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出发北辽

    回到镖局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当看到苏离和洪翠伶一起回来的时候，门口的扫地小厮明显愣了好几秒钟，洪翠伶刚想呵斥这个盯着自己看的无礼之徒，这时却发现洪老帮主恭送着一名老者从门内走了出来。

    瞧见洪老帮主之后，洪翠伶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和洪老帮主打招呼，径直向着内院走了过去，在有客人的情况下，洪老帮主也不好发作，只好跟客人陪笑道小女不懂事。

    老者并没有对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只是多说了几句还请洪老帮主将刚才那件事情放在心上，走了两步之后似乎又觉得语气重了些，这才回首作了一揖，又不忘叮嘱多费心。

    苏离觉得两个人这般作态饶是有趣，反而多看了几眼。

    外界一直再说洪老帮主这几年不行了，但看洪老帮主这气色，红润有光泽，跟老者说话的时候虽然声音放的很低，但确实是中气十足，咋看都不像是个短命相啊。

    身为客人的老者也有点奇怪，看穿着并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反倒像是某个家族的管家或者供奉，洪虎门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身为总镖头的洪老帮主也是实在犯不着亲自送一个下人，要么就是这个老者实际上来历不得了，只是喜欢穿的朴素一点，要么就是这个老者所在的家族不得了。

    苏离又多看了几眼之后，发现洪老帮主这时正盯着自己看。苏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洪老帮主一声呵斥。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不懂！”

    “？？？”

    虽然拳头没人家的大，但听着这莫名的呵斥，苏离心里其实有点恼火，抬起头就向洪老帮主瞪了过去。

    “放肆！”洪老帮主见一个小镖师都敢这样对自己，瞬间土匪脾气就上来了，呵斥一声之后，单手握拳作势要打。

    苏离也没想到古代人这么不讲道理，只是多看了几眼就要挨揍，苏离不服啊，如果是看美女挨揍那也认了，可这多看的对象却是一个满脸胡子的老头子啊……

    洪老帮主的实力确实不是吹的，苏离只见砂锅一样的大的拳头就要砸向自己，隐约之间还能听见破风之音。

    出人意料的是，拳头在即将落在苏离脸上的时候，洪老帮主却收手了，反而换做一记温柔的拍肩。

    “好胆识…这次就饶过你，但不可有下次…”说罢，洪老帮主也转身离开了，留下苏离一个人一脸懵。

    其实，洪老帮主原本是有想教训一下苏离的，主要是因为听说自己女儿刚刚和这小子两个人出去喝酒，看这小子细皮嫩rou，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点都不爷们，所以正好借他不识规矩教训一下。

    结果没想到的是，这小子不但敢瞪自己，就连面对自己的拳头也不见躲避，这让洪老帮主不禁觉得苏离也未尝不是个汉子，仅这一下就瞬间改观了，所以洪老帮主最后收手了。

    这凡事都讲个眼缘和印象，虽然苏离的外貌在洪老帮主面前没有好感，但这“胆识”却获得了洪老帮主的肯定，仔细想想也对，洪老帮主再怎么土匪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后辈多看了自己一眼就揍他吧。

    眼看洪老帮主收起拳头走远，苏离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随即骂了几句粗口。

    “NND，这老头子确实厉害啊，拳头都没打到我，我就感觉自己刚被压死了。这世界也太危险了吧，等着瞧吧，等我神功大成，你们这种装13犯，我一定见一个打一个……”

    放了几句狠话之后，苏离揉了揉脸，向着宿舍走去，也就在这事，苏离内心对于习武的欲望，又增加了一点。

    次日清晨，苏离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刚到手的那本虎啸功，洪翠伶就找了过来，说是商量其实就是通知苏离过几天跟着走一趟镖，而这趟镖的目的地则是北辽的镇平府，按徐老头的话来说，镇平府是最近云中府的城市，属于军事重镇，出了关，走上半个多月左右就到了，距离其实不远，只是这路上的并不太平。

    苏离当然是一百个不情愿，先不说此行路途遥远，自己一个刚入行两个月的菜鸡能帮上什么忙。可洪翠伶的态度分明是不容拒绝，双方经过友好协商，最终洪翠伶答应指点苏离修炼虎啸功的入门，这才让苏离同意出一趟远门。

    几天后，苏离后悔了。

    享受惯了前世优越条件的苏离实在是受不了这路途上的颠簸，即便是洪翠伶破天荒的给了苏离一匹马。

    马当然不是什么好马，但即便如此也让不少人眼红，毕竟这次走镖，洪虎门可谓是全部动员，由洪翠伶带队，马图副帮主为辅，并携带客卿三人，镖头五人，镖师四十人来押这趟镖。

    没人知道押送的货物是什么，包括洪翠伶自己，只知道这些货物足足有三大车，除了这点很奇怪之外，这趟镖还有一件怪事。

    在这只浩浩荡荡的队伍中，除了洪虎门之外，还有一个队伍是由货主自行出资组建的。

    队伍人数不少，粗略看过去有二三十人左右，领头的是个面容姣好的年轻人，身着一套鲜艳的绯色宝甲，坐下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手中一杆乌金色长枪，很是威风。

    相比之下同行的人都是些家丁护院之流，更显得领头这名年轻人出类拔萃，值得一提的是，苏离前两天看见的那名老车此时也在队伍中，只不过是坐在押后的一辆马车上。

    在南阳朝，乘车是有讲究的，像苏离这种普通人，能骑马都已经是荣耀了，而能搭乘马车的则非富即贵，毕竟南阳朝本身并不生产马匹。

    而现在，连之前洪老帮主都要客客气气送出门来的老者只能坐在马车外面充当半个车夫的角色，里面坐着人的身份可见尊贵。

    这一趟镖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邪气，那些老镖师们一个个都清楚的很，徐老头在出发前就叮嘱过苏离，如果发生什么事情，能打就打，打不过的话保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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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走一段时间应该就有一个战时古城遗迹，我们到时候到那里歇息下。”洪萃伶伸手遮了遮扑面而来的风沙，随口给兄弟们画了一个饼。

    “自打出了关以来，这该死的风沙是越来越大了。”随行的一个客卿叫骂道。

    这人名叫侯三，人有一米九几，长得像极了戏文里说的李逵，又黑又壮，擅使铁棍，居徐老头说那根破铁棍有五十多斤重，而侯三使用它的时候却不费力。

    “侯兄，一路上你也抱怨了不少，给兄弟们个面子吧，消停会，省点力气，出了关门之后，想喝水那可就是难事了。”

    回复侯三的人也是名客卿，名叫吕方，和粗犷的侯三不一样，吕方看上去斯斯文文，擅使一对双股剑，居说以前洪虎门还是土匪窝的时候，吕方一直担任的是狗头军师的工作，没少出些阴险计谋。因此，侯三也好，洪老帮主也好，都看不惯这家伙，可架不住别人确实有本事。

    随行的最后一个客卿很神秘，马图副帮主都很客气的叫他一声唐先生，但具体唐先生长什么样，擅长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唐先生从出发到现在，一直是用一张黑布蒙着脸，就连声音，也没人知道是怎样的。

    “好了，各位叔伯稍安勿躁，这次的镖很不一般，我知道各位叔伯心中都有怨气，甚至不负，因为你们一直疑惑为什么总镖头为什么不来，但我想说的是，无论如何，也请各位理解一下，现在的洪虎门确实不如当年，总镖头要坐镇镖局以威慑那些宵小之辈，但我洪翠伶保证，只要这一镖送到，未来少不了各位叔伯好处。”讲到这里，洪翠伶扬了扬马票，随机绣眉一皱，沉声道：“如果还有哪位叔伯对总镖头的决定有意见，或者对我有意见，那我洪虎门也不强求，大可自行离去，但日后江湖再见，给洪虎门遇上了可不要说当年种种。”

    听到洪大小姐这么一说，本来有些躁动的侯三也识相的闭嘴了，随即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听这意思很明显了，如果要走这趟镖，就老老实实的，别把自己当大爷，如果不愿意，那就走，不过以后如果洪虎门靠这镖翻身了，那就不要怪洪虎门不讲当年情了。

    苏离看到洪翠伶这糖和鞭子的用法不禁笑了起来，因为苏离清楚的知道，这次押镖可不是什么洪老帮主要威慑宵小，纯粹是洪翠伶求过来的。

    洪老帮主本身是想亲子押这趟镖的，毕竟就算是一个管家，洪老帮主都客客气气的招待，可想而知这趟镖的利润有多大。

    而洪大小姐呢，则是软硬全来了一套，意思就说，如果洪翠伶能够完成这趟镖，那也算是能独当一面了，这趟镖的利润，也够洪虎门好些时间不开张了，这样的话，以后洪翠伶爱嫁不嫁都无所谓了。

    不过要是万一失败了。

    “没什么万一，要是失败了，我要么逃去北辽不回来了，要么更严重点，就是此后再无洪虎门，嫁人那是不可能的！”

    苏离想到当时洪翠伶表示要么成功要么死亡的宣言就有点想笑。

    但无论过程如何，最终洪老帮主居然答应了让洪翠伶带队走一趟，据说马图副帮主出力不少。

    “哎，都不容易呢。”苏离叹了一口气，踢了踢马肚子，让这批劣马慢悠悠地跟上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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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洪翠伶不知道说了第几遍：“兄弟们再坚持一下”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洪翠伶所说的战时古城遗迹了，苏离是累的直不起腰了，连古代古城观光的心情都没有，也不去帮老镖师搭营地，随便找了一个有墙的角落就想睡去，巧的是，洪翠伶又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看到大小姐亲临，老镖头们很识趣的拉了拉旁边看热闹的小镖师，给了洪翠伶和苏离独处的时间。

    一看洪翠伶来了，本来无精打采的苏离硬是给自己打了打气，还是努力的撑着眼皮站了起来：“今天学什么？”

    洪翠伶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说道：“今天不练功了，你，陪我逛逛这古城……”

    苏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