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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共同的弱点

    今日一早,项辰又召了段长枫裴湛还有贾云染,当着众朝臣的面说:“裴修之死,这个案子总是要有一个了结的。”

    然后项辰看着裴湛,怒气冲冲地道:“朕派去平城的人也有回报,你大哥做秦王期间,所作所为也真是骇人听闻,朕早就听闻裴修好色,却没想到他竟然好色到这种程度,连自己的庶母和弟妹都不放过,你的妻子贾云香不也是被他沾污之后自尽而亡的吗?这样的畜牲也配为人!”

    项辰既然这么说了,满朝文武心里都很清楚了,陛下这是要帮着段长枫脱罪,于是纷纷附和都说裴修行为不检点,强抢民女,桩桩件件都是触犯了大魏律例,死不足惜。

    裴湛假意为裴修辩道,实则将他踩踏更重:“我兄长在男女之事上确实荒唐,父王在时还有所节制,父王死后,大哥成了秦王,就更是无所不为,残害妇女无数,就连臣的妻子也惨遭毒手,臣痛心疾首,可大哥毕竟是大哥,乃是我之手足,他能行那畜牲之事,我却不能,每每想到内子枉死,心中之痛,实是痛至肺腑。”

    贾云染不屑地看了裴湛一眼:“陛下,切莫听我二表哥胡说,我二表哥早已看上梁国公府上的女子,恨不得我jiejie早日死了才好,而臣女的大表哥纵使有再多的不是,但毕竟也是您亲封的郡王,即便他行为不端,要受律法制裁也该是您亲自为他定罪行刑,哪里容得梁国公和二表哥以下犯上动用私刑。”

    这贾云染口才倒是不错,这番话说得也是入情入理,裴修再有过错,毕竟是秦王,哪里就能被人随便杀害。

    李秦川如今是禁军统领,因念儿被赐婚给段长枫的缘故,他本来十分不待见段长枫,听说他杀了秦王,恨不得坐实了他这个罪名才好。

    但李秦川骨子里也是一个正直之人,他不屑裴修的所作所为,又想着段长枫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还如此情深意重,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他与念儿的婚事肯定成不了,既如此他不如做一个好人,帮段长枫一把,卖个人情。

    李秦川从项辰的右边位置走下来,跪倒在地,对着项辰道:“陛下,梁国公乃是性情中人,心爱的女子被强抢入府,他激愤之下冲入秦王府也是情有可原,至于裴修之死,如今已然扑朔迷离,一切不过是那婢女的一面之词,一柄软剑到处可以买到,如何就能作证了。”

    李誉连忙上前,补充道:“犬子所言甚是,陛下,秦王之死扑朔迷离,并且秦王强抢民女在前,若是因为这个而定罪梁国公,只怕会寒了戍边将士之心。”

    文武官员顺势跪下,纷纷为梁国公请命,项辰正想借坡下驴,没想到贾云染却不依不饶:“陛下,我大表哥的死因早已明了,就是死在梁国公和我二表哥联手之下,若是陛下不严惩凶犯,只以我大表哥行为不端为由而放过梁国公,那岂不是寒了天下所有权贵之心,试问满朝文武官员有哪个一生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之事,若是将来有江湖侠客以此为由来诛杀他们,陛下是否也会置之不理?”

    这一番话又将项辰给套牢了,项辰只能先让文武百官和李秦川起来,只有裴湛和段长枫两人依然跪在地上,额头顶着地板。

    项辰想着要断这个案子,那个婢女是关键,不如将那个婢女先压入大内地牢想办法让她改一下口供,这样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的解决了。

    项辰看向贾云染,知道这件事得症结在她身上,要解决那个婢女,必须连同贾云染一起解决。

    思虑片刻之后,项辰主意已定,他看向刑部尚书:“将梁国公府的这名婢女和贾云染先收押至大内天牢,用些刑,看她们的口供是否属实。”

    贾云染傻了,连忙跪倒在大殿之上,拼命磕头:“陛下,臣女乃是官宦之女怎能受此酷刑。”

    项辰冷哼道:“你不过是平城太守之女,身上并无诰命,却以下告上,根据我魏国律法,自然是要先受一些刑法,之后所说之话才能在朝堂之上作证。”

    至此,朝堂大臣都明白项辰一心想要为段长枫和裴湛脱罪了,念儿本来急慌慌的赶来,正打算从侧门进入太和殿,恰好听到父皇发落贾云染,心中一定。便没有露面,只听项辰继续道:“这个案子终究是要有一个了结的,三日之后,再传贾云染和那婢女上朝,朕也会再派监察司的人去平城查证,倒时真相如何,自有分晓。”

    说完,便让人将贾云染和婢女带了下去,也让段长枫和裴湛先回府休息,然后继续朝会。

    念儿见段长枫未被定罪,心中稍稍安了一些,想着若真的对贾云染用了酷刑,哪怕她改了口供,也会被认为是屈打成招,不行,她还得想别的办法。

    下朝之后,项辰与李誉在勤政殿内讨论段长枫与裴湛这个案子,谢傲寒殿外求见,项辰为了这个案子特意让谢傲寒去了一次平城,好好查证一下裴修究竟是如何死的,如今谢傲寒赶回来,想必是有结果了。

    谢傲寒一进殿门,看到李誉,愣了一下,项辰见了他,连忙道:“裴修之死,你查得如何了是否如贾云染所言,死于段长枫与裴湛之手?”

    谢傲寒跪下,对着项辰毕恭毕敬地道:“裴修之死,臣已查明,裴修并非死于段长枫与裴湛之手,而是死于......”

    谢傲寒很少会这样犹豫不决,项辰和李誉觉得有些奇怪,项辰蹙眉问:“既不是裴湛和段长枫为何他们在朝堂之上不说出凶手?”

    谢傲寒叹了口气,道:“裴修是死于平阳公主之手。”

    项辰和李誉吃惊地看着谢傲寒,项辰惊诧道:“念儿?她为何要杀裴修?”

    谢傲寒看了眼李誉,尴尬地道:“贾云染所言非虚,公主被暗鬼门追杀遇刺之后是被段长枫母子所救,这两年,公主一直都待在段家,后来公主随着段长枫一起去了玉壁,玉壁之战,公主是与段长枫一起守城的,而段长枫被封为梁国公之后,公主便在梁国公府上住下了,裴修从贾云染处得知公主貌美,便将公主强抢入府,段长枫与裴湛赶到秦王府时,公主已然将裴修一剑封喉!”

    李誉恍然道:“刚刚朝堂之上,段长枫和裴湛两人是为了保护念儿,所以只是否认,却不肯说出凶手是谁?”

    谢傲寒点头道:“有一事,因想着是公主私事,臣原本答应了公主不说的,但此事事关秦王之死,臣不得不说。”

    “何事?”项辰问。

    谢傲寒道:“当日臣在平城外遇到公主与刺客激斗,救了公主,公主愿意与臣一起回京,这时梁国公出现了,并且对公主苦苦痴缠,臣看得出梁国公对公主很是倾慕,可公主却拒他于千里之外,一心一意与属下回京。”

    项辰与李誉对看一眼,两人都想起了当日他们讨论段长枫的婚事,觉得要笼络段长枫,念儿最合适,当时项辰不愿,但谁知,命运竟有自己的安排,不管他愿不愿意,念儿与段长枫竟然有这么一段缘分。

    项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如今脑子也是一片混乱:“所以,贾云染和那个婢女所说段长枫府上储的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是念儿,而段长枫的惊雷一怒竟是为了念儿?那裴湛呢?这事与他无关,为何他要帮着段长枫隐瞒?”

    谢傲寒道:“根据臣在平城打听的消息,向来不爱女色的裴湛对公主居然也是十分倾心,据说拼着与段长枫撕破脸,对公主也是殷勤追求,两人为了公主还生了嫌隙,所以裴湛隐瞒此事,也是为了护公主周全。”

    念儿竟成了段长枫与裴湛不和的原因!!!

    “所以贾云染就是看中了念儿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弱点,才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的?”李誉总算是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项辰疑惑地问:“那日念儿随你回京,既然段长枫苦苦痴缠,他不知念儿身份吗?”

    谢傲寒摇了摇头:“当日梁国公的反应应该是完全不知公主身份,公主不让臣泄露她的身份,臣便不敢多言。”

    “谢将军辛苦了,此事朕还需与丞相从长计议,你这十数日快马加鞭的也辛苦了,今日便早些回府休息吧。”项辰对着谢傲寒亲切地道。

    谢傲寒叩谢了皇恩,然后便离开的勤政殿,他走后,项辰看着李誉,道:“看来川儿这个悬崖倒是没有白跳。”

    李誉不解:“陛下是何意?”

    项辰苦笑:“若谢傲寒所言属实,那这两年念儿便一直在段长枫的府上,听谢傲寒还有贾云染言下之意,那段长枫对念儿十分钟情,可念儿回京之后,第一件事便说段长枫是一介武夫,她不愿意嫁,并且还装着不认识段长枫的样子,如此看来,她对段长枫倒是真没什么情意,想来这两年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川儿的。”

    李誉听了心里也很高兴:“川儿此次是真的得了教训,日后一定会珍惜念儿的。”

    “日后的事情再说,但是现在最让朕头疼的是朕不想将念儿牵扯其中,但又要让段长枫脱罪。”项辰抚着额头,有些头疼,就在这时,有刑部官员来报,说是平阳公主拿着陛下令牌,去了刑部大牢。

    项辰有些困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通了:“段长枫母子毕竟是念儿的救命恩人,她心地仁善,不可能坐视段长枫被冤枉而不理,就让她去闹一闹吧。如今也就是贾云染咬着段长枫与裴湛不肯放,若是念儿去吓唬一下,也许比用刑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