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此时的牧北尚未作出选择
这不是牧北第一次见到小怨化作人形，但每一次见到，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还蛮好看的。 因为跟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小怨真的蛮好看的。 除了长得好看外，本体形态不怎么明显的气质（毕竟是只鸟）在化作人形后也凸显了出来。 该怎么说呢…… 唔……清冷淡漠的气质中带着点怕生、怯怯的感觉，配合她软糯的声线，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她一下，要是能看到她委屈地绷着脸，努力维持面无表情，眼睛里却噙着泪水的模样就更好了。 牧北觉得自己也不是啥抖S，但小怨的气质就是让他有这么一种感觉，不过他每每都忍住了，因为他觉得小怨平时已经够倒霉了…… 影猫跟着他们有段时间了，曾经见过小怨变身，此时再见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它当初第一次见到时也只是惊奇了下，既没发问，也没发表什么感慨，似乎是觉得像小怨这样的强者能办到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 比牧北第一次见到时淡定多了。 但小猴子和狗娃子此时还是第一次见。 前者啧啧称奇了下后大声宣称这种小事自己也能办到（其实办不到），而后者则是一脸羡慕地看着小怨的手，那是一双可以使用人类厨具的手（虽然小怨根本不懂料理，全靠牧北投食）。 瞧着跟自己颇为相似的小怨，牧北忍不住笑道：“感觉像是多了个meimei。” 闻言，小怨连忙单膝下跪，惶恐道：“小怨不敢！” 牧北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无奈，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朝我下跪啦……” 这是化作人形后的小怨最叫人无奈的地方。 相比于她的本体形态，人形的她无疑能展现出更多更丰富的动作、神态，这使得她在面对牧北时拘谨了许多。 这是牧北不太习惯，也不太喜欢的。 虽然身边有个外形看上去像人类的同伴是很好啦，但他觉得，还是本体形态的小怨相处起来更融洽，也更轻松些。 而小怨本人似乎也更喜欢化为本体，待在他肩膀上。 因而，这半年多来，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以本体形态示人。 “话说，这天气穿连衣裙不冷吗？”瞧着小怨身上单薄的连衣裙，牧北随口问了一句。 小怨则表情认真地解释道：“主人，小怨的衣服是羽毛变成的，所以无论它是厚是薄，其实都没有区别。不过既然主人觉得看着冷的话，那小怨换一下好了。” 说着，她身上的衣物一阵变幻后，就变成了冬装。 棕褐色的雪地靴，黑色连裤袜搭配蓝黑色的短款百褶裙，上身则是由浅灰、蓝灰、乳白三种颜色构成的简约款毛衣，以及一件蓬松感十足的黑色羽绒服。 脖子上围着一条淡灰色的围巾，轻轻拢住了齐腰的黑色长发，满满的少女感。 这解答了牧北长久以来的疑惑——小怨变身后身上的衣服哪来的？ 自打当初第一次见到小怨变身后，他就一直好奇这事儿，奈何这问题有性sao扰的嫌疑，他没好意思问出口。 今天算是弄明白了——变出来的。 显然，这与古灵不同。 古灵那副极其接近人类少女的模样是她的本体，是她不断进化后得到的姿态，是她进化程度高的体现。 （绝大多数生灵进化程度越高，其姿态便会越接近于“人类”，但也有列外。因而，进化程度高并不意味着姿态一定接近“人类”，但姿态接近“人类”一定代表着进化程度高。顺带一提，以古灵的姿态而言，她甚至可以说已经进化到极限了，这在神话时代也是极其罕见的） 而她身上穿的衣服则应该都是货真价实的实物，因为在烧烤时被火星子溅了几个洞后也没见有什么自我修复的迹象。 但小怨的人形，不过是变化术的一种，其身上的衣物也都是由其羽毛变化而来。 牧北曾经好奇问过变身的原理，但小怨说生来就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来应该是当年牧北赋予的。 总之，虽然都是人形，看上去相似，但实质完全不同。 古灵的那副模样就是其本体，而眼下的小怨则是进行了变幻，黑羽鸟雀才是其本体。 但这并不是说小怨的进化程度比古灵低，因为八苦正是刚才所言的例外之一。 他们由神明直接创造，其本体姿态取决于牧北当年的兴趣，属于跳出所谓的“进化规律”，不符合常识的存在。 扯远了，言归正传。 牧北绕着小怨转了一圈，吩咐道：“小怨，把翅膀变出来。” 小怨应了一声，接着一对黑色的羽翼便在她背后突兀出现，继而展开。 牧北瞅了两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应该就行了，走吧，出发去半山集市。” 这半年多来，哪怕进化者们已经不再像疯狗一样追着他咬了，哪怕身边有小怨这种级别的强者在，牧北还是不愿往进化者多的地方凑，进化者建起的集市更是从未去过。 究其原因就是——他的样子实在太惹眼了。 他不想一些莫名其妙的恶意找上门，也不想一些莫名其妙的好意找上门。 而昨晚古灵的出现带给了他灵感——当他身边有个外形接近人类，但又明显属于进化者的存在时，他就显得不那么惹眼了。 比方说，化作人形，却特意展示出翅膀的小怨。 一种思维上的误导，从翔看到他的反应来看似乎还挺有用。 一旁，影猫打着哈欠问道：“人类，你为何总是抱着一种不必要的低调和谨慎？” 牧北道：“你觉得没必要？” “当然。”影猫抬起眼皮，看了眼小怨，道，“有她在，你怕什么？” “怕麻烦不行吗？”牧北随口道，但说完后却是忽然沉默了下，最后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有时候活得太明白也不是啥值得高兴的事。” 是的，牧北心里都明白——他不是怕麻烦，也不是低调，不是谨慎。 他只是……置身事外罢了。 他对进化者的社会感兴趣，注视着文明的生长，留影猫在身边观察，对捡到的狗娃子释放善意，期待着孤儿院这种文明之光的存在，但也仅此而已。 他并不想牵扯太深。 他不想与广泛的进化者群体构建起关系，无论这关系是好是坏。 所以，他不愿引人注目，避免成为漩涡的中心。 他……还未作出选择。 若是作为神明，作出选择想必很简单吧，就像当年那样。 但如今的牧北只是个凡人，是个至今依旧会为当初想种却没能种成的菜园子感到惋惜的渺小凡人。 人心让他堕落为了犹豫、懦弱的模样。 因为犹豫，所以旁观。 因为懦弱，所以暧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