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我叫武悼
武悼的口气可以是非常的平静。 不管介绍到的畜生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是何等的怒人怨,他都能能够以理性到近乎冷酷的讲述那一桩桩惨剧甚至是灭门惨案,能够怒发冲冠而玉石俱焚者终究是少数,更多人为了生活不得不委屈求全,寄希望于上降下来一个青大老爷来为他们做主,终究还是心存幻想。 结果嘛…… 上确实是掉下来了一个东西,但不是青大老爷,而是一个癫狂的屠夫,杀的血流成河,重拳出击的浓度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了沙洲市的百姓被吓得哆嗦,根本没有拨开乌云见青的欢乐。 丁少游听的是脸色剧烈变化。 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怒发冲冠,时而若有所思,时而沉默不语。 他是晚上出生的,但不是昨晚上。 水至清则无鱼。 这一个地方,特别是官家的部门,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猫腻,什么回扣啊,公款啊,挪用啊,礼尚往来,吃拿卡要,收钱办事啥的太正常不过了,一般来只要不是过分到民怨沸腾,超出规则,那么上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官僚体系下,你不把当差的喂饱了,单靠拳头恐吓威胁,当独夫,谁会帮你做事? 真的有那种人,估摸就是阳奉阴违了。 但触目惊心啊! 当武悼用甲乙丙丁简单粗暴的归类了,但一件件看似正常合理,自古如此,大家都是这样的事情叠加起来,日积月累过后形成的链条,形成的层层盘剥,形成的完美庇护,最终对于一个普通人所能够造成的危害是何等可怕。 扪心自问,丁少游不得不承认。 假如一个人落入了叫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场景时,可能连豁出去,释放自己的血性都做不到。 因为这个时代已经逐渐演变成了武者的时代。 这沙洲市真的是烂透了! 丁少游甚至遍体生寒,云州如此,泰州就好到哪去吗?可能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有没有人有武心卓校尉,这般酷烈决然的解开遮羞布罢了。难怪父亲听自己要出去行侠仗义时,神情是如此复杂。 “这位,甲二,泰州六二四大楼倒塌的罪魁祸首,事故死者三百一十,伤者不计,所有合格检验均出自他公章,在联排楼建立期间,其私人账户共计收受宝钞一千万,事发后宣称是临时工私自挪用了公章,这理由为泰州调查组所采纳。” “这位,乙一,飞鹰司总捕头之子,五度因玷污良家妇女,当街殴杀告状者而入狱,但每次都能够改名换姓他人代死,或者种种不可思议之缘由减刑出狱,其最大的爱好就是在丈夫面前玷污人妻。其为双山岛常客,是贵客和供货人之一。” “这位,甲一,沙洲府尹,之前我的一切,他都知道,并且参与,动用府尹之权,遮蔽鬼神,让双山岛得以长期维持运转。每都有人在坟前烧纸枪纸刀,希望枉死者找他报仇,但可惜绝大多数人连鬼都做不了。” 当到连鬼都做不了时,武悼平静的神情终于是有了丝丝变化,他合上了手中的册子,望着这辽阔靶场上可以是成排的白布遮盖尸体时。 眼里没有丝毫的恐惧,更没有愧疚不安。 只有无尽的坚定! 这世上是有鬼的。 这些畜生都不怕,自己需要害怕什么?别根本成不了鬼,就算成了,武悼能杀他们一次,就有信心携煌煌堂堂之势,再杀他们第二次! “兄弟,你真的……尽忠职守。” 被搞得满肚子话的丁少游,只能够是缓解压抑气氛的将话题转了一下。 他觉得,一个普通饶朝廷官差,能够把事情记得那么清楚,可谓是如数家珍,出来的语气如此平静,那必然是心中压抑了极大的冤屈,好不容易沉冤得雪,见的朗朗青,却是连动容之色都没樱 丁少游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心疼。 “……多谢夸奖。” 武悼被这夸奖给搞停顿了片刻,这份夸奖,从泰州第一的儿子口中出,实话有种不出的幽默福不过武某人相信,这些躺在地上,等待处理的尸体一定很赞同丁少游的话,这何止是尽忠职守,简直是令人发指的矫枉过正!
沙洲市正在大杀特杀,大西王来了都要狂喜。 “唔,这几个地方是……?” 丁少游忽然注意到,跟着眼前少年的介绍节奏,他已经是来到了一个边缘区域,这里有十几号白布,但白布之下却是没有尸体。 这是谁预定了位置吗? 武悼瞥了丁少游一眼,眼神有着不出的玩味。 “你来这里干嘛?你既不是tz市的公职,也不是浦海调来的人员,泰州此刻肃武堂已经发布了戒严令,你不怕死吗?” “大丈夫,立于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也不瞒你,我乃泰州人士,本欲前来刺杀武心卓校尉,解除这沙洲的血流成河。”丁少游还是年轻,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的询问,或者他对于平静的少年同情又信任,所以不愿多想。 “刺杀,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武悼一死,眼下的有证据清洗,势必会无疾而终。” 武悼讨论的刺杀对象仿佛不是自己。 “咳咳,汗颜汗颜。” 丁少游窘迫的脸色涨红,像是红温大力王一样绷不住了。 “听君一席话,方知自己是受jian人蒙蔽,险些误将刚烈之士错认成了人屠魔头,少游实在是汗颜。还望君能替我引荐一番,让我可面见武校尉,向他阐明经过,凭借我微薄之名,发一公告,免得外界谣传,惹来更多不知情的侠士。” “引荐给武校尉,没有问题啊。” “那少游多谢了。” 丁少游也不嫌对方身份地位,只是个臭文职,认真的拱手作揖。 “对了,还没问兄弟姓名?” “不用太客气,我叫武悼,表字心卓。” “哦,原来是武兄弟……”丁少游稍稍理解了武悼的是什么后,脸色不由得僵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