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旅程
夜幕跟着火车一起进入了北联省,铁路两旁的树木快速退去,偶尔越过的路灯在车厢里快速的拉出一道影子,又紧接着一闪而过。单调的铁轨的声音回荡在灯光照耀的车厢。在相邻的铁轨上,和他们一样满载着士兵的车厢同向前行,不得不说,这在铁路上并不常见。 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盒饭,牛海军望着窗外的夜幕,静静的看着高架台或者偶尔的路灯掠过。 “大牛。”旁边的人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到哪了?”牛海军摇了摇头,北联省他自己没来过几次,并不熟悉“不知道,今下午入省的话,得有一两个小时了。”牛海军想起来下午3点多自己的列车在交界的服务站检查,犹豫的说到。对面的人一下精神了许多“不该啊”牛海军刨了一口米饭,含糊的问“什么不该?”对面那人往远处瞅了瞅,又看了看几个邻座的人,“你们没来过北联省?”牛海军和“猴子”都摇了摇头,那人又皱着眉头看了看外面。“照咱们这个速度,克里克兰早就过去了。”牛海军放下筷子,看着说话的那人。“克里克兰最有名的景点就是中心塔楼的灯光,好几百道光柱晚上发光,隔着好几十里都能看见。”牛海军愣了一下“可能还不到点?”看了看手表,刚刚过六点半。 那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准线路出什么问题了也说不定。”又躺回椅子上,揉了揉脖子,皱着眉头说。牛海军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不可能,线路每天中午都有人去维修,不会出问题。”后座的一个人探过脑袋来。“我老家克里克兰的。”那人皱着眉头,显然刚醒没一会儿。过道那边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一股不安的感觉在车厢蔓延。“猴子”有点担心的问那个探过头的人“哥们儿,是不是有什么行动啊,灯塔都关了,听着不太正常。”那人拍了拍他的头“咋的,怂了?”“猴子”缩了缩脖子“谁喜欢打仗啊,你喜欢上战场?”那人伸过来的手顿住了,“别多想了,到了地方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又伸了个懒腰“车到山前自有路啊。” 牛海军放下盒饭,他没心情再吃了,从当兵到现在,除了参与一次抗洪之外,牛海军连战争的气氛都没感觉过。拿枪除了打靶保险都是关着的,他所了解的战争仅限于共和国关于北线的新闻里几段很短的现场拍摄,感觉和打靶没啥不一样,就是靶子换成了人,这会儿手心不自觉的攥紧,有些发凉。瞥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刚刚还在说笑的现在脸上一片凝重,抿着嘴唇或者皱着眉头看向窗外。一时间车厢里连最低的说话声都没有了。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距离目的地预计还有半小时到达。”车顶的喇叭里还是那个悦耳的女播报员,只是这次没有了刚才的动静,有点空荡,大家无言的从行李架上拿下背包,有的拉开拉链检查东西,有的把包放在脚下,看着前方稀疏的惨白的路灯。牛海军犹豫了好久还是戳了戳旁边的人“侯明正,你打过仗吗?”那人无声的点点头“我是西边的,见过几次。”牛海军忙不迭的问“打仗到底什么样?”侯明正没回答,自顾自的看着过道上无数双忙碌的手。 “人命比狗贱。” “辛苦了。”楚轩程看着卸下弹药和物资的机动队人员,笑着和赵寒打招呼。赵寒点了点头,招呼身后的人快点,出于保险起见,团部还是给机动队调来了一个排帮忙,这些人会常驻这里,协助特警和机动队看好这个山谷。 楚轩程伸出去握手的手落了空,有些尴尬的收回来,带着疑问看着一个跟着机动队来的铁道兵,那个铁道兵趁着没人小跑过来。“楚队长,您别介意,他们...没了两个人。听着是他们的营长和一个战士牺牲了。”楚轩程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沉默的机动队员,情绪也有些低落。“郊区那边呢?”楚轩程似乎想找点话题,问道。那个士兵摇了摇头“没有一个活人救回来。”昨天因为特警和机动队都来了山谷,团部抽出来两个排在郊区巡视,搜索幸存者,现在看来接下来几天还有幸存者的机会很渺茫了。那个士兵慌忙的回答一声战友的招呼,跑开了。 “行了,那咱们也准备回去!”楚轩程招呼着队员上车,回团部休息在发动机打火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着静静忙碌的机动队和士兵。“走吧。”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北联省城郊 “队长,这间也没人。”穿着铁道兵灰色军装的士兵报告。“仔细搜过了?”“就差掘开地板看了。”那个战士苦笑着开了个玩笑。队长看着周围的几个士兵“行吧,那今天就这样,在门口做个标记,咱们回去吧。”士兵掏出红色的粉笔,在墙上画了个红色的叉号,回头追赶走出去几步的队员。 “队长,今天一天外围的都搜个差不多了,明天还往里面走吗?”小队长看着地图“这片再往里是一个化工厂和一小片居民区,咱外围还没搜的地方再往里是个刚开始改造的医院,还有几个小区。”那个队长猛地回头,才听见问题“啊?哦哦,我是说咱明天看完外围顺着今天这里往里走比较安全。尽量往里看看吧,没准有人呢。”“哦。”看着身后的小伙子不再言语,一边走一边把头上的贝雷帽在手里转着玩“怎么,怕了?”小伙子手上动作一顿,看着队长和蔼的笑,猛地摇摇头“不,不怕。”队长把帽子扣在他头上“怕才正常。”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怕。”瞥了一眼小伙子腰间沾着黑血的军刀。那人低下了脑袋“我今天第一次杀人。”队长笑了笑“那东西不是人了,你最多算是杀了只鸡。”小伙子抬起头来“那我在老家可杀了不少了。”队长笑笑“说你胖你就喘,快点的。”把他往前推着走了几步。小伙子笑了两声快步跟上了前面。 “队长。”一个战士小跑着从队伍前面跑过来。“怎么停下了?”队长询问“前面有个翻了的公交,连带着追尾的好几辆车把路给堵死了。”队长皱着眉头,看了看已经黑透的天,又瞅了瞅两边陡峭的山体。“现在绕路,天亮也到不了营地。”又看了看天“他们特别提醒,这些东西晚上更活跃,我们必须快走。”一转头“把保险绳拿出来,试试从车顶上翻过去。”几个人忙活起来,趁着这会儿,队长走到一堆已经变形的汽车残骸边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几辆汽车挡风玻璃上的血迹,只是烧的乌黑,难以辨认,但是那种泛着腥气的铁锈味错不了。“记住,一会儿从上面走,动作尽量轻,先上去两个看看对面什么情况。” 两个队员顺着保险绳缓缓地爬上去,轻轻地站稳,探出身子向下看去。“哎哎。”一个人拉了拉另一个人,示意他保持平衡。另一个人点点头。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回头对着队员比出“安全”的手势。“走。”队长下令。一行人悄悄地从废弃的汽车顶部向着客车靠近。 察觉到身后的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那人马上回头,猛地,在视觉变换角度的一瞬,似乎有个黑影子。“可能是自己人。”那人转瞬想了想,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个啥。”那人压低声音问。顺着手指看过去,因为太黑了,看不太清楚,好像是一团圆乎乎的黑影趴在路面上。旁边有好几个报废的铁框和轮胎。“可能是个离合器?”那人回忆自己上驾校的时候那个车前盖子底下圆乎乎的黑色圆柱。“你别晃,我本来就看不清。”把伸过来想要拿回望远镜的手打开“我再看看。”把身子往前挪了挪,躲开身后的胳膊肘。猛地觉得脚下有些滑,想要收住,往后倒“哎!拉我一把!” 来不及了,脚下一个没踩稳,猛地向下摔去。“哐当!”沉重的砸在报废的铁皮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在扬起的铁屑中艰难的睁开眼“疼死老子了。”低声骂了一句,抬头看着队友,“你愣着干嘛,拉我一把。我这卡住了。”一边尝试把自己的胳膊从凹陷的门框里抽出来。“你看,看,看....”那人纳闷了“看啥看,你傻了?”猛地回头。“我靠,刚刚那个那么大的离合器呢?”看到刚刚还有东西的路面空空如也,那人马上觉得不太对劲。“哎,你——”一道森白色的光一闪,他最后看到了自己,自己的下半身。 “靠,什么东西!”车顶上的人一个趔趄往后摔倒,被刚好上来的队友扶住。“什么——”他看到了,下方只剩下一般的人的身体。“咔嚓”子弹推上了膛。一阵风吹过。周围再次安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片死寂之下,“通通”的声音忽远忽近,但可以听出来,速度非常快。“爆震弹!这东西靠耳朵!”几乎是下意识的扔出去的爆震弹在公路一侧炸开,气浪掀起了一阵尘土。“嗷,哈啊——”借着那一瞬间的光,十几个人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东西。 已经烧焦的表皮残缺不全的覆盖在那勉强能被称作肌rou的物体上,脊背弓箭一样的弯曲,rou眼可见的粗大的血管里流淌着令人作呕的黑色液体,头部前端突出,尖厉的獠牙还在滴落着腥臭的血液,扬起的前爪尖利可怖,他甚至看到了一个破塑料袋一样附着在爪子上的东西——那是刚刚那人的肠子。 “打!”一阵枪响,不管是霰弹枪还是步枪一齐开火,火焰的闪烁引起了更大的咆哮,那东西嚎叫着向他们扑来,轻而易举的掀飞了前面的几辆报废的汽车,重重的碰撞声回荡在没有路灯的大道上。手中手电的光柱来回交错“开火!快!”“啊呜嗷——”“我靠,这他妈——啊——”最前面的人一瞬间不见了踪影,猛地,有人觉得似乎有些液体洒落下来“血!是血!”连带着落地了还有些血rou模糊的内脏和骨头。“靠,快!快走!我不想死在这!” “不要慌,找心脏!”队长大吼着,想要维持住阵型,“赶紧撤到路上去!在这里干扰目标太多了!爆震弹!”几声巨响,队员陆陆续续的撤到路面上,马上就有两人不要命的向前方跑去“傻子!回来!” 已经晚了,话音刚落,手电筒的光柱就少了两支,几声惨叫传来,他们曾经站的地方绽开了两朵怒放的血花,还在不断地蔓延。“队,队长...”望着身后已经被吓傻的队员,队长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保持冷静。“听好了,这东西就是个半瞎子,咱们马上散开,把手电都关了,往来的方向扔爆震弹,有多远扔多远,明白吗?”“明白——”队伍里又少了一个人,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妈的,扔!”十几米开外炸开了几个白色的光球,巨大的声响之后却没再有之前的寂静。 “什么声?”队长心里猛地一顿,嚎叫,叫喊混着拍打铁皮的声音让整条道都变得吵闹起来“队长,这,这怎么回事?”手电映照下队员恐惧的脸有些瘆人。“什么怎么回事,跑,跑!趁现在!”几人快速扔下背包,尽最快的速度跑出去没有几步,集体停下了。 那是一片白光,从道路上那一辆辆已经残破的车里,涌出的森白的白光。在手电的照耀下,无数脆弱的铁框被折断,一道接着一道凄厉的嚎叫加入进来。白色的光点越来越多,从前面缓缓的亮起,速度渐渐地加快,刺耳的嚎叫充斥着每个人的鼓膜。“队长...这是,什么东西....”手电找到的远处,一张已经腐烂的脸撕破了黑暗,冲进了白色的光柱里。张开已经没有下巴的嘴,黄色的腐臭的液体还在低落,没了一条胳膊,脸被烧的乌黑一片,但是那森白的眼睛,露着让人不安的白光,嚎叫着向他们走来。“往回——”队长的话戛然而止。 在他们身后,脚步声越来越密,或迟缓,或急促,伴随着嚎叫,和似笑非笑的呐喊,“啊————哈!啊——”刺耳的叫声碰撞到山谷之后迅速回荡。整个大路上吵成一团,让人心寒的是——都不是人的声音。 “队长!”一名队员的大吼让已经呆了的队长回过神来。颤抖的疑问却让他没法回答“我们怎么办?”队长摘下了自己的贝雷帽。“第一件事,”他强忍着双手的颤抖“发红色的信号弹给营地示警。”自己掏出了别在腰带上的信号枪,一颗红色的光球伴着长长的呼啸升空,但呼啸声很快被淹没在四周嚎叫的海洋里。队长把信号枪扔在一边。“第二件事,”队长沉默了几秒,望着已经能看见的黑压压的尸群,已经汇成海洋的白色光点,浪潮般的在目光所及涌动。他从腰间拿下来两颗黑色的手雷,望着很多还是孩子的战士的脸。也许,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减少他们临死前的痛苦和恐慌了,很快,很快就好。 “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成吗?” 两声巨响伴随着橙色的火光,在白色的海洋里一闪而过,升腾的黑烟之下,是一片片白色的星星,在静谧的夜空下,奏响了最绝望的交响乐...
“信号弹!”一名篝火边上的战士大吼着指向夜空,“怎么回事?”帐篷里钻出来好几个人,望着不远处的信号弹。“是队长出事了!我们得快去——”“那是撤退的信号!”一个人粗暴地打断。“这到底——”远处传来的似乎很细微的声响让所有人停下了言语——那是他们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尖厉的嚎叫,虽然很弱,虽然好像只有绝对的安静才能听清,但伴随着篝火燃烧的噼啪声,这令人绝望的声音越来越大。两声巨响之后,响彻了整个夜空。 “这是...”一名战士结巴的说,“服从命令!”有一个人猛地回头,准备收拾东西。“你什么意思!”刚才的战士一下抓住了他的衣领。“我说,服从命令!”那人一把甩开“我们必须马上报告!不然团部里的所有人包括我们,都得死!”“我们可以——”“嗷啊——”远处成片的嚎叫打断了他的话,那人猛地咬紧了嘴唇,点点血迹在嘴唇上蔓延开来,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远处的大道。在火光的照射下分外狰狞。终于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别过头红着眼睛收拾东西。“快!快回团部!”十几人的营地迅速熄灭了火光,几辆吉普车伴着飞扬的尘土疾速离开。车后的嚎叫声越来越近。 守备军团部 “是二排长的信号弹。”“什么信号?”参谋目光没有从眼前的地图移开。“是...”参谋抬眼看了看“不是找到幸存者的信号?”那人低着头“是,撤退信号。”参谋把眼睛转过来,盯着他的眼睛“撤退?”沉默保持了几秒。参谋坐下“城郊的一排呢?”那人摇了摇头“联系不上。”参谋长在沉默里坐了好一会儿,“把所有战士都叫起来吧,我想我们需要在南边再构建一条防线。”“参谋长,我们...”“虽然我也不知道能守多久。”参谋长苦笑着,看着桌面上一摞资料最上方的命令:命令你部坚守现有驻地等待援军抵达。“好了,把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搬出去,就在驻地南侧3公里布置。”士兵点头,刚刚准备走开。“等等。”参谋叫住了他。“参谋长?”参谋苦笑着,缓缓的向他说“从枪械室给我找把步枪吧。”士兵缓缓的敬了一个军礼“是。” “全体集合!全体集合!”警报大作的团部,人影攒动,睡梦中的人都被惊醒,迷惑的打量着周围“快快!快!”几个督察队的士兵指挥着战士迅速集合。 “哦,不哭啊,宝儿最乖了,不哭不哭。”崔秀芸哄着已经开始抽泣的孩子“拉警报啦,呜呜!拉警报啦!”一边晃着孩子的小手,一边担忧的看着站满了人的广场,探照灯和乌黑锃亮的枪管让人不敢多说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姜雯披着一件草绿色的军大衣,慢慢的走过来,看着崔秀芸“不清楚。”崔秀芸一脸担忧的看着已经列队的战士。姜雯不安的目光看到了瞪着圆眼睛看着他的小女孩,笑着把她揽到自己身边“不怕,宝宝最勇敢了。”小女孩似乎忘了现在的情况,用小手揉着姜雯的脸,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参谋长几步走上平时做cao检阅用的高台。“都有!稍息!”台下战士整齐的把步枪支撑在地面上,抬头看着灯光照耀下的参谋长。“接到城郊部队的消息,城内疑似有感染者突破外围朝着北边来了。”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惊慌的平民“数量不多,但是不能马虎。”一边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晚上11点30分,我需要你们在半小时之内在三公里之外构建一道防御工事,防止感染者进入团部,明白吗?”“明白!”台下士兵高呼。“我再问一遍,明白吗!”“明白!明白!明白!”台下的高呼一浪高过一浪。“很好!这次,我和你们一起,一定守住南侧的大道!”“保证完成任务!”最高的一声大喊在人群中爆发“行动!”战士把步枪挎在肩膀上,迅速跑向门外的卡车,还有一部分人高喊着号子把沙袋,路障搬运到车上。 在奔跑的人群中,崔秀芸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齐卫国。他穿着草绿色的迷彩军装,背上斜挎着一杆步枪,搬着一个沙袋快步向卡车走去,崔秀芸看了看在姜雯怀里玩的开心的女儿,咬咬牙,快步挤过去。“齐卫国!”男人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似乎没有看见她“齐卫国!”她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男人不得已停下动作。“你去干什么?”女人咬着牙问道,“去执行任务。”男人轻描淡写的回答。“请你让开,女士。”女人一下子涌出了眼泪“你每次都这样,一声不吭就自己去闯鬼门关,你想过我没有,想过你女儿没有!”她几乎有点失控了。男人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我不去,就得陪你们死在这里,我宁愿抓着枪杆子被那东西咬死,也不愿意和你死在一起。”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卡车走去。 “崔女士,实在抱歉,我们现在需要一切受过训练的人员,而且我可以保证,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驻守任务,你的丈夫不会有任何危险,请您谅解。”楚轩程扛着沙包,迅速地向崔秀芸解释,崔秀芸低着头也不知道听见没,楚轩程只得补充“来不及说太多了,请您谅解。”赶紧跑开了。“快点,上车!快!”催促的声音此起彼伏。 无助的看着卡车远去的灯光,崔秀芸蹲在了空无一人的门口,肩膀不受控制的耸动。“mama,mama。”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拉扯,崔秀芸猛地摸了一下眼泪,看着女儿。“mama,不哭了,好不好,不哭了。”小女孩扯着她的袖子,递过来一包小饼干“不哭就给mama饼干吃。”崔秀芸艰难的笑了一下“好宝宝,mama不哭了。”在冰冷的探照灯和空荡的庭院里,小女孩高兴的笑了。 “呐,给mama饼干吃,mama是和我一样勇敢的小朋友了!”门外,是黑不见底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