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陈的桥
“嘟嘟嘟……” 一阵挂断声响起，车里陷入一片寂静，仿佛没有了生气一般。 陈百胜瘫坐在驾驶位上，满脸涨红，挂着两串泪珠在脸盘上。 心脏突然猛地缩了一下，整个人往座位里凹进去。颤抖着翻开小抽屉，哆哆嗦嗦拿出药片，小心地吃了一粒。 躺着恢复了一会，陈百胜发动了机子，急忙驶向一处事务所。 “老陈，到了没？” “落下，我马上上来。” “噔噔噔。” 随着踩楼梯的声音逐渐清晰，陈百胜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人埋头办事，一人翘着二老腿点着烟吞云吐雾。看见陈百胜，慢慢地摸出烟盒，“来一根？看你小子脸色发白，还眼眶微红，你姐打电话给你了？” “嗯……” “老叶，能不能快些，你说好了今天去钓鱼，你钓谁，钓我俩么？” “意外意外。稍安勿躁，给我一个安静的坏境嘛，办的快些。” 恍惚间，陈百胜看见叶千龙的眉头皱了一下，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自己。 “老叶，怎么了？” “那个，没事，看见一件事，挺奇怪的，百胜，我的外套在外面那个那个，呃，对，我的水杯，落在小胡桌上了，刚刚训完话，渴死了帮我拿一下。” 陈百胜挠挠头，心里明如镜，默默走了出去。 “你干啥，支开老陈？” 叶千龙一言不语，放了一张报纸在张季面前。 “这啥？” “百胜他姑父，同名同貌。” “啥意思？” “看日期。” “日期哦，瞅瞅，嗯？” “看到了？我销毁了，最好，藏着点，别……” “吱呀！” 房门被打开，陈百胜瞥了一眼桌上的报纸，“没你的水杯。” “呃，那个，那个……”两人挠着头，讪笑着。 “你看吧，主要是你的病，我俩不敢刺激你，修玉成刚刚提醒我们。” 半小时后，两人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看着那黑如漆墨的脸色，不由地吞了口口水。 嘭！ 房门重重关上。叶千龙默默靠近房门，轻轻抚摸着门把手。 “难为你们了，人家生了气就拿你出气。” 陈百胜坐会车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报纸，上面的略肥胖的身躯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从前从前有个爱你很久……” 一阵铃声响起。 “喂。” “晚上，来吃饭？我发现一家超棒的四川火锅店。” 陈百胜看了手里的报纸，“行，你发我地址，我赶过去。” 一路疾驰，陈百胜一边抽着烟一边赶路，绕到了这处偏僻的小街时已经黑夜。 徐长盛倚在门边，眼前突然一辆车子打起了双闪，刮着雨刷器。 “俺滴娘嘞！” 背后一只手突然扶住了自己的肩膀，“啊！我靠！” “欸欸，我，你不至于吧？” 徐长盛脸色煞白，手指头颤抖地指向不远处正在手忙脚乱地开关转向灯的女同志。 “走吧，进去吧。” 坐定后，徐长盛大手一挥，“服务员，一个麻辣锅。” 半小时后，两人双脸通红，大汗淋漓，嘴巴红红的，不断哈着气。 “嘿嘿，这个，俺好像，吃不惯。”徐长盛摸摸那光头，憨笑着。 “你点的，麻辣锅，回去你睡得着吗？” “那没事，我活了四十来年哪几天正常睡过觉。” “也是。” “叮咚！” 手机一阵震动，陈百胜解锁看了一眼，便慢慢冷了下来。 徐长盛仿佛预知到了什么，“怎么了？你姐？借钱？帮亲戚？” “没，没啥事，吃吧。” 徐长盛眼神一黯，应了一句。 一顿索然无味的饭吃完，徐长盛喝的醉醺醺的，但还保留着一思清晰。缓缓坐上车，关上车门。 正当百胜要离开，徐长盛探出头来。 “百胜，注意身体，不是所有事情都要你担着，你要明白缘由，大头可不好当。” 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一路尾气。 陈百胜回味着那句话，半晌，无奈地摇摇头，走到车前，估摸了一下自己的酒精亮，默默向着街口走去。 风拂过江面泛起涟漪，陈百胜靠在桥边，感受着风的怀抱。 “我的桥，我很想念我的母亲，是不是我没有尽力，才让她在床上慢慢离去……” “夜深了，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