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托付
缓缓吐出一口气,天市努力地消化着信纸上的信息,半晌过后才开口说道:“原来师父真的没有疯,可书信上也只是怀疑,却并未给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姬天罡插话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愿称他一声父亲吗?” 天市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师父的义子而已,他并非我亲生父亲,而且师父他也从不让我将这层身份告诉别人,其中缘由太过曲折,不说也罢,我且问你,既然师父给你留下了这封书信,为何这么多年来,你缄口无言却枯坐在天剑峰顶,按当日情形,黄麟神君已受了重伤理应不再是你的对手,为何不趁那个机会将信中所写和盘托出?” 姬天罡苦笑一声道:“那日师父临死时嘱咐我回鸣器山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开启五绝十方大阵,我是在大阵开启后才翻到书信的,那个时候我也以为师父是突然清醒后害怕暗杀神君的事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把鸣器山归结到影宗那一派去。你也知道,咱们宗门中人仗着自己对战一般修行者有优势所以多少在尘世中有些目中无人,各宗各派里结下的仇家也不少,若是他们调转矛头围攻鸣器山,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挡住...” “那你完全可以派其他弟子出来说明情况。” “向谁说呢?信中并没有写你们神隐宗门在那里,那会我怀疑神君,也根本不敢派宗内弟子去御仙宗,师父一死,死无对证,仅凭这一纸没有根据的怀疑,有又谁会信我的话呢?而且,自我开启大阵,灵觉增强了十倍有余之后,我就一直能感知到有很多隐匿着灵力气息的人在鸣器山周围伺机而动,法阵虽然可保鸣器山无恙,但我们也被困在了法阵中无计可施,这次要不是你来了,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把埋藏多年的事情告诉第二个人。” 这时,江望舒端着两个茶杯一壶茶走了进来,他知道师父和师伯正在谈事自己不便打搅,放下了托盘便想离开,却被姬天罡给叫住了。 “望舒,你过来坐在为师身边。” 江望舒大惊失色,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师父喊他的名字,肯定是自己闯祸了,或者是偷懒不愿好好修行,总之准没好事,至于结果嘛,江望舒不寒而栗,惊吓之下便想装作没听见拔腿就要往外头跑。 姬天罡见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想逃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一黑,怒声道:“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江望舒闻言身子一抖,本能地抱着头蹲了下来,身后的太一神剑在地上磕了一下,就那么歪着剑身立在了地上,他哭丧着脸,嘴巴里还不清不楚地讨着饶,原来的那几分剑仙高手的风采,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显得滑稽非常。 姬天罡羞愧地一手捂脸,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子恨得牙痒痒,但天市在场,也不好太过发作,本想用尽量平稳的语气,但还是禁不住咬牙切齿道:“装什么抱屈衔冤!还不快滚过来!” 江望舒委屈道:“师父,背着剑不好滚啊...” 姬天罡脸上的rou抽搐了一下,两眼瞪得冒出了火星,一按桌子就要起身,江望舒见师父真的生气了,再不敢插科打诨,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老老实实地坐到了姬天罡身边,低眉下首的乖巧样与之前判若两人。 姬天罡闭着眼睛摇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朝着天市一拱手作了一揖,“师兄莫怪,这小子顽劣的很,我要不对他严厉些,他便要上房揭瓦。不过...” 话锋一转,姬天罡又用颇为自豪的语气说道:“他虽性情顽劣,但在修行悟道上却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能够拔出太一神剑就可见一斑,你也知道,鸣器山上的法器非德才相配便无法拔出,与其说是他选择了太一神剑,不如说是神剑选择了他。江望舒是受上天眷顾之人,也是我独一无二的衣钵传人,所以这次我希望师兄能带他下山入世,接受历练,如此一来,往后如果世间动荡,他也能够为正道出一份大力。”
江望舒何曾听到过师父这般夸赞自己,双目一红,以往受到的所有委屈皆如浮云般消散一空,余下的尽是感激涕零。 “唉...”又是一声轻叹,姬天罡拍了拍江望舒的肩膀轻声道:“把眼泪鼻涕好好擦一擦,别叫你大师伯看了笑话。” 可姬天罡少见的温柔却让江望舒更难过了,明明二十多岁的年纪,眼看就要如同稚子般泪如雨下,天市冷不丁哼了一声,“你是做了什么好事吗?我凭什么答应你的要求,再说你让一个不过炼神还虚的孩子背着这么一把神器招摇过市,你难道不担心他性命有虞吗?” “自然是担心的,可我能教的已经都教给他了,若他还在鸣器山上享度太平无忧之日,实在难成大器,无端辱没了太一神剑。我知道师兄不是因为他修为低才嫌弃他,而是怕神器落入旁人之手,这点你放心,太一神剑若非在他手中,无人可以发挥其真正的威力,且神器有灵,无论在何处,它都能找到回鸣器山的路。” 顿了一顿,姬天罡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若不死,难消师兄心头之恨,我可以答应师兄,只要外头祸事平息,我这性命,师兄尽管拿去,绝无二话,上一辈的恩怨理应结束在上一辈手中,不应遗祸后辈。” “你!” 天市被姬天罡一席话说得无言以对,江望舒听到师父竟以命相托,大惊之下挡在了姬天罡身前,鼓起勇气对天市大声说道:“大师伯,师父他,师父他不能死,你要是想加害他,我...我...” “你...你什么你!” 天市一手指着姬天罡怒声道:“你们两个别以为在我面前演一出师徒情深我便会对过去的事既往不咎!” 姬天罡把江望舒一把拉开也没好气道:“不得在师伯面前放肆!你什么身份,这里哪儿有你说法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