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罗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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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师，是我，杨小乐。” “嘎吱！” 听到声音，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男子，对方带着一副眼镜，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和蓝色的大裤衩。 手里还拿着一个蒲扇。 罗进平看到他一阵的奇怪：“小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还准备明天下乡，给你们送成绩单和奖状呢！” 对于眼前的这个学生，他是又爱又气。 爱的是这个孩子十分的灵性，学习也一直都是稳坐年纪第一，写的一手好字。 气的是，这家伙不管是上什么课，都爱走神。 问起来，这家伙还说他就是在认真听课。 听到这话，杨小乐暗道，幸好今天过来了，不然明天对方去了乡里话对不上，可能要挨揍。 王秋菊可不知道他的心理年龄已经很大了。 一夜未归，保准挨揍。 你还跑不过他们，因为身体太差了，除非你不回家了。 看着眼前的老师，杨小乐笑了笑：“罗老师，晚上我在你这里睡一晚可以吗？我爸妈他们有事不在家。” 他是知道罗进平的宿舍其实是两人间的，只是没住人而已。 罗进平也没有问他什么原因，而是揶揄了一下：“怎么？不叫我罗四眼了？” 听到这话，杨小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以前就是私底下开玩笑随口说了一下，没想到居然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罗老师，我可没说。” 罗进平也没有在意，笑了笑，“行了，进来吧，把门带上。” 杨小乐见状笑着跟了进去。 进屋里，一盏煤油灯闪烁着昏暗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蚊香的味道。 屋里几乎没有什么蚊子，就是里面有点热。 两张书桌，两张单人床，只是另外一张单人床和书桌空无一物。 罗进平来到衣柜里，拿出一個大裤衩丢在了自己的床上。 又来到角落里，拿出一张席子铺在空床上。 一边铺席子，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张席子，前几天我洗过，将就睡一下。 洗脸架下面有热水和香皂，门口有压井，自己打水洗澡。 毛巾就用我的，别擦屁股。 裤头穿我的，自己一会把衣服洗了，明天就能干了。” 说话精简，干练，没有太多的废话。 杨小乐闻言笑了笑。 这两年相处下来，他对罗老师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的。 就这派头，酷酷的。 端起搪瓷洗脸盆，倒了一点热水，拿着毛巾就直接出了大院。 往压机进兑了一点水，打了一些凉水出来。 快速的洗了澡，顺便将衣服用水清了清，这才穿上大裤衩回来。 此时罗进平已经坐在桌子上低头写着奖状。 听到他进来的声音，罗进平一边写着奖状，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过来，给我写奖状。” 杨小乐闻言也没有介意。 平时也没有少干这事情，就是因为他的字写的好看。 对方也问过。 他给的理由就是用沙盘练的。 来到旁边，一根破旧的钢笔已经放在一张空白的奖状上了。 连方椅都准备好了。 杨小乐知道，这根钢笔虽然比罗进平手里的要破，但是这一根是他一直使用的那只。 就算学校奖励的那一只，他都很少用。 随后坐在了那里。 罗进平拿出一个样子放在他的面前，指着笔记本上记录的名字说道： “你写倒数十个，剩下的我来写。” 杨小乐闻言便开始写了起来。 奋笔疾书，工工整整的正楷落在了奖状上，速度一点也不比罗进平慢。 这不是后世那种印刷好的奖状。 只有一个奖状边框，上面的字都要手工写。 这是一个三好学生的奖状。 一共有三十多个，对方已经写了十来个了，还剩下二十多个。 罗进平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写着自己的奖状。 一边写，头也不抬的说道：“说说呗，你平时上课发呆都在想着什么呢？” 杨小乐同样头也不抬的胡扯道：“哦，就是有些时候老师讲的课我在那里思索，我脑子不够用，有时候想多了，就容易发呆。” 写完一张放在了旁边。 接着写下一张。 罗进平闻言无语的摇摇头。 杨小乐见状，一边写，一边笑道：“罗老师，你这支教要多久？什么时候回城里啊！” 听到这话，罗进平的动作顿了一下。 眼神一暗。 随后又恢复了笑容说道：“怎么了？不想罗老师带你们了？嫌我烦？” 杨小乐哪里能这么说。 对他来说，找谁来教书都无所谓。 要是来个老学究，一天到晚板着脸，他还真的受不了。 随后笑道：“那倒没有，罗老师你平易近人，哪个学生不喜欢。” 这话倒也不算假的。 对方上课的时候是真的很严肃，但是私下，基本上没看到他跟谁发过火。 用他的话来说，上课的时候有人不认真听课。 有学生的问题，同样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自己没教好。 罗进平听到这话，无语的摇摇头，这孩子。 随后平静的说道：“说是三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走的掉！” 杨小乐听到这话便奇怪的问道：“不是说支教2年吗？怎么又是三年了？” 罗进平听到这话笑了笑：“我可没说2年，你这是听别人说的吧！3年是自然年，2年是口头模糊词语，比如你要借钱，说借我俩钱，不是特指具体的钱数。 比如，说伱的钢笔借我用2天，这个2天可能是好几天，不是具体的2天。” 杨小乐闻言嘴角抽了抽。 好吧！ 他还以为就是2年呢！ 还被说教了一通。 不过他想到一件事情，自然灾害的时候，为了缓解城里的粮食和工作压力，会有精剪一批人回农村。 估计对方回城的时间会被无限的压缩。 那时候都在往农村动员，哪里还会接收农村上来的人，虽然这里是乡镇。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能考虑的。 随后安静的写着奖状。 两个人速度就是快不少，半个多小时以后，两人差不多一起写完的。 罗进平见写好以后，将所有奖状放在了一起。 随手从最底下抽出来2张，看也不看的递给了他：“这是你的，你自己带回去吧，也省得我给你送了。” 又从桌上拿出一根铅笔和两个练习本。 杨小乐笑呵呵的接过去看了一下。 一个一等奖，一个三好学生。 已经拿的手软了，至于笔和本子，自然是奖品。 罗进平见状便催促道：“行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杨小乐闻言，点点头，拿着东西放在了床边的空书桌上。 随后便上了床。 拿起罗进平准备好的蒲扇，在那里扇了起来。 而罗进平弄好以后，吹灭了煤油灯也跟着睡了过去。 忙活了一天，杨小乐其实已经比较累了，毕竟身体还没有恢复。 没一会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