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治水九河罔象作乱
大禹正在徒骇河畔火烧沐肿，却被后土先生从天而降，请大禹手下留情，救下了沐肿的一条性命。 后土先生给沐肿的脖子上戴上了一个戒圈，口中念动真言，使沐肿戒除了暴虐的脾气，变成了一条像头发簪子一样大小粉红色的一条小虫子。 只见那小虫子从被烧得发焦的沐肿的躯壳里一屈一伸地爬了出来。浑身粉红色，绵软无骨，从头到尾长着环节。后土先生给他取名叫做“蚯蚓”。 让他从此以后生活在百姓的农田里，吃土壤里的腐植质，同时疏松农田的土壤，为天下百姓造福。 并且许下蚯蚓，从今以后子孙繁衍，生生不息。并且许他今后在农民耕种时，碰断了头可以再生头，碰断了尾可以再生尾，如果从中间断了，头尾都可以再生一个变成两个。 送走了后土先生和蚯蚓之后。众人都啧啧称赞后土先生的好生之德，和时刻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仁者之心。 沐肿留下来的那个被烧焦了躯壳，趁着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忽然碎裂成了无数小块，每小块又都变成了一只穿山甲。 大大小小的穿山甲，眨眼之间便都钻进山石里面去了。这场景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长辛、竖亥二人已经将治河的两万民夫和粮草调到。 大禹将二万民夫交由玄弓、黄戈二将，每人各带领一万民夫。 调来的粮草交给伯夷。再由伯夷分派给各营伙房。 第二天，二万民夫在徒骇河的两岸排开了阵势。开始挖河治水。 有了治理黄河的经验，这次治理徒骇河就顺利得多了。四员天将升到空中，四面警戒。 勾股手中拿着量天尺，规、矩和准绳，做施工监 理，随时随地的指导挖河工程。 九章负责计算工程的进度。 伯益抽出时间便拿出竹简和刀笔，写他的山海经。 神农仔是工地医生，有民夫受了伤，它便随时施治，并且手到病除，妙手回春。 涂娇则每日为大禹等缝补和浆洗衣裳，也忙得不亦乐乎。 大禹自己则每日奋战在挖河治水的工地上，身先士卒，亲手挖河。哪里有艰巨的任务，他就亲自到哪里，哪里需要，他就在哪里出现。 一日，挖河治水的工地上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石梁，治水民夫们使用的都是青铜制造的工具，一碰上坚硬的岩石，便不顶用了。 大禹让挖河的民夫都退到后面去，由自己来啃这块“硬骨头”。 只见他运起了太极混元功，手擎开山神斧，施展出开山三十六斧的斧法：“跃在渊龙”“龙扫山川”“龙行不息”。一招连着一招，直劈斩得石梁上乱石纷飞，“咔嚓、咔嚓”声震绝于耳。 玄弓、黄戈、长辛、竖亥、众小兄弟及身后的数万民夫，退后观战。 只见乱石纷飞的光影里，有一头硕壮无比的黄熊，毛发竖起，挥舞着一柄巨斧，奋力地劈斩着岩石。 那头黄熊浑身金黄色的毛发，斗巴大的头上罩着一个巨大的光环，神勇无比。（古时候，人们认为黄熊乃是天神） 长辛、竖亥二人见到此情此景，不禁又想起了老崇伯鲧。心中想道，原来大禹父子二人都是天神黄熊下凡转世，父子英雄，果然是与众不同。 玄弓、黄戈众小兄弟见此情形，都欢呼了起来，一边拍手一边跺脚，手掌都拍红了，嗓子都喊冒烟儿了。欢呼大禹是天上的神熊转世。暗自庆幸自己能够跟随大禹来治洪水，建功立业。 可是大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忘我中现出了真形，他在用力劈斩岩石的时候，已经进入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一口直气将巉岩劈尽，方才收功敛气，恢复了常态。然后轻舒了一口气，跳上了岸来。 众人都向大禹欢呼，但是却不敢说出刚才大禹化作黄熊的事情来。所以，大禹对此事也一直无从知晓。 挖河治水的民夫情绪高涨，挖河治水的工地上热火朝天。由于已经制服了沐肿，又没有别的精怪前来捣乱，工程进展的速度奇快，几个月下来，治水徒骇河的工程就顺利地完工了。徒骇河上游积聚的洪水，沿着新挖通的河道哗啦啦地流进了东海。 徒骇河的百姓们到处传颂着大禹治水徒骇河的丰功伟绩。许多逃荒到外地的百姓们也纷纷返回了家园。他们就在大禹治水的营地上建造起来了房屋，在四周开垦了荒地。并且给这里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大禹城。 一是纪念大禹治水的伟大壮举，二是怀念大禹为民造福的伟大功绩。 大禹率领治水的大军，自南向北，一条河一条河地依次治理过去，徒骇河、太史河、马顿河，渐渐地来到了九河的中心腹地。 “九河”就是华北平原上的九条大河。这九条大河都是发源于太行山的东麓，自西向东流过华北平原，最后注入东海。 九条河就象从太行山的东坡上挂下来的九条白龙，龙尾搭在太行山上，龙头伸进了东海。 又象是一个巨大的九齿梳子，梳理着太行山的头发。九支梳齿排列得极富有韵律。 在这九条大河的中心腹地汇聚成了一大片广大的水域，就像是大地中央的一片海洋。这就是大陆泽。 大陆泽水域虽然广大，但是却不深，方圆几千里，沿岸到处芦苇和蒲草丛生，荒无人烟，充满了野性和神密，有的人把它描绘了为苦海，所以称它为苦海幽州。有人把它想象成世外桃园，所以称它为白洋淀。 却说当年，大禹跟随父亲治水时，自己带领玄弓和黄戈地人曾经尝试用疏导的办法，治水小清河。 刚一开始，就从附近的橡树山上冲出来了个叫封豨（xi）的野猪精，带着几百个大小野猪、野牛、野象、跑到工地上捣乱。 那封豨见了工地上的士兵和民夫们便要吞吃，是大禹奋起神威，用开山神斧的斧柄穿透了封豨的鼻子，给封豨戴上了鼻环，制伏了封豨。 最后给封豨套上了拉犁的绳套，让它拉着巨型的犁耜，疏浚河道。每日浚河三、五十里，没有用几天便将小清河的淤泥犁开，上游的洪水顺着新犁开的河道流进了东海。 大禹依自己的治水理念，首次小试身手，便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胜利，非常开心。 封豨因为将功补罪，拉犁浚河有功。大禹一高兴便释放了封豨。但是命人拔掉了封豨用来吃人的两颗巨齿獠牙，并且将它驱逐到了河北幽州。 封豨捡回来一条性命，一路过河，来到了幽州。 原来封豨有一个兄弟，名字叫做封豕（shi)。一向住在大陆泽的边上，也划了一块领地，占地为王，手下网罗了百十个喽啰，一向为非做歹。 封豨找到了兄弟封豕，向兄弟哭诉了自己被大禹迫害的经过。请求兄弟率领众喽啰兵去找大禹算账，为自己报仇雪恨。 谁知封豕听了哥哥的哭诉，心中不禁也害怕了起来，害怕斗不过大禹，反而搭上了自己的小命。光是被拔掉獠牙，也不是好玩的。越想越是胆寒。 封豕劝封豨道：“大哥，你先忍一忍，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眼下你我兄弟二人势单力孤，是斗不过大禹的。我的手下虽然有百十个喽啰，但是你是知道的，这群喽啰们碰上熊蛋包的时候，狐假虎威的，个个都英雄了得。可是一碰上更厉害的对手，统统都是白给。还不是像你的那群喽啰一样，都被人给宰了吃猪rou。 依我看，不如我们兄弟带着喽啰一起去投奔大陆泽里的岡象大王。那岡象大王世代霸占大陆泽，手底下有三、五万罔象、野牛、野猪喽啰。势力庞大，盘根错节，爪牙众多。以后我们可以借助岡象大王的力量，寻找机会再向大禹报仇。” 封豨低头一想，兄弟说的也不错，便暂时咽下了这口气。跟随兄弟一起，点齐了众喽啰，来到了大陆泽，投奔了岡象大王。 那岡象大王，本是造物主造出来的一种独特的生灵，他身躯巨大无朋，长得既象大象，又象河马，还象犀牛，还有点象野猪。然而又什么都不象，所以才叫岡象。 就连岡象大王手下的野牛、野猪等小喽啰，也个个高大健硕，虎豹见了它们也逃得远远的。 但是别看这些庞然大物在大陆泽里面称王称霸，然而他们却是以素食为主。尽吃一些嫩草、莲藕、芋头、橡实和根茎等食物。有时候也吃吃鱼虾、虫蛹等打打牙祭。 几十年前，华夏大地上发生了洪水，九河淤塞，大陆泽的水面扩大了好几倍。 岡象们更是如鱼得水，不亦乐乎，在这海洋一样大的水域和周围的湿地上，尽情地嬉戏玩耍。食物遍地，饿了便吃，困了就睡，闲来就相互打斗，直把这个大陆泽搅得乌烟障气，华夏的百姓们不敢迈近一步。 岡象大王身披黑色蔴葛斗篷，头戴丝瓜冠，手执烂银杵。坐在滴水洞里的石墩子上。 封豨、封豕兄弟二人走到岡象大王的面前，向上拱手行礼，说道：“封豨、封豕兄弟拜上罔象大王，我兄弟为大禹所迫害，实在斗他不过，因此前来投奔大王，望大王不弃，为我兄弟报仇雪恨。” 岡象大问道：“那大禹是何许人也？是如何迫害你兄弟二人的，细细说来。” 封豨说道：“那大禹乃是帝尧的治水大臣，封为崇伯官爵。此人年龄不大，只有十八九岁的光景，可是却是一个天纵的神人。力大无穷，武功绝伦，更有一柄开山神斧，就是鬼神见了也会胆怯发愁。”于是就把自己在小清河的遭遇细细的说了一遍。 岡象大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想道：“听这封豨说来，这个大禹来历不凡，的确不好惹。他若不来犯我，我决不可去招惹他。封豨、封豕兄弟二人带着喽啰来投，可用好言安抚，不可让他们凉了心。” 于是哈哈一笑，说道：“封氏兄弟来投奔本大王，是对本大王的信赖，本大王封你兄弟二人为前部先锋官。先安心住下来，待有机会本大王一定会为你兄弟报仇雪恨。” 封豨、封豕兄弟二人，感激涕零，给岡象大王磕头谢恩。退下来，从此，带领本部人马便在大陆泽住了下来。 一晃过三五年过去了，在这一段时间里，封豨、封豕兄弟在大陆泽岡象大王的麾下，生活得很开心，很快乐，早已经忘了找大禹报仇雪恨的事了。 谁知近些日子以来，不断有小妖回来向岡象大王报告，说是大陆泽的水势正在回落，水面正在缩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一下提醒了封豨，使他立刻想起了大禹。一想到此，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莫非大禹治水治到了这里？” 他立刻跑去向岡象大王献计道：“大王，这大陆泽里的水量日日见少，莫不是大禹治水治到了这里请大王让我带人前去探听一个究竟。” 岡象大王一听这话也是浑身一震，心中想道：“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本来不想招惹大禹，可是如果大禹找上门来，想不惹事怕也不行了”。 于是传令：“命令前队先锋封豨、封豕二位先锋带领本部人马前去打探，一定要查清，本大王领地上的水为什么连日回落，同时打探大禹的动静。” 封豕希、封豕二人接过令箭，点齐了本部喽啰，沿着大陆泽的边缘，向外边查了下去。只见一条条的溪流和沟渠都在往外面泄水，并且条条溪流都流向东方。 他们沿着一条较大的溪流一直向东查去，只见溪流注入了覆釜河。他们又沿着覆釜河往下游查去，一直查到了东海的边上，拨开芦苇，远远地只看见沿着覆釜河的两岸，排开了数万人马，挖的挖，挑的挑，抬的抬，人来人往正在挖河治水。人欢马咋，热闹非凡，其中带头的一条大汉头戴斗笠，身穿短褂，裤腿高挽，一边亲自来挖土，一边指指划划。 封豨和封豕兄弟二人隐蔽在芦苇丛中，又向前凑了凑，这回看准了。那为首的大汉正是大禹。 吓得封豨急忙缩回了脖子，生怕被大禹发现。如果被大禹发现那就死定了。他转过头来告诉兄弟封豕说道：“兄弟你看，那个为首的大汉便是大禹，怎么办？” 封豕看见大禹那威武雄壮的形象，吓得一吐舌头，说道：“我们且不可轻举枉动，上次大禹只有几十个人，尚且打败了你，眼下他们有几万人马，我等更加不是对手了，还是回去报告岡象大王，请岡象大王定夺吧！” 封豨说道：“也好，就这么办，我们还是潜在芦苇丛中悄悄地撤退，且不可被大禹发现，惹出麻烦。”于是一摆手，带着小妖们潜了回去。 封豨兄弟带领小妖前来打探动静，四员天将日日在空中警戒，怎么没有发现呢？原来，一是这一阵子平安无事，所以四员天将也放松了警戒，二是封豨兄弟带着小妖是潜在芦苇丛中，暗中探听。因为九河流域芦苇丛生，在芦苇丛中潜伏几个人，在空中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封豨兄弟回到大陆泽，将探听到了情况，向岡象大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岡象大王大怒，暴跳如雷，口中哇呀呀的一阵怪叫。说道：“好一个大禹，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治水治到了本大王的地头上。本大王可不是好欺负的，我若不动手，你岂不要将我大陆泽里的水都放进东海里去吗？来人啊，立刻点起一万儿郎，跟随本大王去踏平大禹治水的营地。” 那岡象的喽啰们，嗷嗷喊叫着，一窝蜂地跟着岡象大王冲出了大陆泽。在封豕希兄弟的引导下，直奔大禹挖河治水的工地。 四员天将正在半空中悠闲地巡逻，忽然望见了西北方向的大地上冲出来黑压压的一大片怪物，急忙互相通报情况，向前迎了上去。 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大群岡象、野牛、野猪，从西北方向铺天盖地而来，就象决了堤的洪水，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踏地的蹄声，将大地震得直颠动。 四员天将急忙落下云头，上前阻挡。怎奈岡象喽啰太多，打倒了一个，后面又冲上来十个，打倒了正面的，旁边的又冲了过来。不大一会儿，四员天将就被岡象大军淹没在中间了。 庚辰一见这阵势，知道仅凭四员天将根本阻挡不了这些庞然大物。要赶紧报告大禹，撤退民夫。不然的话，二万人马都将遭到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来了一个旱地拔葱，一纵身窜上了云头。急急忙忙赶回挖河治水的工地，向大禹报告。 大禹听了庚辰的报告，立即命令玄弓、黄戈二人迅速从工地上撤退民夫。 告诉民夫，能上树的上树躲避。不能上树的，就躲在大树的后面或者山石的后面，躲在崖壁的下面更好。 于是伯益、勾股、九章、涂娇都爬到了大树上躲避了起来，只有神农仔不怕。他说等岡象冲到面前的时候，再钻进土里也不迟。 大禹只带着四员天将和四员凡将及五百士兵留在了工地上，准备对付岡象。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大队罔象便烟尘滚滚，沿着覆釜河的两岸席卷而来。 大群岡象，狼奔豕突一般向治河工地扑了过来。毫无阵法，各自为战。一会从左边窜出一群，一会有从右边窜出一群。窜出来之以后，便跟着罔象大王埋着头“呼隆、呼隆”的朝着工地上的人群狂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