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两胁插刀的好兄弟
心怀激荡不已的苏酥拔身而起一按腰畔,才惊觉只着胡衣未佩剑。 而赵横眉不知为何,或许是忆起了父辈所述的北疆沙场,两眼发红,饮酒如吞鲸。 “此诗可值千金?”一位听得两颊微红的女倌儿小声地道。 无人应答,有的只是,那一颗颗尚自陶醉其间的激荡心怀。 ##### 呆坐在房外走廊上,喝着粥,吃着小菜,段少君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的县衙,昨夜的记忆,似乎在那花魁苏酥的诵读声中嘎然而断。 西门楚楚便坐在对面,一双美眸,犹如第一次认识段少君一般,在那里上上下下探究不已。“想不到你居然有这等才情,我哥说,昨个那首无名诗,被苏酥jiejie批为意境气概之高,胜于曹千金。” “一般而已,不过说起来,你觉得我那首诗值不值一千两?”段少君搁下了碗筷,满意地打了个饱呃。 西门楚楚瞪大了会说话的双眸,半天似乎才回过神来,气坏地站起了身来一跺莲足。“你,你这也太有辱斯文了。” “斯文?我说姑娘,斯文可值几个饼?几两金?”段少君自嘲地一笑,似问人,又似问已。 过去,自己何尝不是节cao满满,以医德为先,可换来的是什么? 在那之后,自认是破罐子破摔的自己,把脸皮挂在了腰上,把节cao砸碎了和酒相饮,反而还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这能怪得了世道?抑或是怪人心?后有一日读书,方知世间良臣,若想要名垂青史,必须要比jian臣更jian,比佞臣更佞,方能保存自己,有机会也有时间为天下人用心做实事。 看着段少君轻笑自言自语,目光悠远,神情落寞,原本满心的愤忿尽数化成了心疼。 有故事的男人,都是一个巨大而又诱人的迷团,诱人心魄,又似拒人千里,让楚楚的心湖荡漾不已。 西门楚楚一双秋水长眸落处,见那段少君振袖抬碗,将最后一口粥倾喉而入,酣畅淋漓,如饮琼浆,说不尽的风流倜傥,直教观者水眸迷离。 “对不起了,方才是我太过冲动。若无钱财,莫说行走,便是衣食也无着落。”西门楚楚俏脸微红地逃开了段少君望过来的目光,垂下了浓黑的眼睫小声地道。 段少君屁股一歪,坐到了距离楚楚不过半尺的地方,看着这张眉目如画的俏脸,秀发贴颊,琼鼻樱唇,虽不能倾国,却也能倾城。 看到楚楚俏脸愈来愈红,眼帘也垂得越来越低,酥手微颤,却未曾躲避。段少君心头微温,笑容灿烂,露出了一口洁白得可以去拍广告的牙齿。“若是楚楚你真的心有愧疚,不若就把房钱还我如何?” “休想!就算是你只住上三五日便走,我也不会退你一文钱,坏家伙。”楚楚犹如被烫了脚的猫咪一般跳起,两颊生晕,横眸百媚生,佳人却已是仓皇远去,一身水蓝长裙,犹如在花间纷飞的彩蝶。 听到了院中传来的爽朗笑声,躲在院门外,手抚****,心如鹿跳的西门楚楚恼恨的紧捏拳头,自己居然被那坏人唤作楚楚也不自知,如此亲密的呢称,岂是你这个坏家伙乱叫的? 不对,自己似乎允许他这么叫自己的,可是,他的笑容实在是太讨厌了,而且凑到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说出这样的调笑之言,自己居然没有收拾他。 虽有心要回身去责问,可身下莲足却生了根一般,挪也挪不动。脑海里,尽是他那满是捉狭,却又透着几丝笑的朗目星眸。 “坏东西……”西门楚楚轻声嗔道,犹如自语,一双秋水长眸里尽是甜意。 “兄弟,不愧是我西门栋梁两胁插刀的好兄弟。”野兽兄目露精光,一脸崇拜,看着跟前吃完了早餐,正拿清水漱口漱到一半,呆呆地看向闯将进来的自己的段少君。 “兄台此言差矣,小弟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可实在是无双刀可插。”段少君赶紧吐掉了口中清水,苦笑着还了一礼道。 “无妨,你就算现下插我两胁双刀,为兄也只会高兴。哇哈哈哈……”野兽兄笑得粗野,嗯,或许用豪迈形容,才为褒义。 段少君无奈苦笑连连,对上这位动不动就两胁插双刀的兄台,实在是难为自己了。 “你可不知道,昨夜苏酥得贤弟之佳作后,便在那苦思剑舞如何配合贤弟之作,还告诉为兄,希望贤弟你能帮忙详参一二。” “能不去吗?兄台莫要忘记了今日大和尚还在兰亭县,”段少君挠了挠头。“小弟昨夜也不过是妙手偶尔一佳句,既不懂剑,又不识舞,能参什么?” 野兽兄一脸讨好笑容地道:“去,必须去,若你不去,为兄若真输给那刘长卿,不光是丢我自个的脸,贤弟你好意思看到为兄这样一位堂堂八尺男儿,对那小白脸退避三舍不成?更要紧的是,你想必也不忍见苏酥姑娘这样的佳人输给旁人吧?” “至于梦惑大和尚那里,我已经着小妹先去应付,咱们哥俩晚去一会也没大碍。”
最终,段少君无奈地随着野兽兄再往那怡香阁而去。 距离那怡香阁沿自有一段距离,就已经看到了年过四旬,韶华老去,却描红抹绿不输年轻人的七娘站在门外,身畔,自是那不离不弃,相依相偎,恋上她这份老娘嘴脸的富家小白脸。 “哎呀,七娘见过大公子,见过段公子,想不到我七娘也有被雁啄瞎眼的一日,居然没能看出风流倜傥的段公子高才。”七娘紧赶几步出了怡香阁,大大一礼笑道。 “当不得七娘如此,快快请起。”段少君赶紧还了一礼。才抬头,就看到了怡香阁面朝街的这一面楼台窗门处,一张张涂脂抹粉的青春俏脸,一双双或妩媚或清丽的目光,皆尽落在自己身上,眼中那发烫的亮光。 真让段少君有种唐僧迷路,误闯盘丝洞的错觉。虽未有狐媚娇声唤恩客,但那互掩朱唇窃窃声如丝,眸如妖魅饥肠看僧rou的场面,怕是也难得一见。 段少君倒不怯场,还很是潇洒地冲那满楼佳丽星眸微弯,洒然一笑。这才摆袖入了怡香阁,留下那满楼的笑语莺莺。 经楼,穿廊,直上天台,就见那苏酥已经在场,手驻剑,盘膝而坐,双眸凝眉,一身雍容胡衣仍旧,只是那头上胡帽早已不见踪影。只余一头乌黑青丝系作男子发髻,倍添英气,不过眉宇之间透着的浅愁却是那样的明显,让人不由得心生爱怜,想要好好地搂着她好好疼惜一番,不过,她神情和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却又迫得人不愿,或者是不敢接近。 见到了七娘登楼,脸上的阴云散去,微微一礼。目光便落在了提襟登楼的段少君身上。 “苏酥见过段公子。”苏酥将剑还鞘,朝着段少君深施一礼。 “不敢。”段少君还了一礼,负手看了天台一圈,目光就落在了悬于墙上的那袭绛红长裙,裙角犹如蝴蝶双翼展开,浓黑痕迹依旧。 段少君走到了绛红长裙前,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有些得意,自己的大作写在红裙之上,然后还被挂在这天台之上,不知道未来会不会也流传下一段佳话。 “想不到段公子真人不露相,如此才华,却居然丝毫不露,若不是昨夜一场大醉,怕还逼不出公子佳作。”最擅察颜观色的七娘笑眯眯地走上了前深深一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