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巫族的故事
“父皇，真的是您啊——” “弟子薛丁山，拜见师尊——” “参见陛下——” “外臣狄仁杰，见过唐皇陛下——” 魔族尽除，逻些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有些胆大的百姓已经悄悄打开房门，到大街上去找寻昨夜厮杀的痕迹。 布达拉宫宫门大开，见识了唐皇李治的无上神通，松赞干布也没敢在正中就座，谦让了半天还是分宾主之位坐下。 而火灵则被李治派了出去，到城外唐吐联军大营去将几位要员招了过来，太子李沉香、狄仁杰、裴行俭、鲁托罗、薛丁山等人赫然在列。 樊梨花也跟了过来，这是李治点名要她过来了，好歹对方也是吐谷浑的大帅，更是薛丁山定下的妻子，于公于私都该走这一趟的。 “都免礼吧，怀英不必多礼，来，就坐在朕的旁边吧——” 大殿之中，左右各摆放了两张桌案，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在对面主位盘膝而坐，李治自然坐在了客位的首席。 来了这么多人，李治却只招呼狄仁杰一人入座，甚至以字称之，不似初见更像是相交了多年的好友？ “唐皇，有太子殿下在此，安有外臣的座位，这个......” 瞧这架势，来了这么多人都是“立”规矩，狄仁杰焉能坦然入座？ “哈哈，什么太子殿下？他就小毛孩一个，要得什么座位？沉香，还不扶着狄先生入座？——” 好家伙，实际上李治比狄仁杰还年长两岁呢，又是一国之君，更是“大罗金仙”的修为，从哪方面论，他喊这一声“狄先生”都是过火的。 “这......外臣当不得如此，多谢唐皇——” 看到李治诚意拳拳，而李沉香作势真的要搀扶自己入座，狄仁杰哪能在那里干等着啊？ 只好又冲李治行了半礼，勉强坐在了末席，李沉香却老老实实地站在了李治的身后，其他人自然依次跟了过去。 “丁山，你二人稍等。” 别人都跟过去了，薛丁山自然也不能在中间干杵着吧？悄悄拉了樊梨花的袖子，也想跟在鲁托罗身后过去，没想到竟然被李治叫住了。 “师尊......” 别看薛丁山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经过这一年多的打磨，修为也突飞猛进，可是见到了师尊李治，尤其还是带着樊梨花一块儿过来的，这颗心早就蹦蹦乱跳了。 “这就是梨花吧？来此之前，为师先去了一趟吐谷浑，见到了你们的武师母，你们的事情为师已经知道了。哈哈，丁山了，你小子找了个好媳妇儿啊——” 原本李治还一本正经地说着，师尊的架势十足，别说薛丁山了，就算是同他一道站着的樊梨花，内心都紧张的不行。 这可是大唐帝君啊，又是战力强横三界的存在，无形中的威压，让樊梨花觉得比起她师尊骊山圣母来，也不遑多让。 可是，到了后来李治又“哈哈”一笑，倒是让这对小夫妻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师尊，弟子......弟子.......” 可惜，薛丁山“弟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唐皇陛下，丁山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重伤，当时他濒临垂危才......” 看到薛丁山在自己师尊面前的窘迫样，樊梨花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挺身而出。 “哈哈，不错，不错。丁山啊，你就应该学学你媳妇儿，为师当年将你的名字改为‘丁山’，你怎么还是这样的木讷？” “凡事都要懂得变通，一味的认死理还能是我李治的徒弟吗？你二人的婚事既然由你武师母做主，那就跟为师做主没什么两样。” “等什么时候回到长安，一定挑良辰、摘吉日，再给你们补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这就算为师给你们的贺礼吧——” 李治说完，手中凭空出现了两样兵器。 一件正是李治在“瀛洲岛”亲手打造出来的那把“大荒戟”，妥妥的中品“后天灵宝”，重达八千八百斤。 李治原以为薛丁山要再等几年才能用上，毕竟这么重的大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抡的起来的。 就算是薛丁山也修炼了“体诀”，修为也得达到“金仙”境界之后，才能真正使用此戟。 没想到，薛丁山在“白虎大阵”中为救樊梨花遭了重创，后来二人又一同修行了“轩辕房中术”，使得薛丁山的修为直接突破“太乙玄仙”中期。 另外一件，同样也是中品的“后天灵宝”，却是李治刚刚从普贤菩萨手中缴获的“长虹索”，这件当然就是赠与樊梨花的了。 “师尊，这大戟也太合手了吧！——” 薛丁山一看到“大荒戟”，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也不似方才那么拘谨了，赶忙上前双手接过来，甚至都忘了行礼了。 “哈哈，你喜欢就行，这可是为师亲手打造的，名曰‘大荒戟’，望你好生使用！” 看到自家徒弟那爱不释手的样子，李治这个做师尊的自然也是高兴万分，好歹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唐皇陛下，此乃‘后天灵宝’，看品相至少也有中品以上，如此贵重之物，梨花怎敢愧领？” 和薛丁山的爱不释手不同，樊梨花这边自然也喜欢眼前的“长虹索”，可是，她这才同李治第一次见面，自己还有着吐谷浑大帅的身份，面对这样的厚赐，她真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你嫁给了丁山就是我大唐的媳妇儿，难道不打算认朕这个师尊吗？” 看到樊梨花的拘谨，李治佯怒道。 “呵呵，樊帅啊，你同薛将军已为一体，唐皇既是帝君又是师尊，所谓‘长者赐、不可辞’，你还不快快收起来？——” 这个时候，已经安坐在一旁的狄仁杰插言道。 “梨花，快拿着，那可比你自己那两件兵器好多了。” 薛丁山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大荒戟”，还不忘在一旁提醒自家媳妇儿。 “那......弟子就厚颜收下了，多谢师尊——” 几人规劝，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樊梨花最终还是高高兴兴地收下了“长虹索”，接过宝物之时，其使用方法也一并被李治传了过来。 ...... “哈哈，恭喜唐皇得此佳徒佳妇——” 李治等人在这边见礼，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二人就在对面静静地看着，一直看到李治一出手就送出两件“后天灵宝”，二人也很是震撼。 松赞干布向来豪爽，见到此情此景，自然不免恭贺两句。 而那位文成公主，一双眼睛则睁的大大的，在那把“大荒戟”上扫来扫去，似乎觉得甚是眼熟？ “雪雁jiejie，你是否觉得此戟很是眼熟啊？” “大荒戟”乃是李治亲手炼制的，正是仿照了当年大巫蚩尤“天龙破城戟”的样式，李治隐约觉得文成公主的身份有疑，却也猜不透她到底是哪位？ “的确如此，若非方才陛下说此戟乃是您亲手炼制，臣妾还以为乃是一件故友旧物呢......” 睹物思人，拥有前世记忆的文成公主，眼神有些迷离，思绪似乎又被拉扯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而文成公主这样的回答，更加坚定了李治的猜测。 一个大巫，准确地说，一个上古时期的大巫，且又能修炼“元神”，似乎真的就只有那一位了吧？ “沉香、丁山，还有梨花，对面乃是吐蕃赞普和文成公主，尤其文成公主乃是朕的皇姐，你等过去见礼吧——” 在布达拉宫相见，自然是要谈及两国之事，不过在谈正事之前，李治却以宗族关系入手，看来还是想把关系拉近一些。 三人听了李治的介绍，自然不敢怠慢，齐刷刷走了过去。 先是给松赞干布见了礼，而到了文成公主那里，真就以晚辈见长辈之礼拜见了，口称“姑母”。 “你们三个年纪轻轻，都有了太乙境界的修为，看来大唐一统南瞻部洲指日可待啊——” 眼前三个年轻人，最小的是李沉香，今年尚不足十二岁，最大的樊梨花也不过刚刚十八岁，却都有着“太乙金仙”中期以上的修为，樊梨花更是已经达到了“太乙金仙”后期。 少年人尚且如此，那大唐其他的高人呢？ 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却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 “既然你们三人叫我一声‘姑母’，那就不能让你们白叫，我不像陛下那么富有，一出手就是两件‘后天灵宝’，这里有三滴‘大巫精血’，权当是一份见面礼吧。” 文成公主说完，默运秘法，从体内逼出三滴精血，飘飘忽忽地来到三人面前。 “这个......” 这是“大巫精血”？ 三小当时就愣住了，方才听说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女子，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文成公主之时，三人就有些吃惊。 ( 不过，他们根本就没看出来文成公主大巫的身份，现在突然冒出三滴“大巫精血”，自然一时也手中无措。 “雪雁jiejie，你这太伤自己身体了吧？你们三个还不赶快收下，到一边炼化去——” “大巫精血”啊？ 当年李治也曾经炼化过一滴，自然知道“大巫精血”的珍贵和霸道。 那还是在天庭的试炼秘境中，大巫后羿所赠的一滴精血，正是有了那滴“大巫精血”，李治才正式开启了跨级挑战的道路。 “是——” 三小兴奋地接过“大巫精血”，又向着文成公主施了一礼，就到旁边炼化去了。 而李治却起身离座，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瓶子。 “雪雁jiejie，这瓶子里有一枚‘太乙还丹’，乃是朕从‘兜率宫’得来的，虽然不如‘九转金丹’霸道，却对淬炼rou身、境界破障最为有效，想来雪雁jiejie可当使用。” 李治那是什么眼神？“破妄金瞳”啊。 他早就看出了文成公主境界似乎有些飘忽，其实就是前世的记忆被唤醒，一身修为恢复，而今世这副rou身还差了一些。 只是交浅言深乃是为人大忌，李治总不能一见面就问出心中的疑惑吧？ 只是，李沉香三小一过去见礼，对方居然强行逼出了三滴“大巫精血”，这份人情可就大了，李治也趁机拿出了“太乙还丹”。 “咯咯，看来陛下的面子和门路还真是广啊，‘兜率宫’的丹药您都这样随意的往外拿，看来以后这大唐妾身还是要多走动走动了。” 文成公主也没矫情，伸手接过李治递过去的瓷瓶。 “唐皇陛下，唐吐联军已经在逻些城外，那杨藩手下四千‘私兵’业已伏诛，而吐蕃前大论禄东赞却丢下军队不知所踪，这下一步应当如何？......” 一切寒暄过后，大殿之中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狄仁杰看了一眼对面的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却向唐皇李治拱手问道。 他是吐谷浑的丞相，又是唐吐联军的军师，而对面坐着二位，严格意义上来讲，却是此次南征的对头。 这样几个人坐在布达拉宫的大殿之中，方才又是那样一片和和气气的场面，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唐皇，还是本王先来说几句吧。” 李治还没有作答，对面的松赞干布就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如今三界动乱、魔族肆虐，连灵山那样的庞然大物都沦陷了，而我吐蕃在南瞻部洲虽偏居西南，却也难逃魔族之扰。” “幸得唐皇驾临，才能够尽诛魔寇，也让吐蕃保住了这座千年古城，看来这南瞻部洲之地当得大唐庇护啊！” “因此，本王以吐蕃赞普的身份，恳请大唐经略逻些城以东、以北之地，而这逻些城及西南部茫茫雪山，就当是给本王留一处修行之所吧。” 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强极一时的吐蕃赞普，竟然只字不提唐吐联军同吐蕃之间绵延了一年多的战事，而直接从李治驰援逻些城说起。 更夸张的是，他竟然直接舍去了吐蕃大部分疆土？ 要知道吐蕃虽大，最好的牧场则是逻些城以东和以北的广大区域，至于说西部和南部，本身适合放牧的地方就不多，除了连绵不绝的大山，就是茫茫雪域了。 “赞普为何有此一言？难道要弃吐蕃国于不顾吗？”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李治自然也不好再转弯抹角的，经过昨晚的“并肩作战”，又有文成公主这一层关系，双方再打起来的可能是不大了。 “陛下，既然这大殿之中都不是外人，臣妾就如实相告吧——” 松赞干布还在考虑要不要说，文成公主却站了起来。 此时的文成公主，身上大巫气势尽显，而这样的状态，松赞干布不自觉就后退了半步。 “以陛下之能，当能看出臣妾乃是大巫之身，而陛下可是臣妾到底是何人？” 文成公主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的李治，她想从李治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雪雁jiejie乃是大巫之身，却又修炼了元神，据朕所知，自洪荒以来除了十二祖巫外，就只有一位大巫能有此特异之处。” 李治回答的很平静，却依然没有道破文成公主的身份，因为他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咯咯咯，陛下果然知道？没错，妾身的前世乃是上古大巫——九凤！” 上古大巫九凤，她和祖巫强良一同孕育而出，是祖巫强良的胞妹，玄冥巫法的唯一传人，也是除十二祖巫之外唯一拥有元神的大巫。 巫妖量劫过后，祖巫除后土身化“六道轮回”之外，其余十一祖巫尽皆身死，而九凤一度成为残余巫族部落的首领。 但奈何人族当兴，巫族始终无法东山再起。 后来，金乌十太子陆压为报巫族之仇，向当时的人皇颛顼献计，促成人族和巫族之间的假意和亲，再趁两人交欢之时伺机刺杀九凤。 此时的颛顼有些好大喜功，一心只想让自己的功绩超过祖父轩辕黄帝，不再考虑卑鄙不卑鄙，马上大张旗鼓地派人到巫族提亲。 九凤心中虽有踌躇，但刑天等人在狐妖的迷惑下早已不辨东西，纷纷劝说九凤答应此婚事。 待到九凤点头之后，颛顼一方马上就着手准备婚典。 洞房之中，颛顼扶着美丽动人的九凤上了龙床，看着眼前如此嫁人，虽然有些犹豫，但为了心中的霸业，最终还是狠下心来。 可惜，被九凤容貌所惑的颛顼，却是太过心急了一些，处事不周而被九凤有所察觉，遂而喝问颛顼。 颛顼大急，直接拔出随身的“腾空剑”砍向九凤，却被实力更胜一筹的大巫九凤顺手夺去。 到了此时，九凤自然明白这和亲不过是一次阴谋，颛顼是要谋害自己的。 大怒之下，九凤欲斩杀颛顼而后快，却不想陆压和广成子双双赶到。 最终，九凤在陆压和广成子二人的联手之下，身受重伤，只得裹挟着“腾空剑”逃往了混沌。 可惜，九凤还是低估了自己所受的伤害，修养了数千年也没有将伤势养好。 尘世变幻、沧海桑田，洪荒已经破碎，众圣合力又造了三界。 深处混沌的九凤越来越虚弱，不得已选择了兵解，一缕残魂入了“六道轮回”，投胎到了大唐李家。 ......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文成公主讲述了当年的旧事，几乎所有人都听傻了，尤其是除了松赞干布之外这些人。 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人族，而文成公主口中的颛顼，却是人族历史上有名的人皇啊。 他当年竟然能做出如此之事吗？ 任何都不敢，或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可惜，看着文成公主的样子，她像是在说谎吗？ 或者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有必要在说谎吗？ “雪雁jiejie，你们苦苦守着这逻些城，以及逻些城西南那广大的雪域，难道与巫族有关？” 文成公主的身份，李治早有猜出来了，即便听了她如此离奇的过往，也没有丝毫的惊诧。 所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更何况颛顼一介“人皇”呢？ 李治与这个时代所有人最大的不同，是他不会对所谓的“人皇”有怎样的畏惧或盲目恭敬之心。 “人皇”多了去了，又不是说每一个都是十全十美之人，再说了，哪里又有什么十全十美之人呢？ 圣人吗？ 呵呵...... 听到李治依然用“雪雁jiejie”相称，文成公主的眼睛中闪烁出一丝光亮，瞬间感觉到暖暖的。 “不错，臣妾乃是十二祖巫之外，唯一能够修炼元神的大巫，换句话说，臣妾也是有机会晋升到‘祖巫’的。” “当年十二祖巫之中，只有后土jiejie活了下来，其他十一位祖巫悉数身陨，而臣妾同胞兄强良乃是双生降世，因此就保留了继承胞兄修为的机会。” “这吐蕃之地，正是当年巫族的部落所在，赞普他们守护了数千年，只是此间乃是祖传之地，却并不知道真正的详情。” 看到松赞干布脸上诧异的神情，李治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人在无意识中，听到了巫族一个天大的秘密。 “雪雁jiejie，这乃是你们巫族的秘密，却为何？......” 李治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鲁莽，当然了，他包括他身后这些人，自然不会把这个秘密给说出去。 只是，文成公主，或者说这大巫九凤将这么大一个秘密当众说出来，难道仅仅只因为对自己等人的信任吗？ “咯咯咯，陛下说这话就见外了吧？巫族的秘密？难道陛下不承认自己也算是巫族的一员吗？” “如果臣妾没有看错的话，陛下身上的气息，应当不是普通的‘大巫’吧？” 听到文成公主这样说，李治仿佛明白了什么。 “请恕臣妾无礼，既然陛下与我巫族结下了因果，还请助臣妾、也助我巫族一臂之力——” 说完，文成公主居然冲着李治的位置，毫无征兆地跪拜了下去。 “雪雁jiejie，你这是？......” “请陛下赐我一滴‘祖巫精血’，以期将来完成臣妾的‘祖巫’之身——” 啊! 她果然还是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