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鲤鱼跳龙门

    这时正值孟春三月黄河两岸上的洪水都已经退去。艳阳高照，东风徐吹，草长莺飞，花红柳绿。一片生机盎然。

    大禹率领四员天将、四员凡将，五个小兄弟和涂娇母子，沿着黄河一路向北进发。众人的心情都不错，兴致也很高，一路上观花赏景，谈笑风生。几个小兄弟更是兴高采烈，欢歌笑语，蹦蹦跳跳，一边走路还不忘了斗嘴。

    说笑了一阵之后，伯益问勾股和九算道：“等到大禹哥哥治水成功以后，你们都想要干什么？”

    勾股想了想说道：“我想要干的事情很多，但是最想要干的就是要造一座象样的大房子，给帝舜和大禹哥哥他们当朝堂用。房子要造得又大，又高，又气派，既宏伟又庄严。要彰显出我们华夏民族的尊严来。另外我还要推演出圆周率整数后面的更多数位来。为数学做出贡献来。”

    九算想了想说道：“治水成功之后，我仍然要跟随大禹哥哥，帮助他计算贡赋，计算钱粮，管理收支和出纳。给他做一个管帐先生。有时间的时候，我还要继续研究《九章算术》，当一个算术家。”

    神农仔说道：“大禹哥哥治水成功之后，我就背上一个药箱子，周游天下，给天下的老百姓治病，并且光治病，不收钱。但是，如果伯益请我治病的话，我就多多要钱，敲他的竹杠，把伯益口袋里的钱统统都给掏出来，一个也不剩。嘻嘻，哈哈哈。”

    伯益说道：“我跟大禹哥哥治水，身体锻炼得棒棒的，就是不得病，让你挣不到钱，气死神农仔。嘻嘻嘻。哈哈哈。”

    大伙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伯益又问小愚道：“小愚兄弟，到那时候，你想要干点什么呢”

    小愚说道：“我的理想就是想当一个石匠，等治水成功之后，我就回到我的家乡，找到一个出好石头的山，开山采石，做一个石匠，为老百姓凿磨盘，凿碾盘。让老百姓用石磨磨面吃，用石碾盘碾米吃，又省力又好吃。再也不用石臼，石杵这些笨傢什了。”

    伯益赞扬道：“还是小愚兄弟好，不居功，不忘本，保持劳动人民的本色，心中时刻想着老百姓，为老百姓谋福祉，难得！难得！”

    神农仔问伯益道：“伯益，我问问你，等治水成功之后，那你想要干什么呢？”

    伯益说道：“首先我要把我的《山海经》写完，然后我还要把大禹哥哥治水的经历写出来。书名就叫做《禹贡》。如果大禹哥哥还需要我的话，我还要帮助大禹哥哥把华夏大地上的所有诸侯国都联合起来，结成一个统一的国家联盟，共同发展。实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形成全华夏的大一统。”

    神农仔说道：“伯益光说大话，可惜志大而才疏，难以实现，哈哈哈。”

    大家正在说话间，小愚忽然发现，黄河里头游着好几条大鲤鱼，都有好几尺长，最长的约有一丈多长，这群大鲤鱼一边游水，一边嬉戏着，时而潜入水中，时而浮出水面，又时而钻进旋涡。并且都像约定好了似的，是从黄河的下游方向逆水向上游游着。便急忙招呼大家道：“你们快看，河里有一群大鱼。”一边说着上，一边用手指着黄河中心的地方。

    大伙顺着小愚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见有一群金色的大鲤鱼，在黄河中央结伴向上流游去。不大一会儿，后边又游过来一群，同样都是一丈长短的金色大鲤鱼。

    伯益忽然想起河伯说的话来：每年的孟春三月便有从洛河、渭河、汾水和黄河中下游游来的鲤鱼，纷纷来到龙门，要碰运气跳龙门。如果运气好，能跳过龙门的，便有天火烧断其尾。从而化作了天龙，飞上天去。而那些没能跳过龙门的鲤鱼，则将脑瓜门磕出了灰色的疤，带着伤，回到老地方去。等到来看孟春三月，再来龙门碰运气。

    伯益想到这里，便说道：“这些鲤鱼准是去跳龙门的。咱们这回真是时候，正是孟春三月，可以开开眼界了。能够亲眼看见鲤鱼跳龙门了。”

    除了小愚之外，其余四个小兄弟和涂娇，都亲耳听河伯讲过鲤鱼跳龙门的故事，没想到自己能够凑巧赶上这一盛况。立刻都兴奋了起来，沿着岸边追随着这些大鱼看，与大鱼一同前行。还一边指指点点，评头品足，说说笑笑。

    大禹和四员天将、四员凡将，看到了这些大鲤鱼，知道他们要去跳龙门，也很感性趣，也都把话题转移到这些大鱼的身上来。一边谈论着黄河，一边谈论着龙门。说着、走着，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夜晚就在黄河岸边上宿营。第二天天亮吃完早饭上路，只见黄河里比昨天又多出了许多大鲤鱼。一个个劈波斩浪，顶着浪花逆水而游。有的鲤鱼还时不时地跃出河面，跳到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再钻入水中继续前行。有的相互追逐着，嬉戏着，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波纹来。

    几个小兄弟十分羡慕鲤鱼们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泳。恨不能自己也跳进黄河里，去与大鲤鱼们一起结伴而行。

    第三天，黄河里的鲤鱼又比前一天又多出了许多。既有金色的、银色的、有红色的、灰色的、也有黑色的，还有草绿色的。时时都有跃出河面的，有的只跳三、五尺高，有的跳七、八尺高，也有的能跳一丈多高的。想是它们在练习身手，为跳龙门热身吧。

    神农仔说道：“我要是能变成一条大鲤鱼该多好，也钻进黄河里，与这些大鱼们一起游泳，顺便听一听他们都说一些什么。”

    小愚说道：“我倒是会游泳，可是我却听不懂鲤鱼们的话，再说，我往黄河里一跳，还不把这些大鱼都吓跑了？”

    伯益说道：“我想应龙应该能听懂鲤鱼们说的话，龙和鱼都属于水族，都是同类，既属同类，语言也是应该相通的。再说应龙还善于变化，他要是能变成一条大鲤鱼，钻进黄河里去问一问河中的鲤鱼，不就行了吗？”

    这时只听空中应龙的声音说道：“伯益，你是在说我吗？”

    伯益答道：“你真不愧是应龙，有叫必应。对了，我们正是在说你呢。”

    应龙说道：“不瞒伯益说，我不但会变鲤鱼，而且我还能听懂鲤鱼们说的话。可是没有夏伯发话，我可不敢擅自行动，我只听夏伯的吩咐。”

    其实，伯益和应龙以及小兄弟们所说的话，大禹早就听见了。于是笑着说道：“应龙，眼下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就满足一下小兄弟们的愿望吧。”

    应龙在空中答道：“夏伯吩咐，应龙明白，这就去了。”说罢，飞到了黄河的上空，翻了一个筋斗，摇身一变，立即变成了一条一丈二尺长的一条大鲤鱼，浑身长着火红色的鳞甲，一双火红色的龙睛，一对火红色的龙须，一双像翅膀一样的鱼鳍，鱼鳍和鱼尾都是火红色的，显得十分神俊抢眼。

    当这条红色的大鲤鱼刚一钻进水里的时候，别的鲤鱼看见了都吃了一惊，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神气的红色鲤鱼。

    旁边一条金色的鲤鱼见了，非常羡慕，于是凑上前来搭话道：“老兄，你是从那条河里来的鲤鱼，怎么是火红色的，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火红色的鲤鱼呢。真英俊。”

    应龙答道：“我是从东海那边过来的。兄弟你的金色也很漂亮，不知你是从哪条河里过来的呢？”

    那条金色的鲤鱼听应龙夸奖自己，非常高兴，神气地说道：“你听说过洛河吗？兄弟是从洛河那边过来的。”

    应龙又问道：“洛河，那可是一条美丽的河流。你从洛河到这里走了几天？”

    金色鲤鱼答道：“哎！已经走了十来天了。也不知道还得几天才能走到龙门。”

    应龙又问道：“兄弟也是来到黄河跳龙门的吗？”

    金色鲤鱼说道：“是呀，不跳龙门，谁到这里干什么，这黄河里的水，又黄又浑，哪有我们洛河里好呀。”

    这时，又有几条鲤鱼凑了过来。应龙又问他们道：“你们几位兄弟是从哪条河里来的？”

    其中一条较大的说道：“我是从渭河里过来的。”

    另一条说道：“我是从泾河里过来的。”

    又一条说道：“我是从汾河里来的。”

    应龙又问道：“兄弟们都是来跳龙门的吗？”

    那些鲤鱼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当然都是来跳龙门的。”

    应龙又问道：“兄弟们都是第一次来跳龙门的吗？”

    金色鲤鱼说道：“我都跳了两次了。第一次没能跳过去，摔下来把脑门都摔青了。回去休整了一年，养精蓄锐，第二次又来跳，只差了一点点，还是功亏一篑，又把脑门摔出了一个大包。回去又休整了一年，在这一年里，我反复研究了起跳的时机，和跳跃的技巧，以及跳跃中的全套动作。自信已经胜券在握，因此，今年就又来了。这一次一定要成功，决不能失败。”说罢，运足了力气，奋力向上跃出了水面，跳出三丈多高，然后划出了一条美丽的孤线，又落回到水中。

    河中的鲤鱼们见了，无不叫好喝彩：“好！好样的！跳的太高了！太利害了！”

    金色鲤鱼听了这些夸奖的话，心里美滋滋的，使劲地向前游去。

    应龙又追上了一群大鲤鱼与他们聊了起来：“兄弟们都是从哪里来的呀？”

    其中一条墨黑色的大鲤鱼说道：“我是从九河来的。”

    另一条银灰色的说道：“我是从伊河来的。请问兄弟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应龙答道：“兄弟是从东海来的。”

    银色的鲤鱼问道：“东海里的鲤鱼怎么也到这跳龙门呢？”

    应龙答道：“东海里没有龙门，只有黄河这里才有龙门，所以，东海里的鲤鱼只能到黄河里跳龙门了。”

    银色鲤鱼又问道：“兄弟跳了几次了？”

    应龙答道：“这是头一次，没有经验，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银色鲤鱼说道：“我已经跳了三次了，每次都是只差一点，因此我不甘心，所以今年又来了。”

    应龙问道：“跳龙门要有什么功力吗？”

    银色鲤鱼说道：“功力到是必须的，没有一定的功力怎么跳得高。其次还要有技巧。”

    应龙又问道：“对身材的长短和强壮有要求吗？”

    银色鲤鱼说道：“首先要有足够长的身材和坚实的肌rou。如果没有个三十年、五十年的成长，身材肯定长得不够大，俗话说得好‘身大力不亏’。如果没有强壮的身体，怎么能跳过那么高的龙门呢？只有像兄弟你我这样的身材才可以试一试。”

    应龙问道：“龙门好跳吗？”

    银色鲤鱼说道：“跳龙门就象登天一样难啊！你想想每年这个时节从天下各条河流来到这里跳龙门的鲤鱼，何止成千条上万条，哪个不是来跳龙门的谁还不想跳过龙门，变成天龙啊！可是龙门太高了，太难跳了，每年只有七十二个幸运儿才能跳过去，变成天龙，剩下的大多数鲤鱼还不是跳不过龙门而摔下来，磕青了脑瓜门，又回到了老家里去养伤的。”

    旁边的一条草绿色的大鲤鱼接口说道：“我都跳了十年了。从三十多岁跳到了四十岁，还没有跳过去呢，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跳过去，如果今年再跳不过去，明年就再也不来了。”

    应龙又问道：“兄弟我今年是初次来跳龙门，没见过世面，也不懂规矩。老兄能给我讲一讲吗？”

    那条草绿色的大鲤鱼说道：“好吧！我就把我所知道的跟兄弟说一说，别看我们从各自的河里游到龙门需要好多天，有的走十多天，有的走半个月，还有的要走上半年多，可是跳龙门的日子只有一天，那就是每年孟春三月里的望月之日，这天是惊蛰前后的大潮之日，天鱼合一，是可以跳得最高的一天。而且每年能跳过龙门化成天龙的只有七十二个名额。这七十二个名额满了之后，再跳过去的，也不能化成龙了。只有等到来年再跳了。”

    这时从后边又赶过来了一群鲤鱼，听应龙说得热闹也都凑过来听。众鲤鱼们聚集在一起，挤挤叉叉，一边逆水前行，一边说着话。忘记了劳累，忘记了疲倦，只是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前进，那就是黄河龙门。

    应龙在黄河中又与众鲤鱼们一边游泳一边说话，东扯西扯，说这说那。说了好一阵子，说得差不多了，该问的都问过了。该听的都听到了。于是对身边的众鲤鱼们说道：“离望月之日还有三、五日呢，我都迫不及待了，让我先跳一跳，热热身。”说罢象模象样地先是一头钻进了河底，然后返回身来，用力地拍打着尾巴，向河面上窜去，最后奋力地一跃，“泼啦啦”一声响，冲出了水面，张牙舞爪地飞向了天空。然后恢复了原型，飞回到了大禹的身边。

    众鲤鱼都抬头向天上望去，只见刚才的红色鲤鱼已经化作了一条红龙飞上了天，一个个都是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怪事：怎么一没到龙门，二没到跳龙门的日期，这红鲤鱼怎么今天一跳就化作天龙了呢？是不是天帝弄错了，于是有的鲤鱼也想跟着碰运气，就噼哩啪啦地也往天上跳去。

    应龙飞回到了众小兄弟中间，把刚才听到的和见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引得众小兄弟们一阵哈哈大笑。

    伯益掐着手指一算，离三月望月之日还有三天。我们在这三天里恰好可以赶到龙门。他这么一说，众小兄弟们又是兴奋了好了阵，又引出了许多话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三月望月之日的前一天，天黑之前，大禹一行人马刚好来到了黄河的龙门。在龙门前边的河岸上扎下了营寨，准备凿龙门，导黄河。不过，在凿龙门之前，还要先看一看，鲤鱼是如何跳龙门的。

    大禹率领四员天将、四员凡将和五个小兄弟及涂娇母子，一齐来到了龙门的下方。来欣赏这道黄河上的胜境。只见龙门隔黄河相对峙，两岸上皆是断山绝壁，岩壁如削，相对如门，黄河之水流到此处，黄水奔腾咆哮，破门而出，直下千仞，水浪起伏，如山如沸，黄涛滚滚，一泻千里，真是无风三尺浪，平地一声雷。后人有诗道：“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

    再向脚下的黄河里望去，只见河水中早已经挤满了从天下各地而来，准备明天跳龙门的各色鲤鱼。有金黄色的，有银白色的，有火红色的，有银灰色的，还有青黑色的，在这些鲤鱼中，小的有三、五尺长，大的有一丈长，一条条都齐集在龙门之下，一双双眼睛直盯着龙门，打量着龙门的高度，估量着各自的能力，有的则开始热身，跃出河面，跳向空中。

    天黑之后，众人回到了营帐吃饭睡觉。几个小兄弟吃完晚饭躺下之后又议论了一番，方才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众人便早早地起床，连早饭都顾不及吃，便来到黄河岸边，急着要看鲤鱼跳龙门。

    辰时一到，便有那憋足了一身劲的鲤鱼们开始向龙门上跳去，只见有一条金黄色的大鲤鱼率先跳起。“啪啦啦”的一声跃出了河面之后，奋力地拍打着尾巴，使劲地扭动着身躯，金色的鱼鳍张开着，在早晨的阳光映照下，象一支金色的羽箭一样，向龙门上射去。越飞越高。可惜就在离龙门还差二、三尺高的地方，却再也升不上去了，任怎么扭动着身躯，拍打着尾巴，也不管用了，眨眼之间便大头朝下跌了下来，咕咚一声，摔回到黄河里，当时撞青脑门。垂头丧气地掉头游回老家去了。

    有了领头的，便有了跟风的。第一条鲤鱼虽然没有能跳过龙门，但是却起到了一个带头的作用，其它鲤鱼见有人先跳，便象听到了命令一样，都急先恐后地跳了起来。

    第二条跳起来的是一条银白色的大鲤鱼，通身闪着上银光。跳起之后在阳光的映照下，直耀人眼目，张开鱼鳍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只见他用力地拍打着尾巴，鱼鳍象翅膀一样扇动着，扭动着身躯，象一支离弦的银箭一样，射向了高空。越飞越高，最后在离龙门三尺多高的地方，拼尽了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又一次拍打起尾巴，终于跳过了龙门。

    顿时，一道电光闪过，一个霹雷炸响，天火从后边烧掉鱼尾，随即身边升起了一团雨云，那鲤鱼瞬间化作了一条天龙，张牙舞爪，乘风挟雨地向天上飞了上去。转眼消失在了云端。

    大禹和众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景。令人震撼不已。几个小兄弟都看直了眼，张大了嘴，屏住了呼吸，一直看见天龙钻进了云端里，才缓过神来，又拍手，又跺脚，口中欢呼着，“好啊！跳过去了！跳过去了！”

    一时间，龙门下的河面上沸腾起来了，成百成千的鲤鱼都接二连三地向龙门跳去。但是绝大多数又都噼哩啪啦地掉回到黄河里，磕青了脑瓜门，跌暴了鱼鳃，摔掉了鱼鳞。其中只有少数的几条幸运儿，侥幸地跳过了龙门，化作了天龙。

    从辰时到午时的三个时辰当中，天上一共响起过七十二次雷声，天烧过七十二次鱼尾，总共有七十二条鲤鱼跳过了龙门，化作了天龙。

    前日里与应龙说地话的那条金色大鲤鱼，今年也幸运地跳了过去。在他跳龙门的时候，应龙还特地指给小兄弟们看，小兄弟们都为他加油鼓劲。

    午时一过，便再也没有跳龙门的鲤鱼了，今年的七十二个名额已满，再跳也没有用了。没能跳过去的鲤鱼只好转身调头游回家去，养精蓄锐，等待明年再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