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情海

    字面意义上的同生共死。

    “那我现在许诺，你就能回去带他吗？”桑若问。

    “当然。”女子轻笑，接着道，“许诺时将手指间的血放进海里。”

    “林师兄，要继续麻烦你了。请你与我许诺。”桑若眼神坚定，她知道自己些时候做的事是完全没有考虑林疏予感受，她也没有征求他的同意，但救人要紧，她拿起匕首在食指间割破了一点，一滴血滴进了平静的海里。

    形势所迫，林疏予也并不是自私自利之人，他一路上微皱着眉头也终于慢慢舒展。

    “情海，我桑若在此许诺，我愿与林疏予同生共死，恩爱不疑。”桑若说完将匕首递给林疏予。

    林疏予也在指间划开一个小口，鲜血慢慢滴下，他道，“情海，我林疏予在此许诺，我愿与桑若同生共死，恩爱不疑。”

    情海平静如常，血色不再。

    女子笑了笑，“你到不是个会为了自己能活就罔顾他人性命之危的，我很欣赏。只可惜我只是一个分身幻影，不然定定会选你来传承我的衣钵。”

    “多谢前辈厚爱。”桑若身心俱疲，只当这道幻影是在打趣，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船儿调转船头，游了回去。

    在岸上坐着休息的顾溪亭无奈地哀叹，转身见小船游了回来，惊讶和不解，他不禁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她求我回来带你一起走。”女子嘻嘻笑笑，顾溪亭一时惊诧欣喜。

    “走吧。”

    “顾师兄，走吧。”

    三人都坐上船，船儿摇摇晃晃，太累了，几人一路上讲了刚才情海许下的诺言。顾溪亭一时有些恍然，只道，“今日二位恩情，他日若有机会，我顾溪亭必定相报。”

    情海浩瀚，过了许久，仿若有空灵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三人靠着船渐渐都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三人都在密道里。密道里还是漆黑一片，但兰溪弟子都带着明珠，勉强照亮了密道。

    “师兄！”

    “师兄，你终于醒了，你已经得到神剑了。”众兰溪宗弟子已经见到了顾溪亭手中剑，知道这必定是斩苍剑了。

    顾溪亭点头，将剑收起来，他看了看桑若和林疏予，道，“今日在幻境里，还多谢二位相助。二位若不嫌弃，可移步兰溪宗做客。此处离我宗最近，我也可聊表地主之谊。”

    林疏予和桑若行将此地，发生事情太多，都需要梳理休息。但兰溪宗是他人地方，林疏予并不想去。桑若看出林疏予有些犹豫，便道，“顾师兄不必如此多礼，我们回头，不过是我们良心难安，只是求心安，算不得救你。你且不必放在心上。”

    她说得爽利，不由让身边人都高看几眼。顾溪亭心下便明白，“二位修道洒脱，不居功自恃，但我自不是无故就承人恩情之人……”

    “顾兄不必介怀，我们各有师命在身，出来已久，都要回师门复命。”林疏予打断顾溪亭的话。

    “对了，顾师兄，可否将剑取出来一观？”桑若忽然道。

    “二位既然执意要走，那我也不再挽留。观剑当然可以，此处光暗，等我们先出密室。”顾溪亭也不再多挽留，他们不留下来也有自己的考量。

    出了密室，顾溪亭取出斩苍剑，阳光之下，剑锋沉厉。林疏予也取出降魔刀，苍穹之下，刀锋坚韧。光将刀剑反射在地上，刀剑靠近，光线变幻，似一幅图。

    “是地图！”桑若道。

    众人仔细瞧，确实是地图，先前降魔刀给的斩苍剑的提示图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下一样神兵的线索——雨花铃。刀剑分开，地图立即消失。

    “师弟，如果要得到第三样神兵，要前两把神兵作为钥匙，那么可能需要你二人合作。”兰溪宗师姐低声对顾溪亭道，就近的几人都能听见。

    “顾兄，既然如此，那七日后，我再来兰溪拜访吧。”林疏予答道。他很清楚，不能就这样莽撞的去兰溪宗，且是时候回师门了。

    “好。林兄，七日后，我兰溪宗欢迎二位。”顾溪亭同意了。二人收了刀剑，都要即刻回师门复命。

    与顾溪亭等兰溪宗众弟子分别后，林疏予准备回师门，与师父交待最近发生的事情。桑若心中却为难，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瑶山的事，且就连林疏予现在也不明白他能帮到瑶山什么。林疏予自然要在回师门之前把这些事都弄清楚，他道，“桑若姑娘，你若是还有些什么事要说，可以都讲给我。既然我答应你要帮你解除瑶山危机，那我能够做什么，现在就去瑶山吧。”

    “林师兄，瑶山如今被下神罚。若是要解除神罚，恐怕并不只是简单的事。但芸芸众生，我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之前众仙门在瑶山围剿魔魂时，瑶泽仙君与魔魂同归于尽，魂飞魄散，那时你也在场，仙君的众生魂落到了你身上。瑶山丢失了众生魂，魔魂也只是散落到尘世里。恐怕要想解除瑶山的结界，除了要归还众生魂，还要镇压魔魂才行。”

    林疏予回想了桑若说的那天，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且自那以后，自己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修为精进了不少。难怪修为能提升如此快，想来应该有众生魂的功劳。

    “那何处去找魔魂？”林疏予问，众生魂他随时都可以还回去，但想要对付魔魂，目前恐怕难于登天。毕竟修仙届最强的白瑶泽都只能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光找到恐怕也无用。还要想办法将它镇压进众生塔里。也许你可以跟我去瑶山看看，说不定土地爷爷想出了别的办法。对了，林师兄，众生魂为瑶山至宝，不论是修行者还是妖物魔物，除你我外，你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有。否则恐怕遭至祸端。”桑若提醒他。

    “如此严重？看来事情并不小。”林疏予叹了口气，双指轻转，随身携带的剑便飞出落地且变大了些，林疏予站上去，“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走吧，去瑶山。”

    桑若已经有了跟着御剑的经验，但出于害怕掉下去，还是扯过林疏予的衣角。御剑于苍穹与浩瀚大地之间，慢慢靠近瑶山时，小蝴蝶飞到桑若身边。林疏予探查不到妖气，但见它们一直跟着，问，“这是你的灵蝶？”

    “嗯，是我的灵蝶，我让它们去找小红。小红是一只红狐狸。整个瑶山，只有我和他没有被结界困在里面。”桑若收回小蝴蝶，便立即感知到她的小蝴蝶们已经找到了小红。

    “知道了。”林疏予回答她。

    不过多时，二人便出现在了瑶山脚下。秋风萧瑟，树木凋零，荒草凄凄。这里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桑若往山上走了几步，便被看不见的结界给弹开了。她“吱”地叫了一声，额头很快起了个小包。林疏予见了面上泛起淡淡的笑颜，劝她道，“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