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犯罪宣言
“你们社保局就建成这样的啊！”李维清跟在叶雪涯的身后探头探脑。 “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他这样总结道。 就和一个寻常的小公司没啥区别。 “你想要什么特别？”叶雪涯翻了个白眼。 “我以为会是那种科技风或是玄幻风的那种。”李维清耸了耸肩。 反正这个世界上连“地狱”、“灵魂”这种原本只存在于故事里的东西都有了，那么再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想到这里，他还兴致勃勃的说出了他原本的猜想。 “我还以为是那种需要在废弃电话亭里拨个号然后拿个通行证什么的，然后才坐电梯抵达的地方。” “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结界，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看到并且进入......” “你看小说看多了吧。”叶雪涯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鄙夷。 “在我面前也就算了，毕竟知根知底，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就不要这样说了。” “不然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说一句我们不熟就行了。” “但是你老师的脸可就要丢尽了。” 如此无知的话，从知名教育家的嫡传弟子口中说出。 这可是能够被明日新闻的那些无良撰稿人们黑上一版的啊！ “首先，我们是升华者，并不是什么巫师。” “这里是社保局，也不是什么魔法部。”叶雪涯强调。 “另外，也不存在你说的结界什么的，你说的那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但是那种东西是‘框架’，来源于某些掌控了现境权限的学者，乃至于创造主才能够做到的。” “哦哦哦。”李维清小鸡啄米般点着头，一副大受启发的样子。 叶雪涯无奈扶额，一副败给你了的样子。 他们没有闲聊太久，因为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他们了。 “叶小姐。”一個有些发福的中年人快步迎了上来。 “你是......”叶雪涯瞥了他一眼。 “在下辛天亮。”有些秃顶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说道。 “忝为分部部长一职。” “哦，辛部长。”叶雪涯这才“恍然”点头。 仿佛这才第一次认识这位分部的一把手。 此乃谎言！ 对于做事一向谋定而后动的她而言，别说是分部部长了，整个分部排得上号的高层的模样、姓名，乃至是他们的生涯概况，她都早已烂熟于心。 “怎么敢劳烦辛部长出来迎接呢？”叶雪涯笑吟吟的。 “无论资历还是职位，您可都是......前辈啊！” “不不不，叶小姐年轻有为，是东夏谱系未来的支柱，哪是我这样的老东西可比的。”似乎是感觉到了叶雪涯的善意，辛天亮的表情也愈发的自然了。 “更何况叶小姐还兼着巡查官的职位，手握着我们这些分部员工的‘生杀大权’啊！”辛天亮矜持的说道。 虽然因为年轻，而且这些年都被丢在边境历练的缘故，叶雪涯身上并没有太多实际上的职务，只有一个“巡查官”的虚职。 但是，辛天亮却是半点不敢小看。 巡查官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上达天听”。 一旦在地方上抓到了什么痛脚，分分钟你做的事情就要给摆在玄鸟的桌面上。 但是，换句话来说，叶雪涯她需要借助这种东西吗？ 她想要汇报什么，真就一个电话过去，玄鸟就什么都知道了。 东夏谁不知道，玄鸟几乎是把叶雪涯当作亲孙女来养的。 就算不考虑她那板上钉钉的东夏未来支柱的身份，就说这一层，也足以让辛天亮慎重了。 不然一旦这小姑奶奶有了什么不满，去玄鸟那吹个什么耳旁风，他还过不过了！ 所以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这小姑奶奶要什么，只要不触及底线的，那他就当没看见。 反正两人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注定没有太多的交集，犯不着去得罪这小祖宗让自己受罪。 “天气热，咱们进去说？”想到这里，辛天亮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起来。 “哎呀，客气了。”叶雪涯微微颔首。 “对了，还没问，这位是......”辛天亮终于注意到一旁神色有些尴尬的李维清。 和叶雪涯在一起...... 回想起叶雪涯的资料，辛天亮不由试探道：”不知是我们东夏的哪位俊杰？是叶小姐队伍里的洛慎？还是说沈达？” 总不可能是石峰吧？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李维清茫然的注视。 洛慎？沈达？ 谁啊？ “都不是，他叫李维清，是和我一起旅行的朋友。”叶雪涯简单的介绍道。 不是我们东夏的啊......辛天亮了然。 但是面上却依然满溢热情。 “旅行有个伴好啊，来来来，快进去坐，里面凉快。” “要不我在外面等你？”李维清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个象牙之塔的，混在东夏谱系的办公地点会不会不太合适。 叶雪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如果你想在太阳底下站个至少一小时的话。” 李维清抬头，看到了毒辣的太阳，陷入了沉默。 然后默默的跟在了叶雪涯身后。 “欢迎叶巡查官前来视察！” 踏入社保局的大门，一股冷气袭来的同时，是整齐划一的声音。 左右两排穿着整齐的工作人员齐齐对叶雪涯微微躬身。 “辛部长准备充分啊！”叶雪涯意味深长的说道。 辛天亮赦颜一笑，“本以为叶小姐初到，想来会休息后才会前来，所以原本预定去迎接叶小姐的车都还未出发，劳烦叶小姐自己前来，实在惭愧。” 李维清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一方面，他觉得这位辛部长讨好之意太过明显，实在让人有些看轻。 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太过注重形式，实在是...... 他还注意到，叶雪涯虽然依旧笑容满面，好似欢喜， 但实际上，眼神却是更冷了一些。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啰...... “有这种时间，为什么不去做些更有用的事情呢？‘她低声自语。 ”嗯，叶小姐您说了什么吗？“辛天亮迷惑的抬头。 ”不，没什么。“叶雪涯轻笑。 李维清看着叶雪涯，莫名的有些不开心。 迄今为止，他虽然和叶雪涯相交不久，但是他也自觉是见过了各种不同的叶雪涯。 狡黠、潇洒、大方、从容、骄傲...... 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虚伪客套“，脸上全是”公式化“表情的叶雪涯。 他不喜欢这样。 ”我去那边坐着了。”他突然说道。 在叶雪涯看过来之后，他指了指大厅角落的一个沙发，低声道：”等你办完事来那边找我就行了。“ 叶雪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好。” 随即，她扭过头，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淡了一点。 “辛部长，找一个方便谈话的地方吧。” 辛天亮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在哪。 听到叶雪涯的话后连忙说道：’那去我的办公室吧，绝对安静。” “呵呵，我那还有二两朋友带来的好茶......” 叶雪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扬起下巴。 前面带路。 走之前辛天亮还不忘记提醒前台照顾好李维清。 只能说这位辛部长在接待这一块也是老熟练了。 李维清看着叶雪涯的背影消失，婉拒了前台小jiejie询问是否需要零食或是茶水的接待，自顾自的坐在角落玩起了手机。 而在叶雪涯这个重要人物走后，大堂内悄然响起了一阵松气的声音。 随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然后归于平静。 在短暂的正式“欢迎”后，社保局回归了往日正常的工作之中。 该摸鱼的摸鱼，该送资料的送资料，该出外勤的出外勤。 如果说有和平日里有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大堂的角落多出了一个沉默的身影。 而在一片阴影之中，有着一道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社保局。 咧嘴，露出了笑容。 带着几如实质的恶意。 “绿日？”叶雪涯看着手中的资料，低声说道。 “可能是绿日。”辛天亮补充道。 “可能？”叶雪涯抬起头。 辛天亮一丝不苟的给叶雪涯倒上了一小杯碧绿的茶水，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大概就在几天前吧，天文会那边收到了绿日的犯罪宣言。” “有意思。”叶雪涯嗤笑一声。 “什么时候，绿日都会发犯罪宣言这种东西了。” 如果是事后，绿日倒是会为了扩大影响而发出声明，但是事前...... “是啊，闻所未闻。”辛天亮点了点头。 “无论是现境还是边境，所有人都知道绿日和天文会是死对头，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两者之间的体量从来都不在同一个档次。” 天文会视绿日为现境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绿日视天文会为最大的仇敌，两者之间的矛盾本就无可调和。 但是，哪怕如此，绿日也从来不具备正面和天文会对抗的能力。 就算是一次次的作对，一次又一次的恐怖袭击，但是，绿日哪一次不是搞的突然袭击，搞的迂回战斗，哪一次敢真的正面硬刚。 伱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绿日敢这么嚣张的发出犯罪宣言，让天文会提前准备？ “所以你认为这是假的？”叶雪涯深深的看了辛天亮一眼。 “八成把握。”辛天亮笃定的说道。 这是经过分部的分析师经过专业分析后得出的最可靠的结论。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叶雪涯手指在资料的边缘微微摩挲。 辛天亮笑了。 他耸了耸肩，说道：“先不说这从目前来看，极大的可能是一个恶劣的玩笑，或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犯罪分子的扯虎皮做大衣，就算真的是......” 叶雪涯的眼眸动了动，似乎已经明白了辛天亮的意思。 果然，只听到这个当了七年分部长的男人笑道：”这不是还有天文会吗？“ 和绿日有仇的是天文会，关我社保局什么事？ ”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很自然的，叶雪涯脑海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若是恶作剧，那么自然万事无忧，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该是天文会先顶上去。 确实啊！无可挑剔的”官僚“作风...... 但是啊...... 叶雪涯低下头，眸光愈发的冰冷。 辛天亮可能是没想到，也可能是根本没去在意。 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他人”的事。 可是，他却忘记了，这片土地的主人是谁。 在这东夏的土地上犯事，这也能算是”他人”的事？ “啧。”微不可察的，叶雪涯厌恶的砸了一下舌头。 就是一直有这样的废物在拖后腿，才会导致东夏一直就主权问题和天文会那边掰扯了好些年都没掰扯明白。 你可以想想，当你在和天文会的代表强调，东夏境内的一切都由社保局负责管理，天文会的只需要看看就好时，在后方，各个社保局分部都心安理得的看着天文会的监察官们总揽大权，将自己辖区内的大事小事全部包揽。 荒唐！ 像是辛天亮的这种想法并非孤例，更像是社保局内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 在他们看来，主权不主权的根本无所谓。 天文会以前不是干的不错吗？ 既然这么多年都没出乱子，太阳照常升起。 又何必没事找事呢？ 把活全部揽过来，一方面和天文会那边关系闹的很僵，一方面又是给自己找罪受。 做得好了是应该的，做的不好要挨骂。 按照辛天亮的想法，哪怕眼下遇到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天文会那边没能控制住局势，造成了损失。 在面对社保局上方责问的时候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付出了努力，但是受限于“天文会”的阻碍，最终未能竟全功。 虽然这所谓的“努力”可能不过是象征性的一两道文件，或是象征的出勤。 最后，他所要面对的大抵不过是来自上峰不大不小的责骂和批评，最终不了了之。 没有办法，因为这是无可避免的。 因为执法和天文会发生冲突，然后被天文会根深蒂固的势力所阻挠。 毕竟东夏不是所有地方都是燕京。 哪怕是在金陵这种地方，在诸红尘上任后，社保局的势力有大过天文会的趋势，但是也难免做出诸多妥协。 但是啊...... 辛天亮不知道叶雪涯已经在心中给他打上了“废物”和“无能”的标签，看到叶雪涯沉默，竟然还兴高采烈的向叶雪涯推荐有什么好的游玩景点。 这也让叶雪涯对他愈发的鄙夷。 甚至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和玄鸟好好说一说。 杀鸡儆猴。 仔细想想也有段时间没有进行思想教育了，就算这种思想还是无法从根本上去除。 但是，至少也得让那些混蛋们都好好的收敛一阵子。 打定了主意的叶雪涯，看着辛天亮的眼神似乎也温和了不少。 辛天亮也是精神一震，暗自窃喜，以为自己说的话都说到点子上了。 于是对于各个旅游景区的介绍也愈发的卖力。 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待宰的”鸡“。 说真的，叶雪涯觉得就他这口才，不去做导游真是可惜了。 就在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有红光亮起。 辛天亮愣了一下。 ”这是......“ 叶雪涯骤然回头。 窗外， 有火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