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釭之失(下)
石浩缓缓道: “光凭这些疑虑,还不能肯定就是洪武帮所为,此事还得细心查证。” 王祈安点头道: “既无其他线索,不如我们就先往洪武帮打探个究竟。” 石浩古铜色面孔,泛起凝重之色道: “洪武帮可不是青龙寨能比,撇开彭天霸不说,他座下两名悍将温戟和陈宝儿都是独挡一面的地方枭雄,可非易与之辈。” 晁平赞同道: “石大哥说得没错。这两人我倒见过,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那温戟擅使一把蛇矛,因为长得瘦长如蛇,又满脸都是形似铜钱的圆斑,所有人送外号金钱蛇。 陈宝儿,此人脸色炭黑,说话时一口牙齿倒是雪白光亮。 名字听起来像个婉约美人,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九尺巨汉,力大能举三百斤鼎。 那次在城内聚英楼,这个黑家伙一掌就把火云帮一名堂主劈下楼去。” 石浩接着道: “陈宝儿本是鲁东横霸一方的煞星,江湖人称黑面神。只因得罪了白道五派三帮之一的沂山剑派,才跑来投在彭天霸麾下。” 王祈安拿起桌面那截从李叔手中抽出来的断袍,沉思道: “按你们这么说,这三人都非修道之人,那这断袍主人恐还另有其人?” 晁平嘀咕道: “会否是彭天霸最近新招揽的其他高手,我们不得而知?” 王祈安起身拍拍衣服,哂然道: “与其在这里暗自忖度,不如去洪武帮看看是否有新发现。 反正小弟刚好也想见识一下,能在独孤迦叶魔刀下逃生之人。” 晁平一跃而起,叫道: “此话正合我意,王公子人生地不熟,就让小弟在前带路。” 石浩喊道: “王兄且住。今晚我兄弟已欠你恩情,又岂可再将你牵扯进洪武堂这险地。” 王祈安一脚已跨出门口,闻言也没有回头,只是淡然道: “除魔卫道,诛jian除恶,本是我辈职责所在。 伤的虽说是尔等亲人,也是无辜百姓。 我敬佩石兄也是英豪之人,此事若再絮叨,王祈安可要看你不起了。” 晁平拍手称快道: “难怪我跟公子一见如故,晁平就知你必是豪侠义胆之人。 石大哥放心,我们只是去打探一下,也不见得有危险。” 石浩起身上前,向王祈安弯腰拱手一礼道: “石某今日就承了王兄这份恩义。既是如此,那我们就一同前去。” 洪武帮的总坛洪武堂,原本是当地富绅的一处园林,不知为何,却落入彭天霸手里。 他令人加固加高了四周院墙,又在四角设置了望楼箭垛。 经过一番改造,俨然成了一座坚固的城堡。 此园本是依靠龙潭山而建,背山面湖,湖边绿树红花,相映成趣。 居院墙之内,阁楼之上,水光山色,可尽揽眼底。 王祈安众人来到湖边一大树旁,放眼望去,只见正门台阶之上,两扇宽厚的红木大门紧闭。 石广诧异道: “洪武帮平日里排场极大,门口都有两排帮众卫戍。奇怪今日怎么连寸兵只卫都没有?” 石浩指向院墙处道: “不仅如此,两边望楼也毫无人影,不见有盯梢守卫。” 晁平道: “你们在此等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说完,一遛烟向前窜去,几个起落,已如大鹏掠上一旁的院墙,向右边的望楼潜伏过去。 不一会,只见他从望楼探出头来,向众人招手。 王祈安三人依样葫芦,掠上望楼时,吃了一惊。 原来晁平脚下躺着两名洪武帮护卫。 晁平解释道: “我可没动他们,一上来时他们就这样了。” 王祈安上前一探,发现俩人已无气息。 他细察一番后,沉声道: “是被人捏碎喉骨而死,对方内功深厚,是一流高手。 看来洪武帮遇到劲敌了。 走,我们去府内看看。” 四人点檐踏瓦,跃落前厅屋顶。 探目下望,不由瞿然大怵,只见正厅前方广场处,几十具男女尸体,残肢断体,横七竖八,杂乱散布各处。 从服饰上看,这些人该大都是洪武帮的帮众。 再看院内各宅,均灯火通明,却无人走动,阒无声音。 大厅透着诡异的气氛,令人心里发毛。
王祈安道: “看来洪武帮是出事了,只不知彭天霸在不在下面的尸体中?” 石广道: “我见过他,让我下去辨认一下。” 王祈安急忙伸手拦住他道: “且慢,凶手敢来挑了洪武帮,实力非同小可。 若连彭天霸都力战而死,那来人武功之高,恐不在‘刀魔’独孤迦叶之下。 现在情况未明,我们还不能贸然现身。” 石浩道: “王兄言之有理,我们先去其他院落看看,一会再回此汇合。” 四人分左右两边,快速绕了整个府邸半圈,碰头后,再从中轴掠回正厅广场。 晁平道: “西边其他院落也有尸体,整个府邸静如鬼域。” 石广接过话道: “东边情况一样,看来凶手应该离开了,整个洪武堂不见活口。” 四人走近地上躺着的尸体,仔细辨认。 王祈安已率先瞥见一个黑脸巨汉,头歪斜一边,滩软在地,如一座小山。 晁平在一旁咋舌道: “这就是黑面神陈宝儿,没想到他也丧命在此。” 他转头“咦”的一声惊呼道: “金钱蛇温戟也死了。” 王祈安朝他手指望去,果然见一个满脸长着圆斑的瘦长男子躺在地上。 四人巡视一遍后,回到厅前。 石广奇道: “不见彭天霸,他该逃脱了。” 石浩却抬头望天,满脸凝愁,默然不语。 王祈安走近他道: “石浩兄是否也认为,袭击洪武帮的,与残害青龙庄的,正是同一帮人。” 石浩向王祈安望来,容颜稍霁,钦佩道: “王兄猜的没错,这些人的伤口,与我庄上亲人,大多相似。 特别是朱一略和金钱蛇温戟,俩人脖颈的致命伤,跟我父亲与李叔更无二致。” 俩人说话之间,突然“砰砰砰”传来一阵激烈的撞门声。 晁平从院墙跃回广场,慌急道: “不好,外面来了好多官兵,该是有人去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