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席卷（上）
并州五原的城池大多建在远离边界的腹地，匈奴的兵马经过了漫长的行军，穿过大漠，进入并州五原郡，进入五原郡后也大多是茫茫草原，偶尔可以见到一些零散的牧民，看到一望无际的匈奴兵，牧民当即四下逃窜，匈奴大军着急赶路也没有下令追杀，只是到了一些小村庄才抢夺一些粮食，终于在将到黄河之前看到了远方的众多城池。 左贤王刘豹挥手示意兵马停下，原地寻了一处地方扎寨，同时让众大将和祭司来他大帐中议事。 刘豹看着远方密集的城池，心中一阵烦闷，冬天马上就又来了。 匈奴人每次与汉朝作战大多都是为了劫掠食物和财宝，而且每每都伴随着自身部落的食物短缺，于是就会分出一部分的壮汉组成军队，带着一部分多出来的民众向南进军劫掠食物，这样能抢到粮食的话最好，抢不到的话这帮人被汉军杀死，部落减少了人口，剩下的人顺利地度过漠北那恐怖的寒冬。 漠北每当到了冬天的时候，连天大雪，万物不生，更恐怖的还是那夺命的低温，没有足够的取暖燃料和皮衣的匈奴必定熬不过漫漫冬季。所以匈奴人在无法抢占大汉土地之后，世代几乎都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来保证种族的延续。 这次刘豹带出来的就是这样一支人马，虽说是发兵二十万，其实只有十万人随行，而且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妇女和老人。 刘豹将他们带出来就是打算趁着中原大乱，在五原郡攻破几座城池抢了粮食就赶紧趁着冬天没来把这些人带回部落。 “诸位，看这些汉家城池一个个挨得那么密集紧凑，两城之间甚至遥遥可望，若发兵一城必然找来其他城池的发兵救援，诸位可有什么快速破城的方法？” 刘豹坐在大帐中向在座的诸位大将、祭司提问到，匈奴人最强盛的时候几乎一统了整个草原但也没有打下几座城池，缺少攻城经验，缺少攻城器械，对城墙的无力感几乎伴随了这个民族的整个历史。 下首的一位祭司对刘豹说：“左贤王，不如分兵围城，然后让我族勇士强攻城墙，妇女和老人骑马在后向城**箭，汉军人少不过几日必然破城。” “嗯，好吧。” 刘豹点点头，反正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仗着有人数优势强攻，总比用什么多余的计策再被汉军看破来得好。 于是简单的休整之后，匈奴立刻集结军队，由五位大将带领军队攻打五原，九原，宜良，成宜，西安阳五城，五位大将各自领兵两万驻扎在各自要攻打的城池附近，刘豹驻扎在了距离其他城池较远的西安阳，想要先把这座比较远的城池先给打下来当作临时据点。 “轰” 只听刘豹所在兵营中一声炮响，五方兵马一齐出动，匈奴兵下马充当步兵，扛着云梯挥着弯刀就向着各处城墙奔去。 只听城中传来一声大喝：“放箭！” 城楼上戍守的军士立刻张弓引箭，城下的匈奴兵好像一股黑潮般冲向城墙，城楼下密密麻麻地几乎全是人，几乎闭着眼睛都可以射到匈奴兵的身上。 第一轮齐射过后，至少一百个匈奴兵倒在了地上，但是相比他过万的人数还不算伤害太大，等他们接触城墙之前汉军最多还能进行五轮齐射，算一算也就只能杀敌五百余人而已。 城楼上向下射箭有高度优势，射程会远上好多，但是匈奴人几乎人人可上马控弦，自然有办法拟补这射程的差距。 之间攻城部队后方的老者和妇女手持弓箭骑上草原马，结好射击队形就开始加速冲刺起来，但是他们没有向着城墙冲刺，他们在大致的射程处绕着大圈来回奔驰。 速度渐快，他们举起手中的弓箭瞄向城楼，趁着马的速度方向正指着城楼时集体放箭。 “咻咻咻” 因为借助了马的速度，弓箭很轻易地射上了城楼。 “啊！” 数十个汉军当即被一箭穿胸，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盾御！” 城守将领立刻喊了一声，当即有人从后面抬上来了数十面大盾挡在城墙上。 “笃笃笃……” 盾牌刚刚立好，匈奴新一轮的射击就到了，正好插在一面面大盾上，保护住了守城的汉军，让他们可以躲在盾牌的后面进行抛射。 不过由于盾牌挡住了视线，汉军射击的准头有了很大下降，匈奴向前的压力顿时一轻，而且等匈奴到了城墙底下开始架云梯攻城之时，这些盾牌就不能再用了，否则就是故意帮匈奴冲上城头了。 五轮箭矢射完，匈奴兵正好冲到了城楼底下，开始搭建云梯攻城。 大盾撤下，匈奴的弓箭随之而至，城楼上的汉军赶紧躲在墙垛后面，小心地探出脑袋来盯着城下匈奴人的进度，身后一堆落石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在城下匈奴箭雨的间隙将石块投下。 但是他们没有立刻将落石投下，要等到匈奴把云梯架好，开始向上攀爬，爬到八成高的时候再把落石扔下，既能打击云梯又可以砸死匈奴。 城墙下的匈奴见城楼上的汉军没了动静，心里也知道是在等他们把云梯架好再投落石，但是也没办法，第一天的攻城本就是用人命去消耗守城军的战斗物资，既然攻城就必然有死的觉悟，而草原上的男儿完全没有一丝胆怯。 云梯建好，第一个登上云梯的匈奴兵绝对是必死的，可是最近的那个匈奴没有一丝犹豫就登上了云梯，后面接二连三地战士紧随而上，如果人数不够威胁到守城将士的程度汉军是不会把落石滚木之类的守城物扔下来的，顺着云梯而上的匈奴们都知道他们的命运就是为了消耗掉汉军的守城力量，为了最终能攻下这座城池打开粮仓，让身后的族人能有粮食继续活下去，他们无怨无悔也没有胆怯犹豫。 “咚！” 终于，在第一个匈奴士兵快要触碰到城墙的时候，守城的汉军奋力地举起了巨大的落石，对着与他近在咫尺的匈奴兵投掷。 两人往日无怨，但是匈奴若要进城，城内有汉军的父母亲人，匈奴若进不了城，没有粮食他们出来的这些人都得死在大漠的冬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