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贵族
“阿尔特，别意气用事，我们还没有陷入绝境！克里克曾经给我指过一条，通往安卡拉帝国的捷径，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 坎希米亚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零，他的话，即是说给阿尔特听的，同时也是在告诫零，如果真要拼下去的话，只能两败俱亡！ “没时间磨叽了，快决定！” 另一头巨人魔兽焦急的催促道：“秘境正在崩塌，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米切尔信誓旦旦的说道：“请你们相信我，我以公主的名义起誓，只要你们将普罗修斯的宝藏交给我，我会带你们回去，并且赦免你们的任何罪行，还你们自由！” “以公主的名义，赦免我没的罪行，还我们自由……” 阿尔特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昂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浑身的肌rou一条一条的****，纠结拧聚之中，如同一张张丑陋的鬼脸。 只是笑声之中，却夹杂着无比的愤怒和悲伤，那种不加掩饰的仇恨和嘲讽，是如此的尖锐而又刻骨，像是一把剔骨的钢刀，深深的插入零的胸膛里。 “你在笑什么……，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零微微的昂起头，直视着阿尔特，复杂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怜悯和同情：“想哭就哭好了，为什么非要用笑来代替！” “哭……，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 阿尔特慢慢的镇定了下来，身体也恢复了平静，只是双眼之中的血丝，却变得更加的密集，眼神也更加的狰狞恐怖。 “因为我的眼泪，早就在竞技场流干了！公主陛下，你是贵族之中的贵族，那么你来告诉我，贵族到底高贵在哪里？” “……能够以修养磨灭人性之中的贪婪、残忍、狡诈，能够为平民献出自己的忠诚、勇敢、信任，不断的完善自己美德的人，就是贵族！” 米切尔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身体站得笔直如剑，眼神坚毅肯定，显然刚才的话，出自她的肺腑，而非临时糊弄他人。 “是吗，那你以为我是如何沦为奴隶的？” 阿尔特冷笑道：“我本是弗洛克城的一名普通猎人，因为外出狩猎时，碰巧遇到了一位贵族被猛虎袭击，所以弯弓搭箭，射杀了猛虎，救下了他。” 远处的隆隆声依旧在回荡着，沉闷而又悠远，仿佛死神的脚步，在慢慢的靠近，层层叠叠的回荡，绵绵不休的传达，可是现场却没有一人出声催促。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阿尔特的故事，决定了彼此之间的立场，同时也决定了彼此之间的命运！ “当时他对我感恩戴德，说是要回报我的恩情，所以取走我的箭矢作为凭据。” 阿尔特的声音，带着丝丝的颤抖，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噩梦里，略带哭腔道：“我根本就没奢望他能报答我，可是他却是个很守信的贵族！” “那……不是很好吗？” 米切尔说话的声音，同样有些颤抖，她能够听得出，阿尔特故意将守信的贵族五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撕咬着不共戴天的仇人，那股浓郁得如同拥有实质的憎恨，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啊……，很好！” 阿尔特恨恨的盯着米切尔，双眼几乎瞪裂了，歇斯底里道：“那天他如实来了，而且带着一大帮的警察，拿着我的那根箭矢，当做证据，口口声声说我行刺他。 将我和我儿子，投进了竞技场当角斗士，将我的老婆当成了竞技场的女奴，任人糟蹋，这就是所谓的贵族，所谓的信任、忠诚、勇敢！” “这……” 米切尔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虽然她知道贵族的作风有很大的问题，可是亲耳听到这样的事情，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你以为这就是噩梦！” 阿尔特慢慢的靠近米切尔，道：“这不过是噩梦的开端！你知道我在竞技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你知道我的第一个竞技对手是谁吗？！” 阿尔特几乎是在嘶吼，像是要把嗓子喊哑一样，声嘶力竭的咆哮道：“是我儿子！是我刚满十五岁的儿子！ 为了博得你们这些贵族一笑，我要亲手跟我儿子角斗，亲手杀死我最宝贝的儿子！” “不可能……” 米切尔身体的颤抖程度，在不断的加剧着，现实与理想的冲突，大大的颠覆了这位女王，自小对于贵族的理解和定义，让她无法接受，不敢接受！ “这样的贵族，这样的帝国，我巴不得他们统统消失！” 阿尔特像是终于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冷笑的盯着米切尔，道：“在憎恨和诅咒之中，我一直苟延残喘的活着，不为什么，就是为了亲眼看到，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彻底被毁灭的模样！” 米切尔沉默了一会儿，双眼渐渐变得通红起来，歇斯底里的吼道：“……这不是真的，凤凰帝国绝不像你所说的那么黑暗可怕！” “是不是真的，我想你身后的奴隶，比你更加拥有发言权！” 阿尔特将目光投向零，同时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期望他做出最后的抉择。 所有的人都很清楚，他才是这场战斗的关键，单单一个米切尔，虽然是C级魔导士，可正处在虚弱状态之中，根本就奈何不了三人，唯有零的介入，会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 “……你儿子，是不是叫比利！” 零没有回答，只是用左手捂着脑袋，因为就在阿尔特凄厉至极的咆哮之中，他的脑海里，同样闪过很多的画面，那是以前的零残留下来的。 阿尔特恨恨道：“亏你还记得！” “到底是怎么回事？” 米切尔疑惑的盯着零，不敢置信道：“为什么你会知道他儿子的姓名，难道他说的那个贵族，是雷欧，斯巴达？” “不，不关我的事！” 贵宾室中，雷欧能够感受到，詹姆森冰冷如刀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的移动着，像是一个冷血的屠夫，在寻找着他身上最方便下刀的地方。 “公爵大人，您看！” 雷欧战战磕磕的指着画面中，阿尔特的脸庞，试图转移詹姆森的注意力，道：“那是弗雷亚竞技场的印记，他是弗雷亚家族的奴隶，与我无关！” “我不管这件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你们这些蛀虫给我适可而止吧！” 詹姆森杀气腾腾的说道：“要是因为你们的贪婪、愚蠢，而影响到帝国的根基，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不，不是雷欧，是托马斯，托马斯，弗雷亚！” 零轻轻的摇了摇脑袋，想将脑海中的残酷画面驱逐出去。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我还记得，当时托马斯兴高采烈的跟我说又大赚了一笔，还特意请我一起去观赏，阿尔特和他儿子比利的竞技。” 零的声音变得十分的低沉，十分的不忍：“当时我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看到比利横剑自刎，阿尔特抱着他的尸体大声痛哭，而周围的观众，知道他们是父子的关系之后，叫得特别的兴奋……” “够了，不要再说了！” 米切尔捂着双耳，实在不敢相信，这样恐怖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她父王统治下的王国，发生在繁华的弗洛克城里。 “弗雷亚家族的托马斯，又是因为他，这颗掉进米缸里的老鼠屎，我一定要好好的料理料理他！” 贵宾室中，詹姆森怒发冲冠恨欲狂的嘶吼着。 他能够敏锐的察觉到，米切尔的信念已经彻底的崩塌了，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迷失的孩子，连自己的前路都不知道，更不会做出任何明智的抉择。 “公爵大人，虽然我赞成你的决定，可是……” 雷欧煽风点火道：“您还是奈何不了托马斯的，因为他是贵族，即便知道他祸害了阿尔特一家，可是依照凤凰帝国的律法，只能罚他三十万罚款而已。 这点小钱，托马斯吃顿饭都不止了，他是不会在乎的！” “你给我闭嘴！” 詹姆森自然明白雷欧说的是事实，可是他却只能憋着一股怒火，不敢真的有所行动。 因为一旦动了托马斯，便等于是动了贵族的特权，将会受到所有贵族的共同攻击，即便他是国王的兄长，也承受不起所有贵族的怒火。 “现在……” 阿尔特弯下了腰，左手托着骨质的宝盒，轻轻的托在米切尔面前，道：“贵族之中的贵族，高贵至极的米切尔女王，你，还有脸从我手中拿走这个东西吗！ 还有脸要求我为你的帝国，为你所谓的贵族，牺牲一切吗！” “我，我……” 米切尔右手的宝剑，轻轻的杵在地上，左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想要去撷取普罗修斯的宝藏，却又觉得手上像是压着一座山，哪怕想要抬起一点点，前进一点点，都是一种奢望，一种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