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汇聚
江自流他们的这番话,也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有心人听到。【】= 苏鸣凤安排的五彩燧隼算一个,他们背后的白衫斗笠人算一个。 勉强从总兵府脱身的青年才俊,总兵府前总管冯陆,虽然没有听到这番话,无疑也正在向鬼域森林和零魔城地靠拢。 他和那些偷听之人的区别,不过是泉林和峰城这种具体坐标还不知道而已。 但是,如果想要热闹的话,这些人,就足够热闹了。 而且意想之中,道人,凌皇尊者,长孙不臣等人,定然也都在往泉林峰城靠近,不管魔崖界主是何意愿,对于他们来说,江自流都是非死不可…… 然而,江自流和慕容琳芳显然也还不知道这一点,他们两个,还在街上四处寻找着苏鸣凤。 他们注意的,大多是布庄和绸缎庄,当然,还有胭脂铺。 这是慕容琳芳的主意,她是女人,女人往往都是比较了解女人的。 何况,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谁都知道她们是不会放过打扮自己的机会的。 果然,在一个叫做天锦布庄的裁缝铺,他们找到了苏鸣凤。 苏鸣凤让布庄的贾裁缝给她量了尺寸,就在她店里挑选了一块布料,让她按着她的想法给做一套衣服。 她自己则买了一套别的衣服,在天锦布庄换了一身淡雅的水蓝色紧袖衣服。 江自流在门口看见她这一副打扮,微笑道:“看起来有点女人味儿。” 苏鸣凤故意走到慕容琳芳身旁,搂着她的肩膀道:“你jiejie我一直都很有女人味好吧!” 江自流笑个不停,“那是那是,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有看出来而已。” “那是自然,这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有方百玲看着,你也看不到别的女人了吧!” 苏鸣凤轻轻点着慕容琳芳的脸蛋,笑道。 他们俩孩子脾气般地开着玩笑,慕容琳芳心里是越来越佩服苏鸣凤了,这个女人比方百玲认识江自流还早,喜欢江自流也比方百玲早得多,现在却可以这么看的开,实在比她要强得多了。 苏鸣凤好像突然间就忘记了刚才在酒楼发生的不愉快,非常愿意和江自流继续保持着极其亲密的朋友关系——而非情侣!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前往南城门外而去,殊不知,这时候,斗笠白衣人,已跟在他们的身后。 只是,这人若是藏在酒楼中还未必有人能看得出来,现在走在大街上,穿着这么一身行头,傻子也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吧! 这人的跟踪水平实在太差,想慕容琳芳在魔灵之崖已经混了几十年了,看似二十岁的表面之下的心灵,谁知道究竟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霜? 在她面前玩跟踪游戏,结果似乎只有一样。 那就是找死。 三个人又上了沙漠,走出一里地,慕容琳芳就对江自流他们说:“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江自流嗯了一声,不置评价,让后头那人继续跟着。 只不过,在斗笠白衣人看来,江自流他们却在旅途中间停了一下,三个人都在一个地方停了一会儿,然后才启程继续走。 斗笠人压低了帽子,等他们走远之后,赶紧到了他们停下的地方,仔细的搜索着什么,他一上来就发现,地上的沙子有被翻动的痕迹。 斗笠人急忙过去翻动沙子,从里面翻出一个纸条来。 他抖开纸条,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两个字:滚蛋。 斗笠人真是哭笑不得。 纸条从他手上飘落,一股血箭从他喉间射了出来。 良久,他的斗笠才断作两片,人才跟着跪倒,离开了人世。 他是先给刺穿了咽喉,但是魂魄并没有立刻离开身体,直到喉中血液的压力消失,他才感到疼痛,然后死亡。 冯陆如丧家之犬,急急往沙湖奔去,他明白,只有那里,才是胡雪印的魔爪暂时不敢触及的。 慌忙中的他,忽然看到面前一具尸体,心里自然是惊讶非常,他带着戒心走了过去,把那个人翻过来查看。 他是行家,只看一眼,就足以判断出这个人是怎么死了的。 他将这人破掉的斗笠捡起,心想:“好快的一剑,好厉害的角色。” 他能猜得出,斗笠人是横剑挡住了劈来的一剑,然后在一瞬间,喉间血管被一剑刺穿的。 冯陆心想:“秋一潇已经死了,难道说,六境之中,还有谁有这么快的剑吗?” 事不关己,冯陆本来一走了之就可以了,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同情心忽然莫名其妙地泛滥了上来。 于是,冯陆拖着他的尸体,找了个沙丘,把他埋在了沙丘旁。 正当冯陆想要回去把那些喷撒出的血液再清理一下时,两个剑客走了过来。 冯陆隐身在一棵孤树后,往他们看了过来。 两个穿着黑白格布袍的剑客停在了被血染红的黄沙地上。 一人道:“这里发生过血战。” 另一个看起来较为沉稳的人说:“不,如果真的是实力相当的血战,地上的脚印,不会这么整齐。” 这二人自是司徒不咎与长孙不臣了。 他们两个人追踪江自流和苏鸣凤慕容琳芳的踪迹,一路来到了这里。 到了据水关之后,他们反而不急了,因为他们可以推断出,江自流正在向着沙湖前进。 而沙湖中的鬼域森林和零魔城地,正是他们魔灵之崖的地盘。 司徒不咎看了一眼地上众多的脚印,道:“不错,这些脚印看似杂乱无章,但实际上,却是由一个男人,两个女人的脚印所组成的。” 冯陆不由得暗道侥幸,自己来的时候因为怕给胡雪印留下线索,因而一路上都是虚踩地面而来的。 长孙不臣的眼睛忽然如闪电一般地射向冯陆隐身的孤树,冷冷道:“表面上看起来,这里确实只有四个人的脚印,实际上,第五个人,并没有留下脚印!” 冯陆急忙扭过头去,后背贴在了树上,双手划出了两条长枪,凝声驻足,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然而淡淡的杀意,却从冯陆的体内溢出到皮肤表层。 静若处子,动若搏兔,冯陆此时的状态,即是一颗触发式的地雷,不碰的话什么事都不会有,一旦轻轻地触碰到,结果就是毁灭。 然而长孙不臣也绝非庸才,手中白虎剑变成一张铁胎弓,从灵源中抽出一枝铁脊箭,对准了树的后面。 并且用灵力去捕捉对方的灵力。 “树后那人!出来!” 长孙不臣一声大喝,身子却如磐石般钉在地上。 他是狙击者,也是被狙击者,是狩猎人,同时也是猎物! 现在一棵树以外的扇形范围,都是他们三个人任何一个人的死地! 三人绝对,一定,肯定!都已经觉察出了敌人的实力! 冯陆站在树后,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只是喘气喘得更厉害了,刚才他还不能确定对手是否看到了他,可是现在,他可以确定了。 长孙不臣的额角也有汗水滑落,司徒不咎更是标枪般地立着,腿都麻了,也同样不敢动弹。 冯陆端着双枪,气喘如牛。 长孙不臣手一松,把铁脊箭射了出去。 这一箭之快,简直已违反了正常的物理规则! 弓弦响的同一刹那,冯陆所背靠的大树直接裂开了一条缝,啪嚓的一声,原本不大的声音,在众人听来,如同一声巨雷般! 弓弦响的时候,冯陆就如一只大鸟般一掠飞起。 弓弦响的时候,司徒不咎手持天枢剑,如一头大鹰般冲了过去。 天枢剑掠过树梢,直逼冯陆后背而去。 冯陆闻得身后风起,收回一枪,回身把另一枪用尽力气扫出。 司徒不咎易攻为守,将剑一收,隔住枪杆,两人在空中目光相撞,枪杆和剑刃的交接处火星四崩,目光中如电击般射出杀意! 枪杆继续扫出,剑刃依旧劈下。 两人同时被击退!冯陆与司徒不咎同时落下,司徒不咎冷冷的看着冯陆,而冯陆则早已三抄水之势,离开了这片战场。 让冯陆和人以死相拼,确实很难! 司徒不咎欲要追赶,早被长孙不臣拦住:“他并不是我们的任务,没那个必要非跟他过不去!”
在这个人命如同草芥的时代,谁都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和自己动手的人! 每一个剑下的亡魂,都会成为向别人吹嘘的荣耀!每一处本致命的伤疤,都是证明强大的资本。 人命,都早已失去了曾经的价值。 司徒不咎只有放弃这条人命,冯陆的实力,不说与他不相上下,起码,不在他之下!真要是斗起来,他也未必会赢。 长孙不臣道:“这个人手中的枪,应该不是普通的灵器!” 司徒不咎看着天枢剑,道:“他的实力,应该不在江自流之下。” 长孙不臣继续道:“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吧!如果刚才他不是无心恋战的话,此刻你已经重伤!” 司徒不咎不信,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其实长孙不臣是想说,也许连他都不是冯陆的对手,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把这句话压了下来,因为他明白,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比别人弱的,万一司徒不咎铁了心地去和冯陆决斗,他或许只有给他收尸的份儿了。 “他是想要到鬼域森林和零魔城地去,总会遇到的,这样的人,真希望是友非敌啊!”长孙不臣长叹道。 司徒不咎没有再说话,收回天枢剑,头前往沙湖行去。 长孙不臣唯有摇了摇头,环抱着白虎剑,跟了上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弹弓猎人,张弓以待。 江自流永远不知道,身后到底跟了多少人,谁是被吃的,谁是吃人的。 就在斗笠人被当场格杀,司徒不咎和长孙不臣离开以后,冯陆离开以后,又有一个穿着红霞衣的少妇,衣袂飘扬地踩在了那一片带血的沙子上。 “好快的剑呢,江自流他们,应该没有这个实力吧!咦,那边还有人交手啊,看来这次又要凑到热闹了。” 她并没有看到尸体,然而仅凭一摊有些干了的血液,还有一枝铁脊箭,就能够明白这一片大地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慕容琳芳背对江自流,往前退着走,眼神仅仅地盯着后面的路面。 这样走了一会儿,苏鸣凤笑着问她:“你这么走不累吗?” 慕容琳芳答道:“我怕魔灵之崖的人阴魂不散,还会跟着我们过来,刚才那个人,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慕容琳芳的眼睛里始终保留着杀气,警觉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江自流道:“如果是魔灵之崖的人,不可能跟得这么明显,何况,有你在我身边,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派其他的人来,就算有人,也只是顺路。” 慕容琳芳脸一红,也不得不承认,江自流所说确是实话。 苏鸣凤也说:“虽然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也有可能因为信念相悖,利益不同,而采取不同的行动,如果魔灵之崖的人只有琳芳这一招棋的话,余震刚也不会神秘失踪,白虎剑与天枢剑,也不会在中途截杀你!” 江自流皱眉道:“的确如此。” 苏鸣凤的头脑并不是不清晰,只是当事情牵涉到江自流和秋一潇的时候,她就有些不由自主的变笨了。 “还有神灵晶卫的狄麟阁,以及据水关的胡雪印,都有可能。”慕容琳芳补充道。 江自流道:“所以,身后跟踪我们的人,未必就有必要由我们来收拾!” 苏鸣凤笑道:“隔岸观火,好主意!” 江自流摇摇头,道:“不,我们也在局中,同样也是鹬蚌的一员,而所有的渔翁,都会不知不觉地成为鹬蚌的一员,猎人和猎物的转换,本来就是逃不脱的轮回,这一秒的猎人,谁都无法保证是不是下一秒的猎物。” 慕容琳芳转过了身,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 按着江自流的说法,刚才跟着他们的人,此刻必然已经死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防着一个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