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交流
“您好，我叫梅林。”夏亚笑道。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夏亚，好奇的问道，“你是来自哪里的？” “我不是哪里的。”夏亚说，“仅仅只是对这些感兴趣的普通人罢了。” 中年人也笑了笑，“我也是，一个普通的人，不过，跟你不一样，我有来处。” “为理想而奋斗的人总是值得尊重。”夏亚笑道，“看起来，我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他抬起手示意他坐在吧台前的坐位上。 “在这场大雨停歇之前，我们就喝些酒聊聊天吧。” 他看向戴恩，“能帮我将大门外的牌子换成暂停营业吗？” 戴恩看向了特斯拉，而特斯拉则点了点头。 他缓缓的站起身走到了门口，接着缓缓的推开门。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有些害怕会迎面撞上那些前来搜寻他们的沙俄军队。 不过，门后的景象却让他感觉到了错愕。 不再是那狭窄阴暗的小巷，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相对宽敞的街道，青石砖沿着这条有些坡度的街道铺到了坡道的尽头，街道的两边，都是颇具历史气息的房屋。 而在坡道的另一头，是一片巨大的如大海一般广袤的大湖。 倾盆的暴雨从天空挥洒而下，拍打在砖瓦上发出破哩啪啦的声响，在那大湖上打出一个又一个的水花。 戴恩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认了这一切后，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特斯拉。 他正坐在那个陌生人的身侧，静静的聆听着他们的交谈，完全没有在意这边。 他咽了口唾沫，但还是将门口挂着的正在营业的牌子翻转了一面，另一面上显示的就是暂停营业。 他回到了特斯拉身侧，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随着他略带疑惑的看向他，戴恩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道。 “这里，有些不太对劲，外面，不是那条巷子了。” 不过，特斯拉却表现出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平静，他低声道。 “不要多问，也不要多话。” 戴恩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但是他心中的好奇心却已经是难以抑制的汹涌着，他看向夏亚――这家酒馆的老板。 跟自己的父亲是旧识，甚至还同时救过自己的父亲跟母亲。 他父亲之所以表现的这么平静，说明他在过去应该就见过类似的情况. 夏亚拿着雪克壶在摇晃着调制着鸡尾酒，雪克壶内的冰块在他的晃动下发出十分有节奏的铛铛声。 而中年人也坐在了特斯拉一侧的座位上，跟特斯拉点头示意。 “您好。” 特斯拉也点头回道，“您好，您可以叫我尼科，这是我的儿子，戴恩。” 中年人也对着他们点头示意。 而这时，夏亚的声音在一侧传来。 “您对布里塔尼亚的看法是什么样的？” “或者说您觉得，布里塔尼亚是梅瑟想要创造的那种国家吗？” 中年人有些意外的抬起了眉毛，“真是个尖锐的问题，作为梅瑟所在的国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 “您不觉得吗？”夏亚玩味的说。 “是，但却也不是。”他说了一个很模棱两可的话。 “哦？” 夏亚将调制好的鸡尾酒放置在了他的面前，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表情。 “这并不是贬义。”他强调道，“不可否认的是，做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提出这一伟大理想的国家，做为一个最早进行革命，并且成功了的国家。 他在历史上所存在的意义是至关重要的。” 他将面前的鸡尾酒拿了起来轻抿了一口。 “我们要明白一件事，理想与空想的区别是，前者虽然困难，但有实现的可能性，而空想，则是纯粹的幻想。 所以，理想主义并非与现实对立，人们仍旧需要考虑现实的因素，否则的话，也只会变成空想主义者。” 顿了顿，他继续道。 “梅瑟根据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给出了一个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阶段论。 按照梅瑟主义的定义，人类社会是从原始主义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梅瑟主义社会、到最后的那个完美的理想社会。 对应于这些社会的生产力而言，原始主义的生产力十分低下，人们靠狩猎捕鱼生活，没有剩余产品，没有阶级划分。 当社会生产力从捕猎打鱼发展到农业畜牧后，产品有了剩余，催生出了奴隶主和奴隶两大阶级，这时有了基于奴隶制的国家。 随着社会生产力进一步发达，农业和畜牧的剩余产品大增，出现了农民阶级和地主阶级，封建制国家出现。 接着是工业革命，社会生产力进一步解放，资本家和工人两大对立阶级登上历史舞台，资本主义国家出现。 资本主义国家由于无法避免的矛盾，终将爆发革命。 梅瑟主义的一个标志就是私有制的废除。 而废除了私有制，就从根本上剥夺了相互竞争的个人对于工业和一切生产部门的管理权，这些部门改由社会管理，为了公共利益按照总的计划在社会全体成员的参与下经营。 竞争将被联合取代。 所以，在竞争上，是无法与时常竞争的资本抗衡的。 所以，梅瑟在指导布里塔尼亚的革命的时候就指出了。 梅瑟主义不可能在一国或若干国家首先实现，原因是资本已经是一个世界范围的体系，只有在世界范围摧毁这个体系，才能过渡到梅瑟主义。 为此，梅瑟的设想是在资本的若干中心国家爆发革命，从而迫使这个体系自我坍塌，然后在全球范围内向最终的那个人类最完美的主义体系过渡。 所以梅瑟讲：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够最后解放自己。这句名言的深意就在这里。” 夏亚点了点头，通俗点来讲就是自己不想要996的话，就必须要让所有人都不996，不然的话只有你不996，最终也就是被其余996的人卷死罢了。 “布里塔尼亚曾经有过这个机会，但是显然，莫德雷德的早逝，还有后续继承者的不足，导致这一进展陷入了停滞中。 而当世界范围内摧毁这个体系相当困难，以及经济跟生产力都有所不足时，就必须得进入一个过渡时期。” “如果梅瑟主义在经济上尚未成熟，那么任何起义也不会创造出梅瑟主义，这个阶段是梅瑟主义最完备的门阶，是历史梯子上的这一级，即从这一级到梅瑟主义那一级是没有任何中间级段的。 布里塔尼亚也属于这个阶段。 但是” 他的话语一顿，“在实践的过程中，布里塔尼亚忘却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不过，按照他们的国情来看，却也是一种必然。” 夏亚点了点头，“任何忽略国情以及实际的选择，终究只是不切实际的空想。” 他看向中年人，“你们会重蹈覆辙吗？” 中年人叹了口气，“除非是生产力的进步，亦或者是全人类实现解放，否则的话，会很困难。” “但这就是理想主义，不是吗？” 中年人眉眼舒展，“你说的对。” 戴恩在一侧听的云里雾里，不过特斯拉却是若有所思。 顿了顿，他继续问道。 “您对于这场战争是怎么看的？” 这时，一侧的特斯拉开口问道。 “毫无正义可言。”他没有犹豫的说，“虽然我们的多数领袖背弃国际党代表大会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决议，纷纷支持本国政府进行战争，成为社会沙文主义者。 但至少对于我而言，我们会始终走在反对帝国主义的道路上。” 特斯拉的眼中闪过刹那的若有所思。 夏亚笑了笑，直接开口道，“他的全名，叫做尼古拉特斯拉。” 刹那间这，中年人略显错愕的看向了特斯拉，看着他的表情，显然，他是不太相信。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位传奇的科学家应该是在塞尔维亚，而不是在瑞士。 而特斯拉则从一侧拿起了自己的那根手杖，随着他的控制，手杖的尖端顿时迸射出雷电。 耳边传来空气被撕裂的嘶嘶声，空气中弥漫的电弧令中年人有一种酥麻感。 很快，雷电消散，但他眼中的骇然却未曾消失。 毫无疑问，这种能够控制雷电的技术，必然是那位发明了交流电的天才科学家才能拥有的。 “我刚刚从沙皇那里过来。”特斯拉说，“我出访了布里塔尼亚，又出访了北辰，然后将北辰人的承诺带往了沙俄，想要请求他们的支持，亦或者让他们脱离这场战争。” “这个国家已经被渗透的不成样子了。”戴恩接话道，“他们甚至还追杀我们，甚至连我们的空艇都被破坏了，只能迫降。” “这与我获得的情报相同。”中年人低垂着眼眸道，“尼古拉二世与威廉二世是表兄弟，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他们也很容易站在一起。” “你们一个想要在国内掀起战争改朝换代，而另一个，则想要寻求盟友，再不济，也希望这个国家不再帮助德国。”夏亚平静的说，“那你们两个正好可以互相帮助，不是吗？” 中年人看着特斯拉，眼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激动，他对着他伸出手。 “如果您能加入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您是我们事业中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如果您加入我们，人类文明也将会被引导向一个全新的方向。” 特斯拉注视着中年人的手，眼神复杂，“我是一位亲王，而我的妻子，是女王。” “任何人都无法忤逆历史的洪流。”中年人认真的说，“但我想，就连我都没有自信在我活着的这段时间内改变整个世界，这将会是许多代人共同奋斗的理想与目标。 而在当下，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终止这场因各国的野心而发动的战争。 而你要做的，是拯救你的国家，不是吗？” 特斯拉点了点头，也伸出手双方的手握在了一起. 夏亚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目光闪动。 这或许，是见证历史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