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陌尘
连绵的山脉，巍峨的巨峰，有着一条千丈庞大的裂缝，深不见底，幽黑而又深邃。 轰隆隆的雷鸣声，从深渊之中传出，令大地颤抖，山岳战栗。 这深渊中，蕴含着一种难言的毁灭之力，雷霆轰鸣声宛若怒龙盘旋咆哮，绽放的光芒划破天际，久久不息。 骤然响起的细微破风声在这轰鸣声中微不足道，但却无比清晰，一道金色的光影坠入雷渊深处。 随着外力冲入深渊内，原本就蕴含毁灭之力的雷霆变得无比狂暴，一道道黑色雷霆涌向金色光影，恐怖的攻势撕裂峭壁。 金光骤然亮起，极速膨胀，璀璨的光芒驱散深渊中的黑暗。 黑暗褪去，周遭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四散的金光之中，显露出凌天的身影。 此时他衣衫单薄，还穿着睡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满脸怒容，心中不停咒骂某个天还没亮就把他强行掳走的家伙。 自从三天前与神秘青年短暂接触之后，凌天掌握了抵御镜心之法。 从再见到瑾色时她那略带几分讶异的眼神来看，青年并没有骗自己。 日常生活再度回归正轨，养伤、修炼、还要炼化保存在体内未曾吸收的丝丝至阳之力，一切变得平静起来。 第二天一早，乐儿便如往常一样蹦蹦跳跳的前来送饭，那个时候凌天才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海量的至阳之力涌入乐儿体内，凌天吸收的尚且不足其万分之一，经脉间就有一种炽痛感，更别说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看着这个一直悉心照料自己的小丫头昏迷不醒，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还好有深不可测的瑾色在，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凌天狠狠揉了揉乐儿的小脑袋，一直把她的头发弄得跟鸡窝一样，见到乐儿撅起小嘴，心情才舒畅了许多。 “乐儿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凌天飞快的检查了乐儿的身体情况，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大哥哥你怎么跟瑾色jiejie说了一样的话啊，”乐儿不满地拍开凌天的手，嘟囔道：“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现在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 凌天又接着问了乐儿几个关键性的问题，但她对自身的情况似乎也不是多么了解，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一问三不知。 之后的两天时间，乐儿表现的一直都十分正常，正常的甚至有点反常。 仅仅只是微量的至阳之力，便让自己有了不小的提升，乐儿吸收了那么多，竟然没有任何变化，这种无底洞般的特殊体质，凌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来乐儿的事情就只有把她带到村子的老族长魏恩，还有神秘莫测的瑾色清楚了，他们不愿说，自己也不必多问。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今天清晨，凌天难得没有起来修炼，睡个懒觉，就被突然到来的神秘青年所拘禁。 一个呼吸的时间，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凌天已经被丢到雷渊之下，经受万千雷霆的轰击。 在小天界的一次次生死磨砺，那残酷的经历让凌天变得无比强大，身体的本能比起意识还要更快一步做出反应，灿金色的光芒喷涌而出，抵御下这奔腾的雷霆。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身为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躺在床上睡大觉可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淡淡的声音传到耳边，凌天暗自腹诽，我想休息一天要你管，跟老族长一个口气，看上去年纪不大却这么老气横秋。 “就算是镜心对你无效，但看你这副表情也能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需不需要我再加点难度。” 听着耳边传来的嬉笑声，凌天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不过细细想来，自己最近的确有几分懈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天界破灭，大家生死不明，自己还背负着沉重的枷锁，还有要夺回的东西，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哪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是竹楼安逸的生活磨平了自己的雄心壮志？ 还是苍山村纯朴的民风让自己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松弛了？ 也许真的是时候再度紧张起来，哪怕是换了一个环境，自己仍然是凌天啊。 凌驾于九天之上！ 藏身于虚空之中的青年人见到这一幕，从凌天细微的表情不难察觉到他心态上的变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青年人不愿意他就这样泯然众人矣。 不过片刻后他眉头微皱，有些不解的喃喃道：“这灿金色的雷电，散发出丝丝毁灭般的波动，为何会让我感到阵阵心悸……” “这些黑色雷霆，好奇怪的能量……” 凌天喃喃自语，刚才他尝试放过来一小丝雷霆，想用rou身去感受它的强度，但这雷霆竟然直接钻入自己体内，未造成实质性的攻击，却刺入灵魂之中，在灼烧神魂，头痛不已。 轰隆隆！ 雷声回荡在天地间，宛如凶兽咆哮，兽潮来袭，雷鸣入耳，心神震颤，令人不禁有些许烦躁。 璀璨金光环绕在身边，但对于抵御这无形的波动并未有多大的作用，因为这声波算不上是实质性的攻击。 “凝！” 虚空中似乎是传来了一声轻喝，万道雷光冲天而起，引发滔天之力，不可抗衡！ “大哥你想玩死我啊！” 凌天急得直接破口大骂，这样的程度已经不是在磨练了，这已经是属于虐杀了！ 而且最让凌天感到惊讶的，是他随手间引动天地伟力，哪怕是最顶级的至尊都难以做到，这个青年人的修为到底属于什么层次？ 铛！ 雷霆交汇，在空中凝聚成一座气势磅礴的巨钟，悠悠而鸣，雷声贯耳。 顷刻间，凌天便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从峭壁上摔下，无力的向深渊中坠落下去。 突出的锋利石块划破了凌天的后背，刺痛让他清醒了几分，顺势抓住了石块，稳住身形。 铛！ 雷鸣般的钟吟声再度响彻，这一次凌天早有准备，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可以让其不会立刻失去意识，但却要承受全部的痛苦。 手臂上有着青筋蔓延，原本俊朗的面庞扭曲起来，显得格外狰狞。 铛铛铛！ 一连三道钟吟接连炸响，几乎撕裂凌天的神魂，意识在刹那间变得模糊起来，眼前一黑，浑身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铛！ 又是一道钟吟响起，凌天身躯陡然僵硬，只感觉有一道惊雷在脑海中轰然炸裂，瞬间意识溃散，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径直掉入深渊…… 天色逐渐的昏暗下来，虫鸣鸟叫声在村中不时响起，平添几分静谧与空幽之感。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凌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竹楼时，夜幕已经降临。 刚一进门，乐儿就冲了过来，急切地问道：“凌天哥哥你没事吧，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你，乐儿都吓坏了。” “我没事。”凌天开心地笑了，揉了揉乐儿的小脑袋，小丫头有些害羞，但并没有抗拒。 同时心中也涌过一抹暖流，小天界破灭，曾经亲近的人都不在了，自己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之中，仍有人一直关心着自己，这种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让凌天心中暖暖的。 “可是大哥哥身上有好多伤，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乐儿看着凌天身上的血痕，都快哭出来了，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是啊，即便再怎么刻意掩饰，那种疲惫到极致的感觉也无法隐藏，这一天所经受的磨练，让人有一种身处地狱的感觉，不愿再经受第二次。 雷渊本身险峻的地势考验凌天自身的能力，而那特殊的黑色雷霆，更是能直接磨炼神魂。 整整一天时间，不知道陷入昏迷状态多少次，从最开始的六次钟吟到最后勉强撑过十五次钟吟，这种进步是巨大的。 神魂力量一直是凌天的短板所在，而这个短板如今有被补全的趋势，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都无法影响内心的喜悦。 “大哥哥你傻笑什么啊。”乐儿奇怪的问道。 “要你管。” 凌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不认错，没好气地在乐儿头上轻拍了一下，向自己房间走去，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那个……还有一件事……”乐儿拉着凌天的衣袖，吞吞吐吐地说道。 “怎么了？” 迟疑了半晌，乐儿才怯生生地回答道：“我今天出去找大哥哥的时候，叔叔婶婶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而且他们还问我……” “问我什么时候能喝我的喜酒……”乐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大哥哥你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啊……” 这一刻凌天恨不得一拳打在乐儿那漂亮的小脸蛋上，这小丫头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啊。 不过这也不怪乐儿，谁让这个村子里的孩子普遍早熟，和她这么大的女孩子成亲生子的都大有人在。 “小小年纪别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快点回去睡觉。” 说完后凌天转身就走，其实是他自己撑不住了，如果不是巨大进步所带来的精神上的亢奋支撑着他，能不能走回来都是一个问题，说不定就要露宿山林了。 回到房中，凌天倒头就睡，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反正出去的时候穿的就是睡衣，连衣服都不用换。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青年人从窗口飘然而至，此时凌天早已穿戴整齐，两人相视一笑，仿若老友相见。 “先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吧，陌尘。”青年人面露微笑，伸出右手。 凌天也同样伸出右手，回应道：“凌天。” “准备好接受魔鬼的地狱训练了吗？” “当然！”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我是凌天，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