第十五章 受命袭营
入夜的雁门关寂静的犹如一座鬼城,长达七百多步的城墙上每隔二十步就会有一支绑在女墙上的火把。火把上燃起的赤红色火光被猛烈的朔风吹的不停的摇曳,暗淡的火光和漆黑的关城让人不禁有一种身临鬼域之感。 来回巡视着的戍卒巡逻队静静来回踱步,谁也没有发出声音。白天的激战让这些常年驻守边关的悍勇儿郎心情沉重,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刻满了哀伤。 回想起战死的兄弟,巡逻队的士卒们没有一个还有心情说话,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明天的战斗中成为新的战死者。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一个人会退却,因为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园。一旦自己退却,那么死的就可能是自己的父母、妻女,这是第二部的司马大人刘将军说的话。所有参与今天守城战的将士们都不会忘了站在北城楼上那个飒爽的英姿和他那透人心扉的誓言。 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司马大人,校尉大人和曹司马、严司马招您前去商议军事”一名韩涛的亲兵急急而来。 正在城墙上值守的刘锦只是点了点头,默默的跟着这名亲兵下了城墙直奔校尉府。 看着沿路之上巡逻士卒们那肃穆的神情、坚定的眼神和那一声声带着无限希望的“刘司马”,刘锦心情沉重。 说实话,按照今天的战损率来算,雁门关的守军即使全部战死也就还能熬两天,而且明天匈奴人一定会加大攻击力度,这个时间可能还会减少一些,能不能撑到援军的到来刘锦心里也没底。 “尽人事,听天命吧”刘锦无奈的想到。 “刘司马,校尉大人在大堂等候,小的拜别将军”。这名亲兵指明了方向,带着崇敬的目光告辞离去。 刘锦听罢,仍然没有过多的言语,仅是轻轻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直奔大堂走去。 一进大堂,刘锦连忙单膝跪地,施礼说道:“末将刘锦叩见校尉大人”。 “不必多礼,起来吧”,一身白色劲装的韩涛用手虚扶。 刘锦顺势起身,又对两边坐着的曹性、严龄躬身施礼:“见过曹司马、严司马”。 二人也打礼相还。主位上的韩涛见众人见礼完毕,指着曹性下手的一张席子说道:“刘将军请坐”。 刘锦谢过一声,随即跪坐下来。自有侍女奉上茶水暂且不表。 只听上首的韩涛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之战多亏了刘将军率先击退匈奴大军,只是今日一战我军损失极大,现今能战之兵已不足一千三百人,不知众位将军可有良策助我啊?” 一听韩涛说只有一千三百人的守军了,刘锦顿时脸色微微一变。这可比刘锦预计的守军人数整整少了两百人,刘锦心中暗道一声:“还不是多亏了你个老匹夫瞎指挥,要是由我指挥怎么可能伤亡这么多人”。 心里想是这么想,但是前世的军旅生涯让刘锦对于掩藏心思有着独特的方法,故而并未表露出来。只不过心里对于韩涛的指挥能力越加不屑,想起韩涛几次三番致自己于死地,刘锦心里对于韩涛的恨意就越发浓厚。 韩涛的话一出口,刘锦表面上装作沉思的模样,其实他压根就没想过对策。因为就算他说了,估计韩涛这老顽固也不会听他的,所以干脆他就不说了。 刘锦不说话可不代表别人也不说话,只听一个雄壮的男声不紧不慢的说道:“禀大人,末将倒是有些想法,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嘛!”韩涛笑了笑说道。 “那末将就斗胆了,依末将看,今日刘司马所摆出的阵型颇有些以己之长击敌之短的意味,故而末将认为可在全军推广,必能收到奇效”。这个男声娓娓说道。 刘锦不禁愣了一下,心说“好见地”。不用看也能听出来这是曹性的声音。刘锦不禁想到,不愧是吕布手下的八大健将,军事见解果然不是常人可比。 一听是刘锦今天用过的阵型,韩涛脸上变了变,没有言语。可他心里却是想到,他刘锦放着这么好的阵型不上报于我,自己却用这个阵型来对付匈奴人。分明是怕我不用他的办法,估计还怕我抹杀了他的功劳。 想到这里,韩涛皮笑rou不笑的说道:“我看不然吧!枪阵对敌固然具有一定的优势,可劣势也很明显。今日之战中,刘司马的枪阵虽然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可时间一长枪杆就会折断,到时候让我们的将士用拳头去和匈奴人搏斗吗?”。 一听这话,刘锦心里暗骂一声“老匹夫,分明是想抹杀我的功劳”。 不等刘锦继续往下想,对面的严龄却若有所思的说道:“依末将看,刘司马威名远播,可让刘司马领本部人马深夜袭营,一则可以让匈奴人不得安歇,明日攻城必然乏力;二则可以趁机窥伺一下匈奴人的虚实,两全其美”。 显然,严龄从韩涛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样的东西。这韩涛摆明了是想用刘锦的阵型对敌,可却又不想让功劳全都归了刘锦。这才口出此言。 明面上是说领兵窥伺匈奴人的虚实,无非是想说自己就是一介斥候。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匈奴人都是天生的骑兵,他们常年在马背上生活,任何一支步兵在草原上碰到成规模的匈奴骑兵都只有一个结果——全军覆没。孝武皇帝时期的将军李陵就是个例子。 第三点,仅凭三百多人步兵和不到百人的骑兵就能让两万多的匈奴人不得安歇吗?这就好比一只蚂蚁去跟大象搏斗,试问一只蚂蚁能咬死一头大象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明白了这几点,刘锦倒吸一口凉气,心说:“好歹毒的计策啊!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不等刘锦开口推辞,上首的韩涛立刻说道:“严司马所言正合我意,那就劳烦刘将军走一趟吧!” “校尉大人,刘将军旧伤未愈,不如就让末将代劳吧!”,旁边的曹性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个陷阱,急忙说道。 听到这话,刘锦不由得对身边的曹性刮目相看。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陷阱,曹性不会看不出来,可他看出来了还要往里跳是个什么意思? 不管刘锦怎么想,须发斑白的韩涛好像跟刘锦过不去一样,冷声说道:“曹将军,刘将军勇力无双,军中都称‘神威刘灭奴’,更兼智谋过人。敢问曹将军可有此勇略?”。 这话可就歹毒了,先把刘锦捧起来让你没办法下台。然后再问曹性你有刘锦这样的勇猛和智谋吗? 显然谁也不会夸口自己比刘锦更勇,人家的战绩在那摆着呢!活捉左谷蠡王手下第一猛将赫耶罗,战败第二猛将戈尔敦。 再者,以四百余人的弱势兵力迎战三千匈奴大军,仅伤亡百余人便斩杀近两千敌寇,这等战绩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果然,曹性皱着眉头,语气愤慨的说道:“末将无此勇略”。 “既如此,烦劳灭奴走一遭吧!”。 刘锦也看出来了,这韩涛是想致自己于死地。当下面上为难的说道:“回大人,匈奴人以骑兵称雄于世,末将麾下尽是步卒如何能在茫茫草原上硬抗数万匈奴骑兵。再者,末将虽然是代司马,可军中仍有人不服末将,说末将名不正言不顺,还请大人明察;还有,我部如今军械甲胄耗损严重,大部分士卒已经没有甲胄和军械...”。 刘锦这话说的明白,让我去不是不行,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这个简单,自即日起你便是第二部的军司马,另外在调拨三百匹战马给你。我即刻下令武库令调拨四百副甲胄、四百杆长枪和一定的箭矢给你。你看如何?”韩涛忍着一股股的心疼,面色铁青的说道。不过由于天色已黑,加上他坐得高倒是也没有人能看得清楚。 听着韩涛那都变了调子的话,刘锦心中一阵暗爽。心说:“老匹夫,想要爷们去送死也得付出一定的本钱来”。 “谢大人,末将一定不辱使命”刘锦语气畅快的说道。 随后,刘锦回到军营召集本部人马。剔除掉老弱病残和今天受伤的士卒,就剩下精壮士卒两百九十五人,加上九十八名蒙家骑兵也还不到四百人。 很快,韩涛从曹性和严龄的部队里抽调的三百匹战马,各种军械甲胄也都送达。 准备妥当的刘锦命令麾下的精壮士卒全部骑上战马,又命人用绳索将两百九十五名士卒的下半身牢牢绑在战马之上。 刘锦很清楚,自己的这些士卒都是些步卒。战马高速奔驰的颠簸很容易将这些并不会骑马的步卒给颠下战马,所以只能将他们全部绑在马上这一个办法。 等众军士列阵完毕,刘锦骑着雄壮的赤炭火龙驹来到阵前,面朝众人凛然说道:“将士们,校尉大人命我率领你们前去偷袭匈奴人的营地。告诉我有害怕的吗?我可以特许他脱下军装离开雁门关”。 静,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走出阵型。 “你们都是好样的,不愧是我刘锦的兵。我为你们自豪”。刘锦豪气干云道。 顿了一顿,刘锦单臂举起画龙擎天戟狂吼道“出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