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梦魇
似乎是一个刹那，又似乎过了很久，于通感觉身边冷的厉害，于是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夺目的光芒让他有些无力的将右手挡在眼睛前，透过指缝，他依稀的看到一个人影吊在半空，以一种很诡异的节奏慢慢慢慢的飘荡。 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光线，于通皱着眉头站起身，他突然觉得四周的景象非常的眼熟。 当他看清吊在半空中的人影的时候，那瞬间刺耳的喧嚣几乎将他的耳膜撕裂。 “我错了！” “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于通跪在地上，歇斯底里。 那具吊死的尸体的脑袋缓缓的转过来面向于通，于通清晰的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带着狰狞而恐怖的笑容。 “啊！”于通吓得惨叫一声，转身就想夺路而逃，却在门口撞见了那个被他打断双腿的混混。 那个混混的脸上带着如同他母亲一样的笑容，缓缓的举起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突然喷发出浓稠的鲜血，瞬间就染红了于通眼前所有的景象。 “放过我吧……”于通悲鸣一声，跪在了地上。 吊死的人缓缓的飘到于通的身后，用一种空灵缥缈而诡异的声音说道：“我儿子死了……” “我的腿断了……”混混说道。 “都是因为你……”两个人一起说道。 于通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浑身大汗淋漓。 看了看四周仍在熟睡的人，于通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轻轻的走到门外，点起了一支烟。 时间应该已经到了下半夜，浓重的冷意让于通浑身一震。 “我会不会感冒？”于通感觉冷汗黏在衣服和皮肤上，颇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下。 孔师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说是什么团队的领导，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 于通感觉自己的心很累，真的很累。 以前领导混混们的时候，他护犊子，道上的人知道他的名号和他大伯的名气，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因此他和他那时候的兄弟们吃得很开，混的很好。 但是现在是末世，丧尸可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不管你有什么人脉！它们只知道你是它们活下去的源泉。 以前那套混江湖的方法现在根本行不通，于通甚至感觉将整个队伍交给蝰蛇来管理是最好的。 将烟蒂扔在地上，于通刚想往里走，却看到了一个人影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 于通有些疑惑，因为这个人影坐着的位置是女生们待的房间外面。这么晚了，会是谁躲在外面呢？ 于通看了一眼大门口的方向，依稀的看到几个值夜的人正坐在车里抽着烟，他定了定神，往那个人影走去。 走近的时候，这个人影察觉到了，站起了身。 于通再往前走几步，这才依稀的看清，不是一个人影而是两个，是林家妹子。 此刻的林家妹子，呼吸都有些不平稳，似乎哭过。 “为什么不呆在屋子里，外面很冷的。”于通自然知道这两个人因为什么而悲伤，但是他却无法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孔师哥哥死了！……”林雪舞说道，随后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于通感觉心酸的厉害。 “我想夏宇了。”林晓寒低声说道。 于通坐在她们身旁的台阶上，再次点起了一支烟，颓然无语。 林家妹子也坐在了台阶上，一时之间，三个人默然无语，除了两个小女孩偶尔发出的一两声啜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于通站起身，低声说道：“外面冷，回去吧，哪怕睡不着，也别冻着。” 林晓寒站起身：“你也是。” 于通走了几步，却听到背后的林雪舞说道：“你为什么没把他安全的带回来？！” 于通浑身震了一下，快步离开了。 透过窗户，于通看到两个人进了屋，这才再次走了出去。刚才林雪舞的话仿佛一柄利剑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心，他坐在了台阶上，一滴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许久之后，一双手臂轻轻的环绕在他的脖子上，苏璃轻声的问道：“为什么不去睡觉？” “睡不着。”于通抹了抹眼睛，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我现在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孔师的脸。” “这不是你的错。”苏璃将脸贴在于通的侧脸上：“你尽力了。” “这全是我的错。”于通的声音中满是悔恨：“我早该想到他们会聚集在机房里！早该想到！！如果当初上楼之前先探索一下底层，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以前冯明就是因为我的疏忽而战死的，如今又是孔师！这全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于通像是一只困兽一般发出了一阵沉闷而歇斯底里的低吼。 苏璃没有在说话，只是紧紧地将脸贴在于通的侧脸上。 “明天我会宣布，让蝰蛇全权接管整个队伍。”沉默了一会之后，于通低声说道。 于通和蝰蛇算是平级，于通管理他的队伍，蝰蛇管理之前老鼠的残余势力，蝰蛇名义上听从于通的命令，但是实际上，所有的命令都是在他们商议之后才会发布。 现如今，于通手下的人接连战死，于通感觉不想在管理这个队伍了，他不是担不起责任，只是受不了自己对自己的谴责。 “你做的所有决定，我都支持。”苏璃紧紧地握住了于通的手，而后在他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但是你不能这样沉沦下去，你要坚强，我想看到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于通刹那间想起了刘能，还是那句话，如果刘能在身边，他就会有无惧一切的感觉。 “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棒的那个。”苏璃伸出双手抱住了于通：“你还有我，我想依靠你，想依靠那个坚强的你。” 于通伸出手轻轻的擦掉了苏璃的泪水：“我会的。哪怕是为了你……我会成为你最坚强的依靠！” …… 次日清晨，于通是最后一个醒来的。 走出房门，就看到了蝰蛇正在热火朝天的组织人手对四周的围墙进行加固。 “我有点事跟你说。”于通在众人的注视下对蝰蛇说道。 “我也正好有事找你。”蝰蛇说道。 于通冲着蝰蛇招了招手，随后转身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