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们都太冲动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盛夏的太阳照亮了大地，昏昏欲睡的暖意乘地铁到了阳春火锅店。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店里的气压很低。李槟阴沉着脸，莫寒也一言不发，连平时很爱说话的段萧也变得沉默寡言。 大家互相没有交流，只是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情。也许这就是间歇性独处吧，每个人沉默的时候，只是在和自己对话罢了。 前一天晚上有很多带小孩的客人，导致地面成了垃圾的聚集地，暖意一手扫帚，一手簸箕，弓着腰仔细检查着每一个犄角旮旯的角落，作为一个合格的强迫症，暖意是不允许有任何没有打扫干净的地方的。而李槟则在仔细检查今天送达的货物是否正确，地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蔬菜，好像莫奈的油画，又像花店里琳琅满目的玫瑰和向日葵。而莫寒总是一边干活一边拿着手机喃喃自语，在和手机那头的人进行着激烈的聊天，虽然干的很轻松，但不会有人埋怨，因为他是主管，更因为，当时没有人注意到他。 总之，工作在照旧的进行着。 看着遍地垃圾的地面经过打扫后变得很干净，暖意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于是干劲变得更大了，只见她扫了地又擦了桌子，干净的抹布变得油污不堪，她实在忍受不了拿着肮脏的东西的感受，于是跑到水管边准备好好清洗一下抹布。 后厨的同事们都在紧张的备货中，水池里是准备解冻的海鲜，那冰冷的海货静静躺在水池中，等待着温水将他们溶解。 “刘哥，我可以在这里洗一下抹布吗？”暖意小心翼翼地问着。 刘哥是后厨的主管，留着长长的头发，天生的自来卷让他带着很自然的桀骜不驯的风采，下巴上的胡茬和鬓间的络腮胡都让他带着汉子般的气质，而天天在后厨放朴树和许嵩的音乐让别人很容易想到，他以前，是干乐队的。比莫寒的职位还稍大一级，所以阳春的员工对他很尊敬。 只见刘哥麻利地把水池中半成品冰冻的海货放在了一旁，说“洗吧。”这位老大哥一直是如此豪爽。 见得到了权威的同意，暖意才敢将那块脏的像是从生产到现在都没有洗过的抹布慢慢伸向了水池，确实很脏，导致从水管流出来的清水经过抹布后，像是变成了星某克的拿铁咖啡。 暖意卖力的洗着，这时李槟走了过来。 “你在这洗抹布？”李槟显然对暖意的行为很无语。 暖意受不了了，从来到阳春至今，李槟总是有意无意的找暖意的茬，他似乎把自己摆在了管理层的位置上，总是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暖意的工作，暖意是个不服输倔强的女孩，她讨厌被束缚，更讨厌被人有意无意的针对，李槟不让她处理的简单的工作，那些摆着过来人的姿态对暖意说的她全部都清楚的废话，和面对李槟明明职位相当，可偏偏喜欢装模做样的姿态，都让暖意讨厌透顶了，她每次都告诫自己不能生事，面对他的态度，她只是说“我知道了。” 可是今天就像被施了法一样，好像今天就是注定要有事情发生一样，她决定这次不再忍耐。 “我已经和刘哥说过了，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你大可可以找刘哥说。”也许李槟清楚他的话语权远不及刘哥，这次的交锋，让暖意占了上风，他有些气急败坏，但也没有说什么。 短短两句话，让暖意和李槟的心情坠入更加冰冷的谷底。 暖意阴沉着脸继续洗着那块抹布。可是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让事情草草完成，它总想要发生一场好戏。 李槟拿着喝剩的水毫不犹豫地倒进了水池里，暖意讨厌极了，已经到了看到李槟的脸就会出现生理不适的地步，她实在忍无可忍，也实在想把这些天吞下的委屈一股脑发泄出来。 “你不也把喝剩下的水倒进水池里了吗？”暖意面无表情地说着。 李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怒气直冲他的天灵盖，逼得他口不择言。 “我倒我喝的水怎么了？你别让我弄你，我忍你很久了我告诉你。”李槟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什么所谓的人前模样，人情世故早已抛掷脑后，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到了，不顾一切只想掐死对方的地步。 见李槟已经失去理智地说了如此冲动的话，暖意便不再应声，她不想真的闹出什么大事，更不想大庭广众下真的跟他打起来。但暖意从小还是个虽然调皮但也本分的女孩子，第一次被人威胁属实把她吓得不轻，那一瞬间泪水噙满了她的眼眶，大大的眼睛像是流光溢彩的宝石，像是马上就要滴出水来。 已经忍耐了那么久，忍耐到极限发泄一下就受到了威胁。难道以后就只能把委屈烂在肚子里吗，那虫子会腐蚀掉灿烂的心房吧。 暖意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难以处理的人际关系和离家遥远的距离，都让她烦透了。她洗完抹布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红红的眼睛始终没有留意下一滴泪，因为她怕一滴泪会给她惹祸上身，一滴泪足以让全店的目光聚焦她身上，而她最讨厌的，就是成为焦点。 而这时，她也清晰地听到了李槟怒火未熄的声音，“我马上控制不住自己了，我真的好想干一架。”只见他话音未落。莫寒便面无表情地说：“你闭嘴吧。” 暖意觉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她和一个男孩子闹了纠纷，她没脸在阳春待下去了。那时她下定决心，就这一个月了，一个月后我就走。 过了一会，她慢吞吞地走过去，强忍着哽咽的声音：“李槟，对不起，我们都太冲动了。” “没事没事。”李槟露出了比芭比玩偶还要虚假的挤出来的微笑。这时候的两人，被冷静和理智浇灭的冲动都在告诉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争端只会让两人的关系更加难解。 但经过这件事，让暖意下定决心，一个月后，就和阳春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