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仙道贵生
对于柏穗的提议，众村民探讨了许久，最终也是没有结果。 眼看如此柏穗并不强求，毕竟这些村民们确实见识有限，就算柏穗掰开来揉碎了进行分析，但是依旧瞻前顾后不愿意有所动作，怕是心里还希望着有事柏穗和洼田纪行顶上呢。 从那日起，柏穗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对于村子只是扮演一个合格的医生，除此之外不再过多干预。 感受最明显的就是柏穗之前留在身边的岩井康治，他看着自己师傅日渐与村子离心，真的是急在心里。 然而柏穗这些年的教导，也让他知道这件事确实是村民们做事有问题，此事并不能怨他的师傅。 然而一面是授业之恩，一面是庇护之恩，让他觉的自己夹在中间很难受。 几次想要开口劝师傅，但是也知道那要做很过分，毕竟自己的师傅并不欠村子的，甚至可以说村子里大半的人都受过师傅的恩惠，哪有反过来“挟恩图报”的道理？ 柏穗自然是看出来自己这个学徒的异样，然而一直都没有挑明，就是想要看对方会如何想、如何做。 这一晃3个月过去，看着他每每欲言又止的样子，柏穗很是欣慰，至少没有教出来一个白眼狼。 是的，在柏穗看来，这样才是人之常情，毕竟他的这个学徒要是真的绝口不提村子，认为他做的是对的所以全然不顾村子，柏穗依然会认为他是白眼狼。 毕竟他在柏穗教导之前，一直都是靠着村子的接济才得以生存，虽然过的不好，但那個时候的村子可不像是现在，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如果这样的活命之恩，都可以被轻易忘记，哪怕他现在心向自己，但未来也必成祸患。 这一日，岩井康治如往常一般，在柏穗的院子里将采回来的药进行炮制。 柏穗将之叫到了屋内，冲着他身后一指“坐。” “是，师傅。”岩井康治立刻答应。 柏穗没有卖关子，直入话题，“我看你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心事，应该是与村子有关，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这……”岩井康治一时愣住，虽然进屋时有点心理准备，但是这样突兀的提问也让他脑子里一乱。 抬头看了眼柏穗的面容，岩井康治咬咬牙说到，“师傅，我知道这件事是村子的问题，可是，可是…您难道就…” 柏穗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等着他说下去。 岩井康治最后还是磕磕绊绊地说出了口，“能…不能，能不能请师傅您再帮帮村子，没有你的指引与教导，村子肯定度不过下一次危机。”最后还给柏穗来了一个标准的土下座。 柏穗将他扶起，“你既然知道问题不在我这里，为什么又会要让我来为村子的安危负责呢？因为什么？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对我又有什么益处呢？” 柏穗连番发问，也没想等来回答，就继续说下去，“你也知道这不合理，所以你才会一直将之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是么？” “是的。”岩井康治低下了头。 “你没必要如此作态，我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村子在你最无助的时候给予了你帮助，让你可以在饥寒交迫中活下来，所以你想要报答村子，不是么？ 报恩本不是错事，伱又为何要感到羞愧呢？是因为你不是准备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回报村子，而是准备向另外一个有恩于你的人求助，这才让你心中苦闷。 而这里面让你苦闷的根由是什么，你现在明白了么？”柏穗依旧在教导自己的学徒。 岩井康治抬起头，眼中是思索，“是因为我不是在尽自己的力量行事……可是，可是我并没有可以帮助到村子的能力，我…” 柏穗轻笑，“怎么？弱小就必须被帮助么？强大就一定要帮助别人么？ 还记得我教你的么？自助者，天助之！ 身为弱小者，在弱小之时，不想办法强大自身，而是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这样不是取死之道么？ 至于你说的，你没有相应的能力来帮助到村子，那么我想问你什么是足够帮助村子的力量？你能告诉我么？” “这……我…我知道了，我会…尽我所能向您学习，强大我自身，我也不知道多大的能力可以帮到村子，但是只要我一直强大自身，总有一天会帮到村子的。”岩井康治眼中有光芒闪动，越说越是坚定，越说越是明澈。 柏穗点头，“很好看来你明白了，只是呢，强大自身并不是只有向我学习这一条路，还记得我说的么？ 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现在村子里虽然明面上都对待未来的危机无有作为，但是总有人会心怀担忧，如你一般想要为村子做些什么。 你可以团结他们，一起强大一起进步，这些与你有共同目标、共同努力的人，都会是未来危机到来之时的生力军。 而你，依然是尽了自己的全力去做，那么无论成败你都不会后悔，除非你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尽全力。” 柏穗起身走到岩井康治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具体要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明天不用来我这，多给自己一些时间进行思考，等你有了想法可以说给我听，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参考意见。” “是，多谢老师开导！”岩井康治离开的时的身躯挺拔，全然不似这段时间的萎靡。 目送着自己的这位学徒离开，柏穗给自己泡了杯茶，细细地品了起来。 上面说的那些虽然都是正确的，但其实是因为柏穗已经选定决心不管了，毕竟收的只是学徒又不是祖宗，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善心将自己搭进去。 柏穗自认为已经是这是时代顶尖的道德水准了，再往上那就是圣人了，那不是柏穗所能达到的，也不是柏穗所追求的。 虽说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但那也只是重视生命，并不意味着不允许死亡，毕竟死亡也是道的一部分。 更何况，柏穗在前世就理解了要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