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灵蝶度人
情海誓言，痛感相连。 歪歪斜斜跑来的林疏予，压住疼痛感，加入顾溪亭的术法给桑若疗伤。桑若的伤口慢慢愈合，头上始终有淡淡入道的清气。 只是半晌过去，顾溪亭也终究克制不住自己肩上的毒液蔓延扩散，神智也慢慢出现顿感，意识逐渐不清晰，但还是在治疗桑若。 他感到有些头晕，不由自主闭眼晃了晃头。再睁眼时，眼眸中一片黝黑，他收了术法。林疏予看他一眼，眼神空洞，肩上有伤，破不对劲，立即知他被咬了。 顾溪亭手一伸，斩苍剑便出现在他手上，他一剑向林疏予头顶砍来。林疏予早有准备，破魔刀用力一推，将顾溪亭挡了过去。怕伤及桑若，林疏予立即跳开此处，顾溪亭紧跟上去。 借着跳开的力，林疏予转身向着身后顾溪亭的小腿劈过去，顾溪亭提着斩苍剑从下往上挑，挑开林疏予的刀，刀锋忽悠向顾溪亭脖颈处挥去，但行到脖颈处略停了一会儿，他忽而觉着自己身上没那么痛了，这一分神，便被顾溪亭又快又狠的剑给挑开，并迈开腿不断向前迈步，林疏予不断往后退，退到墙角时，一脚飞踢后墙，反而稳稳当当地停在大街上的另一边墙上。 一刀一剑，一玄一青，打斗得不可开交。 穆清秋带着师妹们赶到此处时，一时分不清他们为何而打，直到林疏予先看见了穆清秋一行人，他大声道，“快走开！” 此时，顾溪亭也看到了地面上赶来的一行人，便不再执着于武力高强一时占不得半点便宜的林疏予，他飞身过来。 等到顾溪亭靠近时，穆清秋一行人才看清楚他双目呆滞，只有猎人打猎般的光亮，斩苍剑从上劈下来。 “快走！”穆清秋大声喊道，她举起手中重剑，要生生接过斩苍剑。但普通刀剑不可能抵挡得住神兵利器。林疏予只得纵身过去挥刀挡在穆清秋前面，二人又立即对峙上。 桑若终于睁开双眼，她在刚才突然领悟了筑基，此刻更是不顾身上斑驳的血迹，从怀里拿出药盒取出药丸，一口咽下去，心道：此时不吃，更待何时？等我来救你们。 刚吞下药丸，桑若便幻出万千小灵蝶，小灵蝶飞向洛城的高楼矮屋，断壁残垣，无数角落。好像是比之前要强一些了，不，是强很多了。 小灵蝶落到被困住的雪松和桑若身上，落到顾溪亭肩上，落到被结界困住的所有兰溪弟子身上，落到所有像怪物般的人身上。 桑若脑海里都是札记上的那句： 既入玄门之正教，必通宿世之善根。 渡人渡己。 原来如此。 她知道了，灵蝶能渡人，只是催动灵蝶渡人不易，她试着从自己身上汲取出白瑶泽让瑶山众仙妖赠予的那一直眷顾着自己的那一缕天地气运，让它去每一只灵蝶那里，渡一切遭受苦难的人。 一旦开始汲取这一缕天地气运，便顷刻间让它消耗殆尽。 被结界关住的怪物般的人们逐渐平息，獠牙开始不见，经脉恢复往常；关在城主府炼丹房的发疯般的兰溪弟子都逐渐清醒；不远处雪松的眼神开始清明；再过不远处宏礼的眼眸恢复正常；顾溪亭的神识也慢慢回来…… 灵蝶颜色逐渐由浅变深，再慢慢消失，这些毒素都回到原主这里，天地气运接过了所有毒素。 完全失去了天地气运，桑若一时之间竟然喘不上气来，眼耳口鼻嘴都流出殷红的鲜血，桑若还不知晓，她还感到眼里在流眼泪。 只是当这殷红的眼泪流进嘴角，她突然意识到：这不太像眼泪，有什么好哭的？这是……这是血！ 啊！ 不远处顾溪亭意识渐渐恢复了，他看着正与他交手却又突然莫名倒在地上的林疏予，心里略微惊讶。他立即收手。 “桑若姑娘！”穆清秋和其他在场的兰溪弟子都看见了桑若为救大家而七窍流血倒下。 顾溪亭这才想起他二人的情海誓言，疼痛相通。他立即跑到桑若身边，见她整个人已被鲜血染红，整张脸都没个白净处，心生惋惜。 天上飘然落下一片片花瓣，粉白的花瓣落尽鲜血里红成一片，白纱纷纷扬扬的飘起来，人也随即飞到。顾溪亭抱住桑若，丝毫不在意她被血染成了什么样，还有没有活着，他对着眼前的一席青纱道，“师父！求你救救她！” 青纱女子握住血人的手腕，半晌，道，“本该是死了，但还没死透。给我吧。” 鲜血淋漓的血人一瞬便将青纱女子的衣裳全都染红了，她无甚在意，道，“你将洛城事处理好再回来。” “是，师父。”顾溪亭跪着道。他身上一身青衣此时也尽是血迹。 “师弟，我让弟子将林师兄也先送到宗门。”穆清秋道，她虽然都看见了，但还是不清楚到底桑若救了多少人。 一月后，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屋子里炉火烧着，烹煮着苦涩的茶叶，摇椅一摇一晃，里面的人儿伸了个懒腰，“宏礼？可以吃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我感觉我不像你小弟，也不像你的宠物，倒像是你的丫鬟。”宏礼嘟嘟囔囔，但一点也不耽误他将茶水倒出来，配上蜂蜜、红枣，各色果脯，端给桑若。 “你说什么胡话？你要是受伤了，我也会照顾你的。”桑若拍了拍宏礼的头，心中只有：诶，傻狐狸聪明了。 “好吧。你可算好一些了，天地气运就这么没了，我还有一点可惜。”宏礼不再说胡话了，他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头，心中还有些高兴，但随即又想到了那一缕天地气运。 “没什么可惜的，也算是它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桑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到的兰溪，后面才听说是兰溪掌门月白亲自将自己抱回了回来。当然了，自己剥离天地气运时没想到会七窍流血到要死的地步，那颗心尽君给的丹药吃得太晚了，没能催发全部作用，是月白亲自催动丹药，桑若才算是活过来。 “这么悠闲的日子竟然要养伤才能有，虽然兰溪风景不错，但要是是在瑶山就更好了。”宏礼又絮絮叨叨地说着。 “……”桑若一时在想事，仿佛没听见他讲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们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