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逃兵
敌人来的很快，因为离的很近没有带补给，所以半个多时辰后黄家集东侧便烟尘滚滚起来。【】看到这幅模样，已经集中起来的农会护卫队的队员都两腿颤抖起来，一些干脆被吓尿了裤子，更有的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腿软的站不起来。 不说农卫队的队员了，就是第一中队的民兵也好不到哪去。民兵中鲜有参加过战斗的，因为队伍扩充的太快，所以只有小队长以上级别的民兵才参加过去年的那次抗击应山绿营的战斗。所以大多的民兵们也非常紧张，不过好在保安团有着严格的军纪，所以在往日的上官弹压下，队伍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稳定。 又过了一刻钟后，敌人终于来到保安团前方五百米处。此刻，敌人并没有一拥而上，反而是暂时停下脚步，双方对峙起来了。 “曾千总，你看贼人就在眼前，为何大军不一拥而上，将贼人砍杀殆尽？”知县看着前方列阵的保安团，心痒不已。这可都是自己的政绩啊！只要消灭了这伙儿贼人，自己可就得到功绩了。到时再疏通打点一番，说不成还能升上一升。就算不能升官，至少也要换个富裕的地方，好继续刮刮地皮。至于那些现在还是活生生的生命？能染红本官的顶子就是他们最大的荣幸了。哪管他们是死是活？ 只是知县这么看，绿营千总却不如此看。这次支援来的五百绿营兵都是守兵，再精锐的都已经调到步战兵了。至于最精锐的四标兵，督标、抚标、提标和镇标，守兵更是遥望不可及。所以，自己部下的战斗力，曾千总还是心中有数的。若是往常那种山贼群寇，自然挥军一拥而上。可是，眼前保安团那种横平竖直，纹丝不动的阵列，让他心中惴惴不安。 “难道，这是一支强军？”曾千总心中暗暗想到。至于农卫队队员那种丑态，曾千总已经将其归纳到民夫里了。只是，这民夫怎么堂而皇之的拿起武器站在两翼，难道不怕民夫逃跑，引起两翼崩溃？ 正因为想不通，所以谨慎的曾千总没有贸然出击，而是观察对方，寻找破绽。当然，破绽很显眼，只是曾千总不相信而已。 过了一会儿，县城里临时集中的大户人家的家丁护卫们没耐心了。他们都想着赶紧打完，就好早点回去吃饭睡觉。至于抢掠什么的，这帮苦哈哈们，有啥可抢的啊？ 于是，一些脾气暴躁的便开始骂骂咧咧的了，结果引起了许多共鸣。 见自家队伍士气坠落，曾千总无奈之下，只得下令部队慢慢前进，结果便到了离敌人一百米的地方。 此时，双方可以可以清晰的看见长得啥样了。只是，这样一个逼近，保安团还好，至少外表依旧是云淡风轻，无所畏惧的模样，但农卫队却不成了。几十号人就有大半紧张的将手中简陋的长矛掉在了地上。甚至还有一些人头直往回看，似乎在等有机会就逃跑，先把命守住再说。只是这些人注定悲催了，因为在他们身后有着一个小队的民兵，负责监督农卫队，一旦有队员逃跑，便格杀勿论。 前头是个死，后头还是死；向前死了，或许官兵胜了会抄家灭族；向后死了，或许保安团胜了不仅抄家灭族，甚至还会发动自己的亲朋好友将自己与自己家人批斗死，这样会生不如死。 怎么办？ 所有的农卫队队员心中都划过绝望的念头。如今，纵然头顶上艳阳高照，但他们都觉得世界是如此的黑暗，简直看不到光明。既然前后都是死，那就死在原地吧。一些队员瘫倒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了。只是，他们这样的瘫坐着，民兵们竟然也不来管一管。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民兵们其实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心里紧张的也不比农卫队队员们好哪里去。只是平日里严格的训练已经磨去了个人的自由主义念头。一切行动听指挥已经牢牢地刻在他们的骨髓里了。所以，纵然心中惊涛骇浪，但他们依旧能牢牢的握住手中的武器。 曾千总仔细的看了好久，心中惊诧不已。 “这样的队伍是什么队伍？难道这是山贼吗？山贼何时有了如此严苛的纪律了？简直比自己手下的绿营兵还要强的样子。” 因为老是不交战，所以绿营兵与家丁护卫，还有衙役们纷纷扯着嗓子大声的叫骂起来。无数的污言秽语都朝着民兵以及农卫队队员们铺天盖地的砸去。只是，现场情形依旧如先前一样。民兵们淡定，队员们颓废不已。 “曾千总，本官看，还是冲一冲吧！”知县也有些受不了现场的古怪气氛。剿匪他也见得不少了，可就是没见过这样面对面干站着，不打也不回骂的场面。 “好，就冲一冲！”咬了咬牙，曾千总决定试一试，总不成老是这样对峙，时间也不少了，快接近晌午了，打完后，下午还要回去呢。 于是，曾千总派出手下精锐的绿营兵，大约有一百人，再领着两百护卫，呐喊着朝第一中队的阵地冲去。 见到敌人冲来了，一些神经比较细，心里承受很差的农卫队队员竟然大声的叫了一声，往左侧跑了。后方有督战队，右侧是民兵队伍，前方又是凶神恶煞的敌人，只有左侧是民宅，正好可以逃跑。 这一手不仅让曾千总呆了一呆，更是让陈晨措手不及。 “这，这就跑了？咋斗争觉悟这么低？面对敌人不知道反抗，就知道逃跑，这跑能跑得掉吗？” 一时之间，陈晨也没想到。或许在这些农卫队的队员们心中，保安团也是敌人吧，可能相比绿营，一些队员更恨保安团也说不定。他们的亲朋好友与其说是死在大家的批斗中，其实还不如就是死在保安团手中。而且，强迫他们斗死自己的亲朋好友，更是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残忍。 失去了左翼的掩护，第一中队一下子就与敌人碰撞到了一起。顿时血雨洒落，残肢乱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