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话

    第一百零一话，驻足不前的人生，雪女，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真啰嗦，我们之前是可以一起坐在一起吃饭的关系吗？你不是病人吗，好好的躺在床上给我养伤了啊。”大概是有些害羞，姬儿拍着桌子指着小尤数落道。不坦率的这一点，从以前开始现在真的一点都没有变呢。

    “不行，小尤可是要陪我好好的小酌几杯才行。”

    “不，喝酒就算了吧。早就戒了....”小尤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耸了耸肩笑道。或许，小尤以外的很会应付女孩子呢。

    “骗鬼啊，昨天还不是喝的酩酊大醉。”这两个人，似乎天生的不对付呢。姬儿继续拍着桌子，很是不满的说道。

    “没错没错，某人让我我从昨天意识到了喝酒的害处，于是就戒了。”

    “你....”果然，姬儿对于小尤很没有办法呢，该怎么来形容这两人呢。明明都是名震一方的首领，但是，都这么孩子气。或许，这就是我所缺少的东西吧，这就是我之所以会被吸引的原因也说不定。虽然脸上带着不满，姬儿却只是给将贴在他身边而坐的我面前的兽角杯，以及他的杯子中添满了酒，然后扔给了小尤一瓶子的麦茶。

    带着装出来的鄙夷，姬儿将筷子伸向了方桌上的小菜，而后脸上挂满了憋屈的神色。毕竟是真的是绝妙的下酒菜呢，但是，正因为是这样，姬儿才会显得如此的不甘呢。真的是好可爱，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不过，小尤接连不断摆上来的下酒菜着实让人吃惊不已。绝妙的味道，却并非什么称得上美味佳肴的大餐。

    那爽利的口感，以及充满了温柔细致的搭配，不自然的会让人赞不绝口。深入肺腑的滋味总是让人沉醉。不知不觉中，无论是我还是姬儿都多喝了几杯。不管姬儿承不承认，即使没有任何的话语，这的确是一场充满了欢乐的酒会。这样的时间似乎并没有持续太久，不知道是酒精的还是沉闷的气氛的缘故，又或者两者都有，世界在眼前变得模糊。

    脸颊的两旁火烧一样的guntang，大概，我是醉了吧。强扭着姬儿的大腿摆成了一个我觉得躺上去会舒服的姿势。我呢，也许跟猫儿一样，有着蜷缩在亲近人身旁的习性。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世界变得模糊，耳边却仿佛打开了一个扬声器一样的放大了世界的声音。

    兽角杯跟桌面碰撞的声音，如同玉石相撞一样的清脆。但是，声音虽然变得越来越清晰，困倦与疲惫却越发的加深。浓重的睡意让我根本无法睁开双眼。只有对话不断的从耳边传了进来。

    好冷，好困，好累。

    身体不自然的想要蜷缩，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中的稚童一样，孤独与冰冷侵蚀着身心。双手好像栅栏一样的想要环抱自己的双腿，那或许可以将世界隔绝，那或许可以屏蔽这冰冷，那或许.....

    但是，不管付诸何等的理由，只是这样的话，会暖和一些吧。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不自然的这样想到。

    只是，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现在我，已经不需我再这样做了。一只有着熟悉的体感的手环抱在了我的腰间。那些冰冷与黑暗似乎都随之而去，我一定在笑呢！

    温暖的，温和的，温馨的笑着。

    下意识摩挲着那只因为握剑而变的粗糙的大手，我....仿佛得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变得不能放手。

    “那是一个好女人....”

    “啰嗦，还用你来给我说吗。我家玄鸟可是最好的女人了，不，最好的仙女了。”好害羞....好高兴，那个姬儿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这样说，但是，不坦诚这一点果然很可爱。不知道这句话语是不是下了什么神奇魔咒，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充斥着全身。那双一直以来都仿佛泡在冰潭中的双足，都好像伸懒腰一样的洋溢着温暖。

    “是吗。将来或许会.....很辛苦。但是，看来你已经有觉悟了。”辛苦吗？小尤真的很温柔呢。我的话，绝对不会用辛苦来形容吧。因为，与其说辛苦，不如说被厌恶会更加准确吧。

    但是....我，不后悔。我，只要姬儿在一起就够了。

    不是天真的认为世界的善良。

    也不是天真的去相信这个世界。

    也不是什么相信那虚无缥缈的爱情。

    而是，更加单纯的东西。如果用话语，用词汇去形容的话。

    那就是....勇气。向前迈步的勇气，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无论我们要面对什么。驻足不前的家家酒没有任何意义。

    也就是，现在的我所拥有的，跟姬儿，跟轩辕姬一同向着未知的未来迈步的勇气。

    不想要！

    不想要再经历，那段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连呼吸都会痛苦的日子。

    ....

    终于到家了，如果能够称之为家的话，终于到家了！

    玄鸟拖着沉重的身体，盯着木门的挂锁，右手仿佛失去了气力一样，接连几次都没有打开锁，焦躁充斥着玄鸟的心灵。

    讨厌！越来越讨厌了。自己是，这个驻扎的营寨也是，世界也是。全部都越来越讨厌了。看着打不开的挂锁，一种毁了它的冲动在心里暴乱。但是，那只会让自己更加疲惫罢了。自暴自弃一样，玄鸟用灵力像木偶一样的提起了自己的手臂，才完成了开锁的动作。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倒不如说，从下凡开始传授拓拔姬兵法开始，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是这种状态了。明明拓拔姬驻扎的主营寨离自己所住的偏殿，即使是用步行的手段前进也不会超过10分钟的路程，就是这来回不到半个小时的过程中，每次自己都会变得疲惫不堪。

    随手带上门，玄鸟觉得连门都无比的沉重。在门前的毡垫上脱掉了自己的轻靴，看着脚上那双有着一点点汗迹的白袜，僵硬的活动了两下脚趾，伸手拽掉后扔在了轻靴上。托着沉重的身子赤着脚踏上了开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的木地板。

    伸手将束胸的绳结解开，随手将拿在手中的玉简扔在了客厅的桌上，跟已经有数十个玉简散乱的腿在桌子上的那些玉简一起，尽可能遗忘掉。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卧室，仰卧在了云床之上。已经是下午，阳光似乎也在找玄鸟的麻烦一样，从卧室的窗户将光芒投在了玄鸟的脸上。

    好刺眼！

    虽然想伸手拉上窗帘，但是，深陷在云床的身体却一点都不想动。别过头去却觉得并不太舒服，只能用手背抵着额头，尽可能的遮挡。桌子上的玉简该收拾了，几十个印着或许相同的人名的玉简横列在客厅桌子上。每次出去的时候，总有人想自己问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要将名字记下来。不然时间长久了，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傲慢。无论是凡人，还是仙人，诋毁他人的谣言往往传的最快。

    衣服也该洗了，小院原本就种植着的花草或许也该浇水了。那散乱在屋子里各处的酒瓶似乎也应该收拾一下。地板在不处理的话，或许会碎成一块一块的也说不定，至少要撒上些水。

    看来，只能明天再做了。

    但是，

    至少把红妆卸了，玄鸟的脑海中滚动着这些念头。

    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单纯的躺在床上。屋外传来了孩童吵闹的声音，明明是行军打仗，却总是少不了带着这些妇孺。或许，总有一天会成为了累赘。想到此，玄鸟闭着的嘴角却挂起了一个自嘲的微笑。自己竟然还有时间关心别人吗，明明现在最大的累赘或许就是自己也说不定。

    直到深夜，一如既往的无眠之夜。

    所谓的仙人本就不用吃什么五谷杂粮，而且，自己早就没有了味觉了吧。

    洗个澡吧。

    将浴室的浴缸中放满了温水，一边褪去从进门都没有褪掉的汉服，似乎脚下的地面有些不一样。好像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一样，虽然身体变得迟钝，玄鸟还是有所察觉。

    “啊。”玄鸟的口中发出了不知道该用惊讶还是用无所谓来形容的声音，那是昨天洗澡是脱下来的束胸。轻叹了一声，玄鸟丢了一个火球在上面，既然不能用了，就毁了吧。

    坐在浴缸里的玄鸟，虽然有着看似温暖的温水暖和着身心。却依旧仿佛受到了什么严寒一样，蜷缩在浴缸的一边，双手紧紧的抱着双腿。将脸搁在膝盖上的玄鸟，脸上却挂着僵硬的表情。

    似乎想试着笑一笑，玄鸟僵硬的对着谁都没有的空间努力的想扯出了一个笑脸，却什么都没做到。平静的水面上，倒映了玄鸟的脸，晶莹剔透的皮肤，完美的五官，但是，却并不是没有缺陷。太过白皙的皮肤，有着比雪还要苍白的颜色。如果不是还有红妆在两颊停留，简直就是一个即将被温水溶化掉的雪女。只是，那长长的睫毛想要遮盖的眼睛，也没有任何的神采。

    “又一天过去了，明天，还要继续吗....”玄鸟看着睡眠中倒影着的自己的脸，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只有那话语化作的微风，轻微的荡漾着水面。

    “呐，告诉我，这样下去，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