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降生
嘉和二年,大商皇宫,御书房内。 一位看着二三十岁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正在伏案写着什么,桌子的一角上堆着一摞待批的奏折,男人眼底有藏不住的疲惫。 这时,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位身着紫衣的太监带着湿气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向案上的男人行了个礼:“皇上,秋棠宫来人禀报,说是恒贵人要生了。” 这位年轻的皇帝听到这句话后突然猛地起身就往殿外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快,快摆驾秋棠宫,这是朕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朕要亲眼看着他出生。”也没听身后紫衣太监的阻拦,推开殿门看见的是狂风骤雨,把他方才的莽撞浇灭了大半。 “徐明,怎么回事,现在不是深秋吗,为什么会下那么大的雨?”皇帝问向身后的太监,因为京城的秋天很少下雨,尤其是深秋时节。紫衣太监追了上来,一边顺着气一边对皇帝说:“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钦天监也没说最近会下大雨,本来只是下的小雨丝,秋棠宫那边的人过来以后就突然刮起了风,连同雨也下得大了。” 皇帝静静地看着檐外被雨打湿的地砖,问身旁的宫人:“你家主子的情况怎么样了?”那宫人行了个礼,“回禀皇上,贵人小主中午的时候开始腹痛,一开始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然后一个时辰前腹痛加剧,去请了太医才发现是要临盆,奴婢出门前娘娘的羊水已经破了。” 此时的秋棠宫内已经忙成了一团。宫人们手里拿着东西脚不沾地地进进出出,内房还偶尔传出几声因为宫缩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云珠是恒贵人贴身侍奉的宫女,站在房门外许久都听不到要生的动静,又不知道里头的情况怎么样,心里焦急得很,一看到稳婆出来立马走上前去问道:“娘娘情况怎么样了?要生没有?” 稳婆摇了摇头,说:“从开始羊水破了到现在都快一个时辰,宫口才开两指除了腹痛一点要生的迹象都没有,宫缩的时间也很短,真是怪得很,对了,太医请过来没有?” 听到这个情况,云珠都快哭出来了:“太医检查完走后就开始下雨,雨都没停过还越下越大,现在出都出不去啊。”稳婆从窗外看到黑压压的云层,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云层里翻滚着。心里想人是肯定请不来的了,心一横就做了个决定:“只能下催产药了,再这样拖下去娘娘和皇嗣都保不住,你是娘娘贴身的宫女是吧,进来帮我的忙,这一劫能不能挺过去真的是要看娘娘的造化了,愿老天保佑啊。” 这场雨整整下了三个时辰才算停。 雨一停,皇帝就立马去了秋棠宫。虽然已经收拾干净,但推开房门还是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告诉着他刚刚的情况到底有多危急。皇帝抬手止住了正要行礼的云珠,径直走进了血腥味更为浓重的内房。由于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不方便挪动,所以恒贵人还是躺在内房休息。 皇帝在床边坐下,看着床上这个刚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因为大出血脸变得很苍白,连嘴唇也没了血色。他掖了掖被角,确认无事后看向徐明,徐明立刻会意,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 徐公公把皇嗣接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皇帝:“贺喜皇上,是个皇子。”皇帝轻轻地把孩子接过来娴熟地摇着。他不是第一次当父亲,算起来这是他第三个儿子了,但是这是他登基后第一个出生的孩子,自从登上了皇位他就没一天是不在处理国事的,治理整个国家的责任把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这个孩子的降生给了他撑下去的希望。
刚出生的孩子很小,就这样窝在襁褓里睡着觉,整个身子都是粉粉rou嘟嘟的,任谁看了都欢喜,皇帝也是喜欢的紧。等父子俩相处了一阵,徐公公上前笑着对皇帝说:“按顺序排起来这是三皇子,今年入秋以来滴雨未下,三皇子出生便逢异象,以后必有大作为啊!”皇帝俊朗的脸上满是欣慰:“我不求他以后有什么大作为,出生就如此艰难,只求他健康长大,就算以后天塌下来他还有两个哥哥顶着呢,你说是不是?” “请皇上为三皇子赐名。” 皇帝看向身旁躺着的恒贵人,刚登基他后宫的妃子不多,记得她喜欢秋天,喜欢在秋天盛开的海棠花,又低头望了望与她似了三四分的三皇子,沉思了一会,道:“按字辈来算这一辈是‘世’,三皇子的名字就为凌世棠;皇子生母恒明静育嗣有功,升为恒嫔。” 云珠立马跪下谢恩:“奴婢替三皇子和娘娘叩谢皇上恩典!” 秋棠宫外,一个看上去肚子有六七个月衣着华贵的女子正望着宫前的御辇,抚着肚子说:“孩儿啊你以后要一定争气,现在先机被占,只能靠努力来获得你父皇的宠爱了。”听到这,她身旁的侍女连忙道:“娘娘放心,您这一胎太医说大概率是个皇子,皇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女子哼了一声,“我的儿子不仅要有出息,还要成为他们兄弟中最出色的一个,就算当不上储君,那也是要离东宫最近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