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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卢阁老的心思

    第550章卢阁老的心思

    长乐宫,

    本以为能就此休息的太上皇,看到是北静王水溶启奏,心中疑惑,坐在那看了过来。

    北静王水溶往前走了一步,挺身而出,让张瑾瑜极为意外,因为北静王给他的印象就是无利不起早,很少能见到北静王水溶能亲自下场的时候,又偷偷看了一眼太上皇,靠在那龙榻壁影上闭目养神,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休息,

    武皇瞧了一眼北静王水溶,

    问道,

    “北静王有何事要说。”

    水溶拱手一拜,行了一礼,回道,

    “启奏陛下,臣今日来宫,路上听到有百姓传言,声称宁国府上有一位道士,自称可以吸阳气炼丹,今日正午时分,在宁国府门外施法,又逢此大变,引得百姓恐慌,此人故弄玄虚,欺骗勋贵,而且引起京城百姓非议,使得京城内谣言四起,此事还需请奏陛下,让皇城司接手此案,抓捕妖道,还宁国府一个清白。”

    “是啊,陛下,如此妖言惑众的妖道,竟然敢在京城行骗,实在是大逆不道,请陛下严查。”

    东王穆莳更是紧接着附和,二人的话就像是水面上的涟漪,一圈圈的扩散出去,卢太后和老太妃更是看了过来,躺在龙榻上的太上皇眼皮子也动了一下。

    张瑾瑜更是没想到,二王竟然那么积极,率先要严查此事,这是替宁国府贾珍抱怨不成。

    本以为应该是那些言官上书,怎么反而是二王领头,不过想来也是,二人话中所述,皆是那妖道行骗,宁国府受欺骗,好像一点事都没有,不愧是两位王爷,“说得好!”。

    武皇周世宏闻言也是诧异,竟然是他们二人先说出口,深邃的目光盯着二人看了一会,皇城司接手也好,点头同意,

    “你二人说的不无道理,此事,朕也有所耳闻,先让洛云侯派兵围着,既然北静王先说此事,那确实要严查,戴权,你立刻派皇城司的人去宁国府把那妖道抓进诏狱,先关起来等候三司会审,此事务必查清,至于宁国府,禁足贾珍,无诏不得出府。”

    “是,陛下。”

    就在二王松口气时候,武皇又说道,

    “洛云侯,此中也是无事,你带兵回去吧,另外协助皇城司抓捕妖道,此人不管真的还是假的,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小心为上,至于贾珍禁足的事也交给皇城司近卫,把的兵撤了。”

    “是,陛下,臣领旨。”

    张瑾瑜赶紧接旨,早就想离开这了,好处没有,事情一大堆,看样子陛下是想做一些文章,三司会审,那些文官,必然会整出幺蛾子,贾珍恐怕躲不过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能看勋贵们还有老太君的手段了。

    接了旨意,转身就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让众人看得惊讶,但是北静王心中有些担心,让洛云侯去查宁国府,这不是冤家路窄吗,还想再说,却被武皇出言打断。

    “太上皇需要休息,都回去吧。”

    “是,陛下。”

    诸王无奈,只得告退。

    等人走后,殿内只有太后,老太妃还在此,太上皇周圣卓忽然睁开眼睛,说道,

    “皇帝,朝廷还需要勋贵们的力量,切记。”

    说完就闭上眼睛。

    周世宏闻言,刚迈出的的脚步顿时定了一下,回道,

    “儿臣知道了,”

    说完就领着皇后一起出了长乐宫,只有老太妃和太后若有所思,看样子太上皇也做了推让。

    京城,

    卢文山卢阁老的府邸,

    “老师,老师,学生有要事汇报。”

    卢文山刚刚回到府邸,在前厅还未坐稳,就有一人大喊大叫的跑进了院子,没有规矩的样子,引得堂内众人都是直皱眉,就是卢阁老也有些不免有了不快的神色,做事还是如此毛毛糙糙。

    今日里在养心殿,要不是自己为陛下掉了眼泪,说的那些话,自己以后可就真的无缘内阁首辅之位了,李首辅兢兢业业十数载,并无过错,但此事必然是要有人承担的,可是除了首辅之外,谁还有能力承担。

    如果李首辅真的要走,那也不成,毕竟首辅之位下一任还未定,如今的关头又不合适,想来陛下也是注意到了,才不同意李首辅的请辞,思索之际,听到了院中的叫喊声,这么没规矩,

    “出去看看是谁?”

    “是,老爷。”

    身边的管家赶紧打开门走出去,哪知道来人直接冲了进来,差点撞倒了管家,然后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只是见到堂内,吏部的官员还有不少翰林院的人在此坐着,严从赶紧收了脚步,对着周围的人行了一礼,

    “学生严从,给各位大人请安,给老师请安!”

    看着额头冒汗的严从,卢文山又给管家使了眼色,后者立刻关门而出,堂内只留下心腹之人,

    “严从,何事如此慌张,也没有个安稳气,如何能成事。”

    说话虽有埋怨,可是维护之意昭然若揭,其他人怎么能听不出来,左手坐着的吏部侍郎杨卓,则是出言,安慰道,

    “阁老,您这话就不对了,严从虽然慌张,但是进了堂内之后,已然能重整仪态,心里很是沉稳,日后必成器。”

    “是啊,阁老,想来严从也是跑了很多路,你看额头都出汗了,必有要事。”

    员外郎兰仁定也开了口,一说到要事,众人也是疑惑,何事如此着急。

    卢文山好像也想起此事,问道,

    “严从,何事那么急!”

    严从拱手而拜,回道,

    “老师,各位大人,学生在京城外刚刚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京城天地异变另有隐情!学生听了实在是骇然,所以失态了。”

    “什么,另有隐情?能有什么隐情,你说说。”

    卢文山不解,此事还能有何隐情,冤案,还是什么大事,如何能有此威力。

    “不会吧,天地异象,此乃人力不可为,如何能有隐情,”

    “就是啊,难不成还有人施了法术不成!”

    吏部郎中谢子安,更是不解问道。

    “回老师,各位大人,还真是这样,据传,是宁国府的一位仙师,在宁国府正门施法,收了阳气和气运,收阳气的时候,天正好黑了。

    收气运的时候,正好也是地龙翻身的时候,而且围观百姓亲眼所见,学生怕是谣言,还特意去核实了一番,确有此事,宁国府还被洛云侯的兵封锁着,

    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因为那个所谓仙师早就进了宁国府,说是炼丹修道,如何能有此法力,不过在京城已然是传遍了,还有不少百姓在那上香祈福呢。”

    严从虽然不理解,更不相信,可是人人都这样说,总不会假的吧。

    堂内之人听了满脸不信,可是见到严从所言不像是说的假话,主事冯千,起身小声说道,

    “阁老,诸位大人,此事下官也听说了,就是在今日正午的时候,宁荣街那边可是围了不少百姓,亲眼目睹,还说给宁国府镇压邪气,因为门口那两座石狮子底下有污秽之物需要镇压,把门口石狮子都给推倒了。”

    “对,确有此事,宁国府门前两个石狮子还没立起来了,学生过去的时候就是一左一右倒在地上,底座还有夹层。”

    严从赶紧附言,刚刚此事忘记说了。

    厅内之人看着二人说的真切,可是什么仙师有此法力,怎么以前从未听过,卢阁老听了更是不信,应该是巧合罢了,历朝历代,哪有什么“仙师,”不过是一些方士行骗之举,要是真有,还轮得到宁国府,糊弄鬼呢,

    可是转奶念一想,此事,若是真有其事,那么就是一个机会,文官的机会,既能给勋贵添堵,还能给文官喘息一口气,最好是三司会审,上报朝会,李首辅也就不需要请辞了,

    “阁老。真的会有如此法力的方士吗?”

    谢子安一脸的纠结,然后小声问道。

    “谢大人,都是一些江湖行骗的把事,如何是真的,有此法力还能被洛云侯的兵围在府上。”

    杨卓叹息了一口气,那么拙劣的表现如何能信。

    “杨大人所言甚是,老夫猜的不错的话,这个所谓的仙师可能早就跑了,根本不在宁国府,不过不要紧,京城城门还未开门,跑也跑不远,真要有本事,何不飞到宫内,直接面见陛下封为国师岂不是更好,杨卓,此事是个机会。”

    说着话,卢阁老眼神深邃,意味深长,堂内之人都是若有所思,严从看到老师的表情,说到机会,难道是借题发挥?

    “阁老,您的意思是,就依此事做题,为难宁国府,可那是国公府啊,而且是贾家,贾家虽然不出风采,可是牵扯甚广,到时候恐怕不好收场,要是再有人捣乱,如何论处。”

    “啊哈哈,问得好,老朽的意思很明白,就事论事,宁国府如此行事,把朝廷放在何处,此乃祸乱天下之举,实在是大逆不道,自然是要三司会审,查个水落石出,至于捣乱,顾一臣也不是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必有人担责,李首辅请辞不成,你说怎么办?”

    一声冷笑,卢阁老一番言语让堂内之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还是阁老厉害,此事应该怎么办,同时,堂内之人的目光移到了严从身上,让严从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看向老师,

    “严从,你可明白。”

    忽然听到老师发问,严从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问道,

    “老师何意,学生不明白,”

    “孺子不可教也!”

    卢文山有些恨铁不成钢,刚刚还是很精明,怎么一会就变了有些痴傻了,

    “你身为言官,当有监察百官和百姓的天下事,如此大事,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参宁国府一本,呈给内阁,上奏陛下,为百姓为朝廷,还一个朗朗乾坤,”

    好似醍醐灌顶一般,严从涨红着脸,猛然惊醒,

    “老师,学生知道怎么做了,必然狠狠参上宁国府一本,妄为大武勋贵,竟然有祸国殃民之举,实在是大逆不道,学生回去就写。”

    “哎,哪里要回去,就在书房写,今日就呈给内阁,本阁老要亲自呈阅给陛下,不对,严从,你可有胆子去敲登闻鼓。”

    卢文山说话间忽然改了口,更让人心中一惊,登闻鼓,乃是前朝设立的,主要是为了表示听取臣民谏议或冤情,在朝堂外悬鼓,许臣民击鼓上闻,谓之“登闻鼓”。

    只是后来,前朝的大鼓直接被官家收了起来,从此名存实亡,之后我朝立国之后,又把此鼓拿了出来,还特意立下规矩有击登闻鼓以闻於上,上命先君总三司以听理,至则平反之。

    更是有御使衙门的御使负责此鼓,元丰元年,新皇登基之后,更是把登闻鼓置於午门外,一御史日监之,非大及机密重情不得击,击即引奏。

    百官上朝,三司会审,上达天听,当然,无故击登闻鼓者,核查属实之后,处以极刑,所以,历年来都无人敢随意敲击此鼓,此刻,如此大事。

    竟然被卢阁老在今日提出,更是让学生严从去敲响登闻鼓,实属不可置信。

    这可是震惊朝野的大事,如何能如此草率,就在众人震惊之余,严从好像是受到激励一般,他自己也知道,新皇登基之后,至此八年间无人敢敲此鼓,如若自己敲了,必然会名留青史,甚至是传唱天下,如何不能让人热血沸腾,重重的点了点头,

    “敢,老师。”

    严从激动地应了声,然后也不等他人在此,直接回身跑了出去,去了书房写奏折去了。

    堂内其他人都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心头不免忐忑和激动,卢阁老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座师,如何不让人敬佩,可是登闻鼓,那不是那么好敲的啊。

    “阁老,如此大事,是不是需要从长计议,这登闻鼓要是敲了,百官上朝,议此大事,可是京城还有宫内,可是刚刚经历了,”

    杨卓张了张口,更是无所适从,此话无法说,谢子安听了更是心中害怕,阁老所作之事,总是大手笔,

    “是啊,阁老,鼓一响,可就没有退路了,登闻鼓一响,百官上朝,上达天听,御使必然过问,受理此案呈报内阁,到时候百官哗然,天下瞩目,那我等文官就不能退了,勋贵那群滚刀rou必然不会让步,阁老该如何是好?”

    其他人毅然点头称是,此事是应该好好商议一番,要不然没了后路,赤膊上阵后果难料。

    “好,说得好,可是诸位,你们想了没有,如果宁国府不出来,那今日之事,必然要有人负责,除了李首辅还有谁,必然会罢官,可是首辅之位何人可坐?”

    “自然是阁老坐上啊。”

    “对啊。”

    “哼,糊涂,那顾一臣必然反对,我们文官虽然南北相争,但不是在这个时候,所以李首辅还不能走,那只能因此事来保住首辅,顾一臣必然知道,一定会配合,所以此事做也要做,不做也要做,这机会太难得了,虽然凶险,可是未必不是名传天下的机会啊。”

    卢文山喃喃的诉说着,更像是安慰自己,让严从去冒险,也是一步险棋,今日的事,太上皇不知醒过来没有,陛下,恐怕也身心俱疲,可是,只有此法才能救文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