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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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洗漱后,王子喻无精打彩的坐在东床板上,因为晚上值班站岗,而站岗时间正好是凌晨2点到4点,他睡的正香突然间被薅起来站2个小时,真是又困又乏,他神情疲惫的倚靠着墙角,想睡还睡不着,就这样半眯眼睛出神的望着窗外。 今日天气晴朗,碧空如洗,但天公不作美,说变天就变天,顷刻间飞沙走石,刮起了至少五级的大风,狂风呼啸着卷集起无数的干草,树叶,废纸片等等,胡乱的拍打着监室的窗户,啪拉拉的一阵乱响,声音幽怨,好似闺中的怨妇诉说着自己无尽的苦闷。 虽然狂风大作,但在看守所高墙上站岗的武警战士却毫无惧色,依然面不改色的迎风而立,腰板挺的笔直,好似挺拔的青松直直的定在那里,任由狂风扑面,丝毫不动摇。 狂风中,那一片片落叶凝卷在一起,好似长龙一般漫天飞舞,又好似性感妖娆的舞女在陀螺转,身姿轻盈,光彩夺目,成功吸引了狱友们的目光。 但好景不长在,好花不常开,狂风嘶吼过后逐渐变弱,飞舞的落叶长龙也随之飘散开来,几片不甘心随之堕落的树叶,使出浑身解数,激发自己无限的潜能,最终挣脱狂风的怀抱,顺着窗户上铁栏杆间的缝隙钻进来,慢悠悠的飘落进监室里。 监室里的温度为之一冷,气温骤然下降,王子喻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本来神情萎靡不振的他,顿时变得精神起来。 今天是他在看守所的第三天,在这三天时间里,王子喻表面上已经成功融入到这个集体中,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员,监室里作息时间固定,生活相当有规律,坐板,吃饭,站岗,睡觉,生物钟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一直困扰他的裤带问题也解决了,这还多亏杨春的帮忙,他借用别人的塑料袋,又给王子喻搓了一根塑料绳子当作腰带,这回终于不用担心掉裤子的问题了。 在这里,吃饭是第一大问题,因为上顿窝窝头,下顿窝窝头,一天三顿饭吃的全是窝窝头,一点米饭都没有,这令王子喻很不习惯,难以下咽。 在这里,别说大米饭,就连平时不爱吃的粗糙的高梁米饭都成了一种奢望,方便面成了难得一见的大餐,火腿肠和咸菜更是成了奢侈品,想吃点水果堪比天方夜谭,因为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当然,如果你想换点花样,吃点别的食品,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有钱就可以吃到,这需要家属往看守所的帐户存钱,然后可以采买,大家买的最多还是方便面,火腿肠,花生米等等。 高墙大院内的监室生活真的是非常单调和枯燥,千篇一律,每天都在不断的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情,吃饭,坐板,放风,休息,站岗等等。 从太阳东升到西方日落,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大家如行尸走rou的机器人一样过的浑浑噩噩,迷茫无助,不知道何去何从,路在何方。 在这里没有朋友,即使有也是酒rou朋友,逢场作戏而已,千万不能当真。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大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但每个人都戴着一副假面具,一个个虚情假意,花言巧语的互相客套,即使身边有几个聊的来的狱友,那也只是表面结盟,互相利用而已,背地里,这帮道貌岸然的家伙极尽所能的互相拆台,悄悄的跟管教打小报告,整走一个又一个,去二楼。 二楼,即第二层的监室,里边基本上都是等待宣判和面监下监狱的犯人,没人喜欢去二楼,因为只要上了二楼就说明自己保释无望,没有出去的可能。 谁愿意蹲监狱?没人愿意! 但奇怪的是,里边的人千方百计的想出来,外边的人争着抢着想进去! 甚至不惜争的头破血流,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只有经历过一切,你才会懂得自由的重要性! 自由无价! 基本上,大家都很孤独,是的,在这大约三十多平米的监室里,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每天面对同样的面孔,想见个新人简直比登天还难,更别说女人了,除非到周二周四才能见到巡查监室的四十来岁的女医生,不但长相一般,身材还挺肥胖,但即使这样,大家也争先恐后的排队“看病”,正应了那句话,“监狱呆三年,母猪赛貂蝉。” 王子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他进来的时候,大家会用那种恶狼般的眼神,全都眼冒绿光的盯着他,因为他们互相间早已经看腻了,所以当有新人进来时候,大家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觉得新奇,争抢着一睹芳容。 大家就像被关在一间笼子里,跟动物园里的野兽一样没有自由,但即使这样,外面还有许多人正奋不顾身的以身犯险,试图往里闯,真是莫名其妙。 在这里,王子喻终于明白了自由对于一个人多么重要,并且深切的体会到了《铁窗泪》那首歌的心境。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手扶着铁窗望外边, 外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何日重返我的家园, 何日能重返我的家园, 条条锁链锁住我, 朋友啊听我唱支歌, 歌声有悔也有恨啊, 伴随着歌声一起飞, …… 王子喻抓着牢门上方的铁栏杆,仰望着监室外边的高墙,唱起了这首铁窗泪,可是唱到一半便再也唱不下去了,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一刻,他想家了,非常想或者说特别想念老爸老妈,想念大哥大姐,这种思念之情比任何时刻都要强烈,这种心情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吃瓜群众无法理解,只有进去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才懂得珍惜。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说的非常对,不要进来之后再后悔,世上可没有后悔药!遇事不要慌,要三思而后行! 唉……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为什么人家重活之后都是官二代,再不济也是富二代,怎么我就成了农二代,家里还拉了那么多饥荒? 唉,想想都头大! 救个人还被关进看守所,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天理何在啊! 哪位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能救小弟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快救救我吧,我不行了,我要憋死了! 出去之后,我一定把她供起来,一天三遍香! 王子喻泪眼婆娑的望着蔚蓝的天空,任由两行泪水轻轻的滑落脸颊,流到嘴角,咸咸的,涩涩的,但他不管不顾,只因心中思绪万千,神游天外,有些怨天尤人,心情很差。 “我说这猴子咋不唱了呢,唱的不是挺好吗。”毒舌邢宏宇在厕所拉尿,好奇之下屁颠颠的跑过来,歪着脑袋一看,“呦呵,这家伙怎么还掉哭上了,呵呵,原来猴子掉泪跟人一样啊,没啥区别,哭啥哭啊像个娘们似的,是不是想哪个情meimei呢,干不着人家,急的不行了吧,是不是饥渴难耐了,不过不用急,你放心,等哥哥出去后一定帮你好好照顾她,哈哈哈!”
“照你麻痹,滚一边去!” 烦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两人互相瞅一眼就能打架,更何况邢宏宇那么烦人,也不看清楚情况,就跟人家胡闹,这下把王子喻惹急眼了! 哈哈哈! 哈哈哈! 老邢,让你装痹,这回装大了吧!哈哈! 哈哈,这叫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踢铁板不脚疼! …… 王子喻刚一说完,周围的几个狱友顿时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还有个别人在喝倒彩,这令邢宏宇羞愤难当,满面通红,而且侮辱自己的人竟是监室里人人喊打的猴子,大家的“宠物”,自己只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竟然发这么大脾气,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这家伙感觉自己大伙面前颜面尽失,丢了面子,顿时大怒,急赤白脸的骂道:“卧槽泥玛的小痹玩意,牛逼大了啊,还他妈的敢骂我,你骂谁呢你,有本事你再骂一遍我听听,槽泥妈的,信不信rou给你打劈!”随后,他怒气冲天的推了王子喻一下。 只听碰的一声,王子喻撞在铁门上,腰胯处传来一阵酸痛,令他直皱眉头,一张俊脸微微扭曲,并发出痛苦的**,“哎呀,丝,哈。” 有道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几天王子喻可是吃了不少亏,受了不少气,他算是看明白了,他越是忍让,对方越是变本加厉,所以决定不忍了,干!就是干,管他能不能打过呢,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他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他王子喻有底线,有尊严,是个爷们,纯爷们! “卧槽泥玛!是不是想打架,想打架就吱声,爷们奉陪到底,你他马的以为自己是谁啊,我怕你啊,槽,装什么大尾巴狼!”王子喻揉着痛处,往后退了一步,指着邢宏宇大骂。 卧槽? 这什么情况? 邢宏宇直勾勾的看着王子喻,愣住了,不但他呆了,周围的狱友也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也愣住了,大家不约而同的升起一个疑问,这还是那个供大家玩乐的猴子吗,还是那个供大家戏耍的猴子吗,还是那个供大家取乐的猴子吗,还是那个大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猴子吗,今天这家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暴力了? “吵吵啥呢,没多大屁事就散了吧,等会管教该说了,到时候大家吃了不兜着走。”四班长谢鹏笑呵呵的走过来,打破了紧张沉闷的气氛。 “槽尼玛的,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邢宏宇感觉颜面无光,很丢脸,临走前指着王子喻,并摞下几句狠话。 王子喻看着他的后背嗤笑一声,心中暗想:就你?早就看透你是雷声大,雨点小,就知道瞎扎呼的货!实际一点能耐没有,吓唬谁啊! 这件小事就是一天当中的一个小插曲,但经此一闹,王子喻感觉到大家看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嘲笑,戏虐,恢复到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