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败得失（上）
黔州城外，战鼓动地，杀声震天！ 吴昌文的联军在围困黔州城半个月后，终于发起了第二次全面攻城。 箭矢如雨，擂石如雹，迫退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势。 城墙之上，张磊赵颍兄妹和换过一身戎装的常瑜，齐肩卓立，目视战场。 王祈安手执泰已枪，从另外一边赶到，在赵磊身边停下。 只见底下士兵密密麻麻，如蝼蚁一般，爬满了城外整个空旷平地。 旌旗飘扬，遮云蔽日。 盾牌兵，弓箭手，刀斧兵，长矛队…… 一个个方阵，就算刚攻击失利，撤退也是齐整有序，毫无半点慌乱之态。 与城墙齐高的楼车，百级云梯，能挡箭防石的铁甲车，头部钳上利器的撞木车…… 军阵中，各式攻城器械，配置齐全，应有尽有，显示了对方是有备而来。 赵颍跺脚咬牙，悻悻然道： “难怪多日来，他们一直按兵不动，原来是为了准备这些攻城的玩意。 老祖宗不愿听我的，要不然我早带人出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赵磊应道： “四妹此言差矣。敌军数倍于我，又落地扎营，防守严密。 我军主动出击，定讨不到好处。倚墙而守，才是目前能采取的最佳策略。” 赵颍有些不满，不以为然道： “倚墙而守，倚墙而守……难道敌人欺到我们鼻子上，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常瑜似乎也颇为好战，附和道： “师妹说得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擒贼先擒王，你们看，那个丘顶就是他们的帅旗。 不如二公子下令，由我和师妹率兵，直冲他们主帅位置而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王祈安循着常瑜所指望去，只见大军后方一座高丘，数支擎天大旗，正迎风招展。 丘顶上站着三人。 邕州前锋将龙擎天，其如铁塔般的身躯，一眼可辨。 其他两人，正是吴昌文和鹤发红颜沐怜影。 不过不见吐蕃王子达玛，也不见季引蒙蚩。 “不妥，不妥！” 王祈安双目上挑，忽然插话道。 赵颍二女大嗔，转头对其怒目而视。 王祈安耸耸肩，解释道： “我并非指二位的策略不妥，而且觉得今天的攻城战似有一些令人费解的地方。” 赵磊奇怪问道： “哦？王兄此话怎讲？” 王祈安若有所思道： “各位rou眼可见，底下敌人军容鼎盛，士气正旺，而各类攻城器械又准备周全。 但刚刚发起的进攻中，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出声不出力。 敌人稍微遇阻，立马就吹响了撤退号角，来的快退的更快。 而现在，各位看他们的阵型，防守重于进攻，似乎并没有马上想再次发起进攻的意思。” 赵颍“呲”的一声，似有不屑道： “这有什么不妥，难道要他们持续进攻到我们缓不过气来，才算正常吗？” 赵磊不像其妹急躁莽撞，他乃是知兵治兵之人。 经王祈安提醒，不由对敌人阵营仔细观察一番，凝神思考起来。 “王兄言之有理，此前战况看似激烈，实则持续时间不长，双方损伤都不大。 现在对方突然又偃旗息鼓，吴昌文究竟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这时，一身劲装的常璟现身墙头，急匆匆朝他们奔来。 他伸手阻止刚想说话的常瑜，轻喘几口气，向王祈安道： “古兄有十万火急的情报，让我转告你。 他说敌军在计划攻城之前，有一支数千人的队伍，不知为何，突然离开军营，朝东北方潜伏而去。 喏，这是他们最后驻扎下来的位置。” 常璟说着，掏出一片竹简，交到王祈安手中。 王祈安举起竹简，大家可以看到，上面歪歪斜斜刻着“墓园”二字。 赵磊脸色一变，惊道： “那里是我们赵氏先祖的陵墓所在。” 常瑜一把扯过常璟，向王祈安喝问道： “你竟让我三弟出城替你办事？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王祈安摆弄着手中竹简，淡淡道： “如今启动城城破，滇国已不复存在，令尊则仍在逃亡，下落不明。 二位若还活在厚墙深宫之内，不懂权衡，不擅改变，迟早会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rou。” 不理会常瑜气血上涌，粉脸涨红，王祈安继续缓缓道： “璞玉若不饰雕琢，难以成大器。 常兄性格虽柔软，但身手不弱，为人机智灵敏。我坚信他能完成任务才会让他出城的。 况且，他与古霜寒相互认识，不至于认错人，产生误会。” 常璟将常瑜往后一挡，急忙解释道： “jiejie，此事是我自己要求的，跟王兄无关。” 赵颍则转向常璟，心切问道： “你见到古霜寒了？他在哪里？” 常璟容色一黯，低头道： “他潜入了吐蕃军营，正在打探消息。” 不等赵颍继续发问，王祈安已接话道： “巴中那边是什么情况？” 常璟道： “按你的吩咐，已交代了他们按计划便宜行事。” 王祈安点点头，转向赵磊问道： “二公子，贵先祖的陵园，可有什么秘密？否则他们该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 赵磊摇头，一脸茫然道： “此事十分蹊跷，我必须马上回去找老祖宗问清楚才行。” 威远王府西北角，有一个厚土高墙包围、占地数顷的王家祭天之所。 这里面，除了八条冲天而起的巨型石柱，就只有中间位置，筑起了一座高起上百级的圆形祭坛。 除此之外，空旷无一物。 令人惊奇的是，此时祭坛底下传来阵阵“嘠嘠”低沉声响，紧接着其中一面石壁竟缓缓裂开。 由最初的一道微小缝隙，慢慢变成一个宽达两丈的洞口。 片晌之后，一道身影现身出来。 此人身穿青蓝相间、绘满各式奇怪图案的奇特服饰，散发披肩，背挂长剑。 长相粗狂，面色带着点不自然的灰白。 此人正是季引蒙蚩，却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祭坛底下。 他双目异芒一闪，快速的打量四周。 紧接着回头低声说了一句话后，身后洞口陆续有人步出。 起初都是和他装扮相似的西南蛮族壮士。 接着则是一群身披锁子甲，头戴多瓣盔的威武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