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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韭菜岭上好风光 (8)七杀随意良弓藏

    七杀随意良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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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让柳月亮感到快乐的是,这个店小二虽是不爱干活,但他却长得很实在,实在是很帅很酷很英俊的那种实在。

    而有这种实在人在的地方,通常会变得很热闹。所以在这一年里,店里也变得是越来越热闹。

    而酒店,最喜欢的就是热闹。因为热闹了,生意也自然是会越发的好起来。

    一年后,正月初一。

    昨晚村上的众人饭后照例到了店里,照例是喝酒吹牛,照例地开桌掷骰。三二十个人,灯火通明的竟是径直闹到了年初一的黎明天光。

    而在经过了大年三十里一整夜的折腾,酒馆里一宿没睡的全体人员终究是打起了瞌睡,终于决定趁着大年初一初二,店里停业休息两天。

    到山上刘夫子宅院中过两天清静日子,顺带着躲两天酒。

    喝酒的人,通常都随时会想着去躲两天酒,而这“两天”通常都会很长。

    等到他两天后在路上再遇见你,对你说起很久没有喝酒时。

    你若问他,“多久没有喝了?”

    他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很久了,两天了!”

    正月里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洒进了刘夫子的院落里,也洒在院前远处的崖边上,也洒在了崖前山下远远村中家家户户屋顶瓦片上的层层薄雪。

    “真的要走了?”初升的朝阳里,杨黔看着远处院子中正在摆开餐桌的刘夫子。他很迷茫,也很怀疑。迷茫是因为他实在搞不清楚一大早的,摆开这么大的一张桌子,是为了吃早点,还是要吃上一整天的开始。

    而他怀疑的是,刘夫子与乌鸦所谓的,“躲两天酒”。是否只是,“躲避两天,不在山下酒馆里喝酒。”而他猜测这两人真正的意思却应该是,“换个地方喝酒。

    或者,到山上喝两天酒。”他转过头,看着身旁同样迷茫于餐桌的乌鸦,问道。

    晨风从山下吹过来,仿佛也带过来一丝丝村里屋前瓦上早起的炊烟气息。崖边一棵还没长芽的枫树下,柳长街新搭起来的松亭里,石桌小凳。

    春已归来,花儿虽还未曾开放,山间的清风却已经变得很轻很温柔。瀑布山涧,红泥小火,穿过树梢的阳光晒在人们身上,清冽而温暖。

    “真的要走了。”看着山下岚烟里的小村,宿醉的乌鸦轻轻吹开茶杯上在阳光里升腾起来的七彩水蒸气,嘬了口热茶说道。

    “这几日嫂嫂又在忙着张罗,要给我介绍隔壁东安村的李白玲儿。要是再不走,长此下去,这亲事只怕是总有一单要成。到时候,我真是要嫁在这里。”

    乌鸦回过头看看在远处小院里,正抱着孩子晒太阳的柳月亮。”对杨黔笑道。

    “你在这里生意倒是又好了很多!”杨黔笑笑,说道。

    “哦?是吗?你的意思是生意好不好,店小二很关键?”乌鸦看着他笑道。

    “这个是自然,你来了之后,来到店里的十里八乡大姑二姨三姐四婶多了许多。”扬黔很认真地看着乌鸦,赞叹道。

    “你这是真的因为佩服而舍不得我离开?还是怕我走了影响你生意?”乌鸦笑道。

    “都有那么一点。”杨黔承认。

    乌鸦盯着杨黔的双眼,在他的眼睛里却并没有方才嘴上所说的生意好与不好。

    乌鸦在他的眼睛里看出的是一种不舍的温暖。而这种温暖通常会有着另外一个名字,也叫友情。

    “佩服我这两天就多陪我喝两顿大酒!”乌鸦笑起来。

    “但如果是为了店里的生意,那你大不必担心,我可以保证在我走后,今年里你酒店的生意也会很好!”乌鸦笑着又说道,虽也有不舍,却用笑声叉开了话题。

    很多时候,笑声都可以将当前的气氛改变。当然,哭声也可以。

    但乌鸦通常都是用笑声,因为他即使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快乐,但却也不会时常悲伤到能够随时哭出来的地步。

    很多人都如此,快乐但笑不出来,不快乐却又哭不出来。

    “哦?”杨黔看着他。

    “而且今年十里八乡的半大小伙,大叔二舅三姨父四姑丈一定会来得很多。”乌鸦又笑起来说道。

    “为何?”杨黔又问。

    “因为,今年过来的是木修罗!”乌鸦喝了口茶,眼睛带着笑意看向远处的小山村,阳光被白雪映得耀眼,耀眼得像是木修罗已经站在了人群里。

    说完之后,又笑着看向远处的柳月亮,“而且我还敢保证,不但今年的生意会很好,而且往后五年的生意都会很好!”

    “你的意思是,生意好不好,跟未来的要来的五个店小二都有很大的关系?”杨黔道。

    “这个是自然,而且往后的这几年里,嫂嫂也一定会很忙!”乌鸦又微笑着说道。

    杨黔扭过头看向抱着一岁多的女儿,正在阳光下看着柳长街劈柴的柳月亮,“她忙什么?”

    乌鸦听到杨黔问,不由想起这一年中为了柳月亮介绍下的十里八乡姑娘相亲而东躲西又藏的日子,笑道:“自然是忙着帮各位店小二保媒拉纤!”

    “话说当时你是怎么找到我们在这里?”二人笑过之后,杨黔站起来去小亭旁边的涧里添了一壶溪水,问乌鸦。

    乌鸦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只是转头将目光投向刘夫子的院落。

    “哦?”杨黔顺着他的眼光,不由眉头皱了皱。

    “不是你想的那样。”乌鸦见他多想,看着他说道。

    “我也没有那样想。”杨黔却是说道,“只是因为刘夫子是自己家里人,我不能连累他。”

    乌鸦见说笑道,“反倒是我多虑了。”

    “三年前,江湖中突然多出了样东西。或者是原来就有,后来消失不见了,再后来又再出现。又或者是本来没有,平空出现。总之也可算是平白出现在了永州府。”乌鸦缓缓说道。

    “是什么东西?”杨黔奇道,他却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你不在江湖久了,自然不会知道。”乌鸦见他神情,似是先为杨黔打了个圆场。

    “具体不清楚,我们分工不同,但听说是一块什么“六道轮回”的令牌。”乌鸦又接着说道。

    杨黔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乌鸦也看向他,却不再说,只是看着杨黔。

    “说呀!看着我干嘛?”杨黔奇道。

    “赏钱不给,连个场都不捧一下?”乌鸦瞪着他的眼睛。

    “哦!那么然后呢?”杨黔听了笑问。

    “然后,等朝廷派来调查的人到了永州府,那块令牌又忽然凭空消失了,好像从来就不曾在这里,在这个世上出现过一般。完全了无痕迹!”

    “再然后,皇帝在查看此事时,却忽然发现,常山王正好在永州归隐。”乌鸦见杨黔捧的场实在是敷衍,笑道。

    “这样说来,你早己知道刘夫子就是常山王?”杨黔看炉上水开,添进茶壶里,看着乌鸦。

    “知道,不然也不会派我们几个过来。”乌鸦叹了口气,“兔死狗烹!虽未能谋面,但常山王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然而他功高震主。之前一个皇帝容得下他,但在十余年前换了皇帝后就不一定能容得下了。新皇多疑,常山王便使了诈,称暴毙身亡,隐于山林。”

    “然后呢?”杨黔又问。

    “但天下从来都没有永远的秘密!”乌鸦叹了口气。“时间过得久了,皇帝也就知道了常山王“薨遁”的真相。”

    “再然后呢?”杨黔再问。

    “看来你还真是打算只捧个人场!舍不得银子打赏。”乌鸦听到他连连发问,白了他一眼笑道。

    “而长山王自己也是知道,皇帝已经知晓自己隐居在此。但双方相互间都不去说破,落得清净,各安天涯。”乌鸦又道。

    “但后来那个什么令牌的出现,皇帝终究是放心不下刘夫子。就派了你们来打探消息,也算作是监视?”杨黔听说到此处,已自是明白了大半原委,接着乌鸦的话说道。

    “一开始也不是派的我们几个,之前过来调查的时候来的是飞燕带着她的人。”

    “有一日却在村口远远见到嫂嫂,飞燕大惊之下将回去将此事跟大伙儿一商议。我们几个便自己去请了这个监视常山王的差事。”

    “一则保住你们在此的消息不泻露,二则亦可各自教授小柳柳些武功。”乌鸦接着他的话说道。

    “如此,我们却算得是陪杀!?”杨黔倒是一乐。

    “如此说来,刘夫子也是知道你们的来意?”杨黔接着问。

    “常山王何等人物?这种事怎能瞒得过他?他自然是知道,从我刚进村时,他就已经知道。”乌鸦答道。

    “那你们……?”杨黔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一年下来,靠着溪水的那张窗边桌子。乌鸦与刘夫子两人十天里要在那张桌子上混在一起喝到八天的酒。不由诧异地瞪着眼睛问道。

    “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连皇帝自己都不明说,我们又何必要去将这层窗户纸捅破,给自已找没趣。正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乐得一团和气,彼此自在!”乌鸦笑道。

    “毕竟,真的要打起来,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呀!”乌鸦叹了口气。

    “所以刘夫子还是刘夫子,乌鸦也依旧是乌鸦!”杨黔也笑。

    “原来却是如此,只是不知是块什么令牌?值得闹出如此大动静,竟然要你们轮流监视常山王六七年?”杨黔说完上一句话,又摸着下巴,这一句却似是自语。

    乌鸦听他说,盯住山下的村落呆了片刻,却也只是轻轻笑了笑,“管他什么令牌,反倒让我在此地又乐得了自在一年。况且六七年之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

    “却说我刚来的那日相斗,你莫不是借嫂嫂那一拍柜台,故意输给我?”乌鸦似是突然想起,转过话头问道。

    “一个人若是要留下来,你赶也赶不走。要是想要离开,拦也拦不住!”杨黔叹了口气,端起茶杯看向远山的朝霞,似是自言自语地淡淡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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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