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天，阴沉朦胧，异风作祟，阴嗖嗖的，此时的南蛮仿佛陷入了诡境之中，一切都透露着妖异。 凛一路杀伐果断，遇人杀人，扫清一切阻碍，杀得他双目腥红，薄唇紧抿，冷色非常，全身散发着渗人的冷意，手中的剑泛着点点凌光，剑尖的血液格外刺眼，一张帅气的脸沉的要死，似要将所有人吞噬在他深邃的眸子里。 带着戾气的凛从凤栖殿一路杀到了城门口。尸体一堆堆着一堆，城里宛如乱葬岗般血腥，可怖不堪。 此时城门口正围着一大群兵卒死死的堵在门口。 凛偏了偏头，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区区蝼蚁既敢挡他的路，当真……是活腻了，凛没时间和他们周旋，于是他瞳孔一缩，握剑转手朝他们一挥，瞬间一大片兵卒倒在地上，小兵们见凛如此强，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丝慌乱。 但身为南蛮人他们必须守护他们的家园驱除一切外来者，凛看着他们如此畏首畏尾的行为不禁好笑，当初他们去平安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今日也会面临相同的局面，显然……没有，既如此，凛又为何会对他们心慈手软呢。凛墨色的眸子扫过他们，性感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讪笑。 他朝他们抬了抬下巴，淡淡的出声，“一起上。” 听言，南蛮兵卒面面相觑，犹豫片刻，随着一声声咆哮声响起，所有人皆朝凛攻去。 恰好冷亦带着他的人还有顾枉看到了凛是怎样以一敌千，冷亦举手示意他们停下，不要插手，因为凛一人足矣，去了反而坏事，就这样，他们停留在原地静观其变。 很快兵卒的涌入，凛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里，只听到兵器的碰撞声和人的撕裂声。 在层层包围下，一道凌光在人群中闪过，一下接着一下，不用想这是凛，凛的攻击力极强，速度快如闪电，每一招都给人致命一击。 顾枉眼睁睁的看着凛被包围，杀的还是他南蛮的人，看着南蛮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在血泊中，顾枉心里思绪万千，一边是他师傅的朋友另一方是他的子民，在这一刻，他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他紧蹙着眉头，眼尾不自觉的红了起来，鼻子略酸，不是滋味。 冷亦本兴致勃勃的看着凛这个怪物是如何横扫千军的，但在观战中不经意间注意到顾枉，只见他身体僵在原地，皱着眉头，一副想上前又因为什么而犹豫不决的样子，冷亦觉得好笑，这小子想的事情太多了，连自己都管不好又凭什么在意他人的死活呢。 冷亦摇了摇头，他应该不会自寻死路，毕竟南蛮对他也不算好，而且凭他的实力如果此时他冲上去的话反倒是显得不自量力了吧！ 刚想着，一个无力，步履艰难的孱弱身影从冷亦的身边掠过。 冷亦眉头一皱向捕捉风般眼疾手快的拉住顾枉的胳膊，问，“你是想找死吗？” 顾枉脚步一滞，回头看着冷亦，吞了口口水，出声，“我不能看着他们死。” 看着顾枉这么认真的说出这句话，冷亦嗤笑一声，他舌尖顶了顶腮，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 冷亦看着他，正色道：“他们这般对你，你又为何自寻死路。” 顾枉错开他的视线沉默了一会，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响起，顾枉握了握拳，紧抿唇角，倏地，他抬起下巴，极其认真的看着冷亦，“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想了半天就说了这句话，冷亦扯了扯唇被他逗笑了，还真是个心思纯良之人呢，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他善被人欺，南蛮人有把他当过一天六殿下吗？这个答案对顾枉来说并不重要，他要的只不过是盛世的太平，还真是个有野心的。 不过冷亦不得不承认顾枉这小子虽优柔寡断了点，但并不能否认他是个很有勇气的人，他的行事作风和她真的很像，难怪会成为师徒，所做所为皆凭想法而定，管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要他想的就一定要做到。 冷亦盯着顾枉那纯澈的眼睛，迟疑片刻，他缓缓松开了手，出声，“你去也救不了他们，哪怕你是她的徒弟，他对你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顾枉感受着手臂的存留的温热，说：“我知道，但我绝不能坐视不理。” 说罢，冷亦感受着顾枉决绝的步伐像一道柔风从他身边掠过，而他则再也捕捉不到。冷亦有预感顾枉将来定是一个不错的君主，南蛮交给他也就放心了。 冷亦失神的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面前汇入人群中，蓦然笑了一声。 顾枉的伤还没有好，之前他因为泄露消息的事情被莫清风囚禁起来每天被打断骨头在接上，如此反复，虽然凛帮他处理了一下但一时半会也好不了那么快，不过好在他还有握剑的力气，说来好笑，凛救了他，而他却要对凛拔剑相向，顾枉真觉得自己不值得，不值得楚陌桑以身相护，不值得凛耗费内力来救他，反正他生来就不被期待的，又有什么资格去贪恋他们的好，可他就是舍不下，顾枉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啊，楚陌桑对他好，温九卿虽表面冷冰冰的但也把他当做自己人，凛被人称冷面杀手可这些人一次又一次给他从未有过的温暖。 顾枉头一次有种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念头，他本以杀了莫清风他便再无眷念不曾想他却拥有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他要活着自由自在，漂亮的活着，他要变强，变得足够强，这样他才能护住楚陌桑而不是看着她眼睁睁倒在自己面前那种无力感他再也不想发生。 顾枉摩挲着腰间的剑这还是凛送给他的，他突然想起了楚陌桑那张明媚的笑颜。 【顾顾，往后由你护着师傅好吗？ 顾枉看着她，轻声的说了个好字】 顾枉仰天而望，心中暗念，“师傅，等顾枉来救你。”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顾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人群，精准找到凛的位置冲了过去不带半点犹豫。 而彼时的凛也察觉到一个气弱的身影向自己袭来。 自顾枉说了那句话，冷亦便一直僵在原地，失神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边一个带着半面具的男人凑近身，问，“大人，六殿下当真不管吗？” 冷亦勾了勾嘴角，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不会有事。” 话音一落，果然一阵剧烈的劲气将周围人纷纷震散开来，就连不远处的冷亦等人都略受波及缓缓后移了几步，然而映入眼帘的即是顾枉拿剑对准了凛的脖颈，而凛垂下剑一动不动的盯着顾枉，没有多余的动作。 众人惊神过来见到此番情景不免呼吸倒滞，有些难以置信，顾枉居然拿剑指着刺客凛。 冷亦见此随即抱着臂膀，眉尖一挑，嘴角勾了勾，还真是少见多怪。 可不就是嘛，又有几个人敢明晃晃的拿剑指着凛啊，一般都是只有凛指他人的份，其他人没资格的，除非他自愿的。 这个想法在冷亦脑海中转瞬即逝，他扬唇，心道，“有趣。” 然当事人被人拿剑指着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漂亮到不可思议的眼睛微微上挑，鼻子嘴巴不作表情依旧性感迷人，极抓眼球，顾枉拿剑指着凛对上他深幽的瞳子内心虽有些畏惧但他还是定了定心神，绝对不能动摇。 在凛高挑完美的身材面前年仅十四岁的顾枉面前犹如一只小鹌鹑特别是顾枉伤势微愈的情况下，尤其是那纯澈的眸子，病态似的软肤，干涩的薄唇，典型一个弱弱的美少年有种破碎的美感，在凛这种强者面前他的威势不堪一击。 凛深邃的眸子盯着顾枉瞥见他堪堪握剑的样子，此时顾枉有几斤几两凛在清楚不过，他敢这么胆大的拦住自己，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凛没有对他出手，只是冲他抬头了抬下巴，声音冷淡略带几分不耐。 “怎么？” 听声，顾枉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抬眼看他，“放了他们。”顾枉说着眼神扫过周围惨淡淡的南蛮人。然后回看他继续补充，“他们是受莫清风蛊惑，我可以让他们退下甚至可以让他们帮你对付莫清风。” 凛认真的盯着顾枉片刻然后笑了，笑中带着一丝散漫，他无所谓的看着顾枉，语气微寒，“你觉得我会需要他们帮我？” 顾枉摇摇头，不需要，但他是南蛮的六皇子，南皇在死之前将所有权力交于他手中之时他便已经肩负起了这个责任，沉默了一会。 凛勾了勾唇，淡声，“小子别不自量力。”凛在警告他，在坏事连他也打。 顾枉滚了滚喉结旋即收剑单膝下跪，拱手，“大人，请放他们一马，饶南蛮一命，只要大人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顾枉愿付出一切代价。” “代价？”凛不可否置的嗤笑一声，他微微低身，修长的手指抬起顾枉的下巴正视着自己，冷声，“你付的起吗？” “只要大人说，无论什么，顾枉一定做到。”顾枉认真的看着他说。 有一说一顾枉有时候的样子与那丫头相似，凛失神了片刻，罢了，现在情况紧急，算了，他又何必与一个毛头小子计较这些呢。 凛松开了他的下巴，一句话也不说就直往城门口而去。 凛走了几步就听到顾枉说：“师傅应该在苍城。” 听言，凛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走了。 凛走后，顾枉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冷亦走到顾枉身边，停了一下，对顾枉说了一句，“南蛮现在需要你，你有伤在身，好好养伤，她就交给我们。” 说完，冷亦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