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来者自顾自的走到一大石上坐下,看着绞尽脑汁但怎么也找不出一个好办法的英任,淡然一笑,道:“今晚夜色尚佳,许你个机会,方才何事困扰于你,说于我来听。”英任一听此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开口道:“讲的好,仙女jiejie可以饶我一命吗?”来者方若冷笑一声,道:“无事切勿乱识亲,没有什么判断标准,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且贵且珍惜。”英任心生无奈,奈何把柄在来者手上,也不容得他保持沉默。 既然成败全看来者,而不在己,英任竟然反倒放松地躺在地上,将困扰之事娓娓道来:“家里来了个女仙长想受我为徒,嘿,她连我面都没见过,就在与我老妈老爹说什么天资聪颖啊,百年不世出的人才啊之类的话。这类神棍在神仙书里多了去了,都是些有点道法就来骗人的疯婆子,我自己的资质我自己最清楚,就算是连附近在拳馆里打杂的小伙计都嫌我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她给老妈老爹塞了多少钱,老妈一个劲地催我走,倒是平时一向严肃的老爹让我自己拿主意,我也知道老妈持家不易,她也是为了弟弟meimei们才会出此下策,特别是近几年朝廷加收重税,书上不是说朝廷是为了造福百姓吗?书上还说,父母在,不远游,我也确实不想远游,但老妈就这么想让我走吗?书上都说,神仙修炼一晃眼便是成百上千年,如果真是如此。到那时,老妈老爹不都连骨头灰都没了,那这…这还能算是我家吗?我又该何去何从?”英任说着说着声音中便有了哭腔,讲到最后还自顾自地哭了,全忘了其旁的来者及来者所提出的条件。 没多久,哭声愈发微小。英任竟哭着哭着便心大地睡着了。 来者似有发觉,从大石起身,先将英任用引力术凭空浮起,再牵起黄牛准备离去。只见其只用一步便带着黄牛与英任一并回到了英任家。若是有识得大世面者见此,必会惊呼,能如此轻易地带着两个活物瞬间跨过如此距离,熟练空间瞬移至此,此人至少是触阴大成。 来者来到英任家前的前坪,先将黄牛牵进牛棚,再来到大门前轻叩。清脆的叩门声一道道传入屋内,前几道叩门声产生的回声与下几道叩门声刚好形成重叠,使原本微弱的叩门声能恰好传遍整座房屋。妇人闻声而来,虽然心中还不断嘀咕着,“是哪个死鬼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敲门,真是扰人清梦。”之类冒犯人的语句,但口上说着:“来了来了。”这般客套话。当妇人打开门的瞬间,看到了那令人难忘的面容,先前所有的神态全化为恭敬。 “哟,这不是仙长吗?快请进。”她边说着边用手扫去四周那并不存在的灰尘,并点着手上的家中为数不多的蜡烛,以驱散稍许黑暗,“仙长光临寒舍,这地上灰尘有些多了,我帮您扫扫,死东西别睡了,仙长来了,快来招呼。”屋内并无响动,妇人刚想提高嗓门就被仙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妇人自然不敢多说一句,但她仍继续小声说:“真是对不住仙长,我家老鬼睡得太死了,这不任吗?,真是有劳仙长了。这小子不识好歹,说是好好考虑,却不知跑去哪鬼混了,连晚饭都没吃。这小子也算有福,被撵回来都是飘着回来的,仙长把任放那就成。”她弯着半截身子向刚刚睡过的床铺做了个请的手势,床铺不大都是几个人挤在一起睡的,现在床上也有几个英任的弟弟meimei被刚刚妇人的说话声和光亮给搅的翻来覆去,仙长轻手轻脚地将英任放到床上。待与妇人走得稍远后,妇人又一脸感慨地与仙长倒起苦水:“仙长看这屋之还算大吧,坐北朝南,依山傍水,风水也不错。是啊,我们当时可是请了村中大半的壮力帮我们建的,原计划中的房子远没这么大,当时税务也没现在这么重,任他爹人缘又那么好,村中很多乡亲听到我们要盖房这一消息,都自愿帮忙,房子规划也经几次改动,越建越大,才有了如今这番模样。当年是何等的昌盛,哪像现在,唉,不瞒您说,那屋的孩子——除了任——都是近几年收养的,其中有很多都是当年那帮壮力的孩子,他们走了,可孩子总要有人养啊,我和任他爹就咬牙全领养了,好歹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这儿,也算他们爹娘共同建立起的家,还有不少乡亲,说是把孩子寄养在这里一段时间,其实我们也知道他们家断粮了,但他们就是不说,把孩子放这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前些天,我上三砍柴的时候,还看见了同村李大壮的尸体,那肚子鼓得跟个蛤蟆似的,分明是吃了不少的土,我不敢多看,也不敢立碑,怕孩子见了不好,只得把尸体草草埋了。也亏得我们有些积蓄,才能养活这一大家子,但近几年实在难以支撑,把能当的都当了,但还是饱一顿饿一顿的。所以我和任他爹打算找办法将他送出去,给他图个好前程。这不,仙长您来了,我就使劲劝他走,但他总是顾念我们这两个老家伙,还有他那些所谓的弟弟meimei,我们那里好,值得你这般顾念…”妇人稍稍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尽可能使语气平缓下来,但她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心中的悲痛,便试着换了个话题:“今日见仙长此举,我也就放心将任交托与您了,也许我家人还真是个当神仙的好料子呢。”她苦笑一番,“仙长还没吃饭吧?我这就给您准备去?”仙长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回了,她则径直走到门外的平台上,随手便不知从哪摆出一张石桌和两张石椅和一套石质茶具,坐在石椅上自斟自饮,仙长似无意抬头,便遇见东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