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公堂之上
京兆尹府的大堂，难得有如此热闹的时候。 审理的是当朝侯爷中毒一案，而被告和原告更是正二品的中书侍郎和璇玑郡主，苟忒若不是早就得到了暗示，提前投靠了柳军，这样的案子，他是怎么都不敢接的。 而柳军官居正二品，未来更是要继承侯爵，宫中还有柳贵妃作为靠山，苟忒早就存了投靠的心思，而这个案子，正是他投靠柳军最大的资本。 穿着一身官服，缓步入大堂。 “威武！”衙役们不约而同的低声唤道。 可是苟忒却连拍惊堂木的勇气都没有，甚至素来这案子的原告和被告都是应该跪在地上，可是偏偏一个是当朝的国舅和中书侍郎，一个是郡主，苟忒马上命人搬出了两张太师椅。 “郡主，柳大人，请！” 想容微微颔首坐下，依旧不动声色。 她的手把玩着手帕上镶嵌的合浦明珠，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镇定自若，心思却在飞快的动着。 即便早已经猜到了柳军接下来的布局，可眼下她已经跳入了他的陷阱中，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把回春堂大夫刘山带上来！”苟忒吩咐着衙役。 这回春堂是在京城中小有名气的药店，刘山更是行医数十年，在一方颇有名声，平时除了看病抓药，也帮着京兆府做点类似于仵作之类的活，赚几个银子，也靠着官府这个靠山。 刘山很快就跟着衙役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 亦步亦趋，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刘山，本官问你，刚才让你给老侯爷诊脉，可有什么发现！” 刘山微微抬头，拱手回话，“小人给老侯爷已经摸过脉了，侯爷的脉相虚浮，虚若悬丝，乃是多年病邪入体，这些年年纪大了，一并发作，亏得侯爷早前服用过雪莲这一类的圣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雪莲？”苟忒故作惊讶，“可是那传言中千金都买不到的天山雪莲？” “正是！”刘山拱手道。 想容纤细的手指正玩弄着合浦明珠，看着明珠映着日光微微透出的光泽，可是听到这句，眼神犀利了几分。 居然能够摸出外祖父服用了雪莲，可是却连他药中多了一味的莨菪草都查不出来，这医术果然“高明！” 想到此，想容的眼里不禁闪过了一丝讥讽。 “不错，本官确实为父亲求得雪莲入药！”柳军在一旁点头道。 活该这一次想容撞进他设下的圈套，毁了他女儿的姻缘，还差点坏了他的事，这一次，他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女人。 “柳大人的孝心，果然让下官佩服！”苟忒故作恭敬的起身，又是一个鞠躬，可是对想容的语气却凌厉了几分，“郡主，柳大人如此的孝心可是却被你说成是别有用心的毒害侯爷，你若是没有证据，下官拼的头上的乌纱帽不要，也要奏明皇上你这诬陷之罪！” 想容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禁不住冷笑。 这戏做的还真是足啊，只是不知道给了这位苟忒大人多少的好处，才让他这么卖力的为了她这位舅父表演。 “哎，苟大人，郡主这也是关心则乱，再说我这个长辈还真的和一个晚辈计较不曾？”柳军挥手道，似并不在意。 “不行，柳大人，这件事您不在意，下官可不能坐视不理！”苟忒和柳军一场一和，这戏演得恰到好处。 想容却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走到刘山身前，缓缓的蹲了下去。 她冷眼瞧着这刘山在她的目光下微微发抖的身躯，约莫已经知道了必然是事先受到了苟忒的知识。 “大夫的医术，居然能够摸出外祖父服用了天山雪莲，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想容微微一笑，语气轻松。 连外祖父中毒的事实都要抹去，难道柳军以为这么容易么？ “当然，小人行医数十年，这点医术还是有的！”刘山没有听出想容的话外之音，颇为自负的笑道。 “莨菪草，大夫难道没有查到这味药掺杂在了外祖父平时喝的汤药中吗？还是刘大夫的医术太过于高明了，以至于能够查清外祖父用过天山雪莲，却连药中多了一味最不该有的莨菪草都查不出来？”想容的语气阴冷了几分，言外之意就是怀疑他得到了某人的暗示。 苟忒禁不住愣了一下，他虽然事先得到了通气，可是却并不知道想容居然查清了老侯爷中的毒。 可是一个闺阁的小姐，居然知道莨菪草，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郡主，刘大夫没有查到，难道你竟然会知道不曾？”苟忒的语气有几分的小激动，可是柳军却给了他一个稳住的眼神，这才知道事情还在柳大人的掌控之中，这才稍微收敛了几分。 早在王三告诉柳军当初想容查到这个汤药有问题的时候，柳军就已经知道了想容知道老侯爷中的什么毒性。 一步步，他在引着想容步入他早已经布好的杀招，怎么会轻易的让进了渔网中的鱼儿游再一次逃脱的机会。 想容不疾不徐的缓缓一笑，“是与不是，苟大人可以请神医穆子奇来为外祖父请脉！还是刘大夫有自知之明，免得趟进这本不是你刚趟进的浑水，主动招了！” 刘山明显身子一震，有点吓到了！ 神医穆子奇，那可是霄云国最神的神医，传言他的一手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在百姓之中享有绝对的权威。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之前听见过一点传言，穆子奇曾经在云府住过些日子，而这个郡主，好像就是云府的二小姐。 刘山这才意识到可怕，可是刚才他已经招供了，说明老侯爷并没有中毒，是因为天长日记身子虚，所以才会病情沉珂。 “这，或许是如郡主所言，老侯爷药中多了莨菪草，所以中毒！”刘山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颤抖了起来，打算蒙混过去。 “是或许还是就是！”想容的语气也凌厉了几分。 “是！”刘山终归是承受不住，若是这位郡主真的请了穆子奇来为老侯爷诊脉，恐怕他还要背负一个诬陷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