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谁是青龙
“段兄不是不愿上台，不愿做这宝珠山庄的女婿吗？此刻因何出尔反尔？”卢小云面无表情地冷笑道。 “卢兄此言差矣！”段玉摇头道：“我对宝珠山庄的‘明珠’不感兴趣，更没兴趣做朱二太爷的贤婿！” 朱宽的脸上阴晴不定，又像是对段玉极为失望。 “既如此，段兄这一声‘且慢’又是何意？意欲何为？”卢小云说道。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看到卢兄成为宝珠山庄未来的主人！”段玉淡然说道。 卢小云笑了…… 各路前来祝寿的江湖豪杰笑了…… 大笑！ 笑声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与嘲弄…… 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时候跳出来胡言乱语，真是不知死活啊！ 连莫冲等人都不是卢小云的对手，这段家的小子难道是瞎子，没看到莫冲等三人身受重伤，昏迷着被抬走的吗？ 听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嘲笑声，段玉似害羞般低下头，说了一句让全场震惊的话。 “你不是卢小云！”段玉语出惊人。 卢小云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段兄认为在下不是真正的卢小云？是我杀了真正的卢小云之后，易容改扮成卢小云的模样？若真如此，在下愿接受检验，以证清白！当今武林中最负盛名的易容高手，怪医圣手邱不平邱老前辈适逢其会，何不让前辈验一验我的脸，看卢某是不是易容或戴了人皮面具！” “不必了！”段玉道：“你是卢小云……” “段兄刚才还说我不是卢小云，此时又说我是卢小云……段兄胡言乱语，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卢小云冷笑道。 “你当然是卢小云，但早已不是大家所熟知的赛云庄少主、‘妙手维摩’卢九爷之子卢小云！”段玉道：“你还有另一个身份！” 卢小云眼中精光一闪，冷然道：“哦？难不成我还是玉皇大帝下凡？” 卢小云此言一出，在场数百名江湖豪客轰然大笑。 段玉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淡然而自信的微笑。 “你当然不是玉皇大帝下凡。”段玉道：“不过也差不多……” 场间的哄笑声更响亮了，他们是在嘲笑段玉，不该在这时候跳出来出风头，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朱二太爷也在摇头，似乎对自己结拜兄长的独子很是失望——同样是武林世家的公子，无论是武功还是人品，段玉比卢小云差得太远！ “你虽不是玉皇大帝，也不是神仙，却已近乎于神！”段玉幽幽说道：“龙，乃神兽也！” 龙？神兽？ 在场的江湖中人再也听不下去了，纷纷出声指责。 “段家小子，别再出声了，你爹一世英名，你就给他老人家留些颜面吧！” “哈哈，中原大侠的段飞熊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段玉摇头：“一群有眼无珠的东西，难怪整个武林都敌不过一个青龙会！” 段玉说出‘青龙会’三字，所有人的讥讽嘲笑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的老鹅！ 仿佛‘青龙会’三个字，本身就蕴含着令人胆寒的魔力！ “你说我是青龙会的人？”卢小云死死盯着擂台下的段玉，说道。 “不错！”段玉居然点头承认了。 “你有何证据？”卢小云不卑不亢地问道。 “没有证据。”段玉很坦白。 “那你……” “猜的！”段玉道。 此言一出，前来贺寿的江湖中人再也按耐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还有人喊着将段玉赶出宝珠山庄，若不是忌惮‘段飞熊夫妇’，他们早就出手给这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一点教训了。 朱二太爷再也看不下去了——别人丢人现眼他可以不管，可段玉在各路江湖朋友面前‘耍猴’却不行，他得顾及‘段大哥’的面子。 “玉儿，还不退下！”朱宽严厉地喝道。 段玉却像是根本没听到，笑盈盈地看着擂台上的卢小云，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猜你是青龙会的人吗？” 卢小云冷笑不言…… “因为你现在站在擂台上，而且是唯一的胜者！”段玉道。 “谁胜谁就是青龙会的人？”卢小云反问道。 “不错！”段玉居然又承认了：“我这次前来宝珠山庄，除了给朱二叔祝寿，更重要的目的，是想看一看，谁能成为最后的胜者，谁能成为宝珠山庄的姑爷！” 段玉看了一眼朱宽，说道：“宝珠山庄富可敌国，朱二叔又只有一个女儿……谁能成为宝珠山庄的姑爷，也等于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宝藏。青龙会共有三百六十五处分舵，如此庞然大物，日常的开销何其巨大，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获得一笔巨大的财富供养帮众？成为宝珠山庄的姑爷，待朱二太爷百年之后，成为宝珠山庄新的主人，到了那时，朱家富可敌国的无尽财富，自然成了青龙会的财产……移花接木、暗度陈仓，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此高明的手段，也唯有青龙会能想得出来！” 段玉的脸上，竟露出了几许崇敬之色。 在场的江湖中人一时无言，朱二太爷竟也露出思量的神色。 在场都是老江湖了，能在江湖上混这么久，扬名立万，没一个是傻乎乎的‘脑残’，因为……又傻又愣的家伙，都已死在他们的手里！ “段玉，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卢小云的脸色终于变了，厉声道：“你如此诽谤，无端揣测，完全是出于嫉妒！你见我胜出，即将成为宝珠山庄的姑爷，于是妒火中烧，便朝我泼脏水，如此小人行径，当真歹毒无比……实在是给‘中原大豪’段飞熊前辈脸上抹黑了！” 卢小云此言一出，众人这才幡然醒悟——正如卢小云所说，段玉是出于嫉妒，想泼脏水嫁祸于卢小云！ 于是，新一波的指责怒骂声又一次潮水般向段玉涌来。 “卢兄，能否告诉我，你的武功跟谁学的？师承何门何派？据我所知，卢兄并未投入过任何门派学艺，一身武功出自卢九爷亲传……可刚才看卢兄的出手，狠辣诡异，根本不是赛云庄的武功路数！” 一语点醒梦中人！ 众人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卢小云的武功为何如此之高？即便是其父卢九出手，恐怕也做不到一招败三少吧？莫冲等三人是年轻一辈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连卢九都办不到，卢小云为何能轻松办到？ 还有，赛云庄以刀法闻名，拳脚功夫平平，卢小云却是用掌法与腿法败敌，这又如何解释？ 所有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卢小云脸上。 卢小云只觉无数针刺在脸上，一阵发烫！ 段玉道：“千万别说是不小心掉下山崖，大难不死，还在一处山洞里遇到一位坐化的武林前辈，他在身后的石壁上刻下了毕生所学的武功秘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笑了——若是江湖中真有那么多‘奇遇’，悬崖边排队跳崖的，早就挤破脑袋了！ 卢小云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这本就是他临时想出的答复！ “你若告诉我，是在路边捡到一个古怪的戒指，里面住着个老爷爷的灵魂，是这个戒指里的老爷爷教你的绝世武功……那我一定相信！” 段玉似笑非笑地说道。 卢小云的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冷声道：“师门之秘，无可奉告。不问师承来历，这是江湖规矩，段兄难道连这都不懂吗？” 江湖规矩，确实不可逼问他人的出身与师承，这是大忌！ “瞧你那心虚的样儿。”段玉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想拿出烟盒点上一支烟，旋即才发现裤子没有口袋，更没有一包白沙烟…… “你说我是青龙会的人，我还觉得段兄神神秘秘，倒是有几分像青龙会之人！”卢小云冷笑道：“栽赃嫁祸，本就是青龙会一贯的行事风格！” “好好好！”段玉抚掌而笑：“卢兄伶牙俐齿，指鹿为马、指黑说白，当真令人佩服！不过，要弄清谁是‘青龙’倒也不难！”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段玉作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脱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内衫。 段玉边脱边嘀咕——尼玛，这内衣虽是丝绸织品，但还是不及‘三枪牌’棉毛衫穿着舒服啊！ 女侠、师太们默默闭上了眼，低下了头。当然，也有几个少女正羞红了脸偷偷看着段玉。 少女怀春，亦属平常。何况，段玉生得唇红齿白，翩翩俊公子一枚，加上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微扬的嘴角和坏坏的眼神，对少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休得孟浪！”朱二太爷皱眉道：“大庭广众，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段玉敞开了胸膛，露出一身结实的肌rou——谁能想到，看似油头粉面、弱不禁风的纨绔子弟，竟有这么好的一幅身板？ 少女们忍不住尖叫出声，女侠的脸红似六月花，就连师太的呼吸竟也仿佛有些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