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童工事件结束
对于席晓燕来说她对新来的两位并不满意，第一他们真的非常的年轻，简直就是年幼。工作牌上写着十六岁但她清楚根本不是这回事，但是基于现状她什么也不想说。这年头雇佣童工的事多了去了，很多小作坊都是招的村里的孩子，更多的是女孩。村民朴实没什么心眼让做什么做什么，加之又是孩子那些小老板很愿意坑他们，所谓克扣工资或者结算工资时直接轰走，那时候可真是欲哭无泪。 人都是很自私的，席晓燕虽然对这种事不喜欢但她不会选择举报，若是被厂方穿小鞋就太糟糕了。关于这家德新公司，有传言说老板本人就是孩子，这种事她是一笑了之的，估计是真正的老板等不及把位子传给自己的孩子吧。 从第一天的工作来看李明和李欣这对兄妹的工作还算不错，总之没有拖大家的后腿。原来这两个位置的工人被调了部门，没想到换来的居然是两个孩子，这么艰苦的工作他们能坚持多久就是未知数了。 来了新朋友对自己又很友好，本想着小憩的既然那个男孩愿意谈就好好谈。 从谈论中大明得知，这个叫程曼丽的女孩今年十五岁，就是典型的童工，但她的样子却给感觉有十八岁。女孩子发育早，就连木馨给人也是比较成熟的感觉。 她来自太湖边的渔村，家里世代捕鱼为业，闲时种植莲藕和水稻。全家最忙的时候是挖掘莲藕的时节，但比起现在她的收入，那种地和收获莲藕卖掉的钱就显得少。她说自家里还有个弟弟。“弟弟学习好，我觉得她可以考上高中，然后上大学，这样我这个jiejie这辈子就值了。” 她这话说的心安理得，大明惊讶的问：“为了你的弟弟，你十五岁就出来打工，这真的好么？” “没什么不好的，女孩子嘛。上完初中就足够了，以后嫁个好人相夫教子。再说女孩学那么多知识又有什么用呢？” “为什么没用？”木馨抢话道，“咱们女孩一样可以上学，只要好好学就能考上大学，那时候咱们和男孩没什么区别呀！女孩也可以做事业。” 程曼丽苦笑道：“可是不行啊，如果我不出来工作，家里连供养弟弟的学费都不够。他以后上高中可要很多学费呢，我不出来指望父母起早贪黑那就太不对了。”突然她又意识到了违和感，抬起头质问道：“你们不也是一样么？离开村子，跟着中介来打工，每个月拿四百块的工资补贴家用。还说上学呢，我看的出来你们也就十四岁的样子，你们应该是辍学了吧。刚才说的大道理没什么意义。” 大明和木馨尴尬的笑笑，确实自己编造的身份就是这样，两个辍学的孩子。为了扮演的像，两人故意打扮的土一点，木馨更是想了高招给两人脸上涂黑粉先得饱经沧桑，直接被杨桃嘲笑要扮演黑蜀黍。虽然两人不懂“黑蜀黍”这个词的意思，估计就是要做两个土老帽。 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大明想起就在刚刚这个姑娘说她的工资是四百元。“曼丽姐啊，刚才你说你的工资只有四百元，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咱们的老板说咱们的工资太少，打算让咱们月薪涨到一千元呢！” 程曼丽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事我们听说了，当时我和我的姐妹们还兴奋了一下，可是中介大叔说他只会把工钱给涨到五百元，工资七百元他拿走三百，以后涨工资他拿走五百。” “怎么可以这样？！”大明和木馨惊讶的说道。 “看样子你们不是中介介绍来的吧，真幸福呢。这样你们就不会被人拿走提成，每个月拿一千元真幸福。” “中介又不工作吧，为什么要把钱给他？”大明质问道。 程曼丽无奈的摇摇头，趁这个机会她猛吐苦水。内幕大明和木馨都明白了，真是触目惊心的内幕，公司给这一批童工的工资都是先给中介，最后再给他们。他们有男孩女孩但都是孩子，想反抗才是愚蠢的事，因为中介以工作为要挟，所谓他们是童工不符合法律。如果他们闹那就请公司把其开除，这样就没钱赚了。再者每个月四百元未来是五百元，比起憋在村子一家一年种地也就收入两三千，而这里一年纯收入都有六千，他们连十六岁都不到到那里找挣钱这么多的工作呢？ 打吐苦水后程曼丽心情好多了，但木馨和大明心里却堵堵的。那个没见过的中介，据程曼丽说他带来了十个人，两个男孩八个女孩而且都是一个村子的。“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工作的，爸妈都说我能干，让我别有别的想法。”大明很无奈，显然这位已经接受了这个命运，而且没有那份反抗精神，或许此刻她晓得面前的少年就是公司的董事长她会换一种说法吧。 被扣钱的事已经忘却，程曼丽迅速变成了大jiejie的形象，到了饭点领着两个孩子去饭堂。 说了很多她心情不错，这一次破例点了rou菜——东坡rou。 饭桌之上她又在吐苦水：“我可不想回家，回家也是被迫辍学呢？若是不出来就得和父母一起捕鱼甚至去挖莲藕，那个可比这累多了。” 莲藕好吃但它们怎么来的大明不知道。“真是的，难道你们来的那个地方是旱田么？没见过挖莲藕。”她唠叨几句就继续把挖藕的事说了一下。 像程曼丽这样的孩子出来打工都是因为贫困，她还说有些家庭有很多女孩，一个个都出来打工，工钱大部分给了家里的男孩上学用。越是穷越要拼，一定要生个男孩子守着良田，努力劳动致富，到了现在境况有了改变，那些只能帮忙的女孩也能出去打工。 程曼丽言语中很感激德新公司给她一个机会，在这里可以吃rou，更重要的顿顿都可以吃白米饭，价格不但便宜而且想吃多少吃多少，比起村子里饮食方面好太多。她说的眉飞色舞，大明和木馨却感觉莫名的心酸。 吃饭的时间很多，三人马上又回到了流水线。下午的工作是包装小音箱，和上午的内存条包装相似，这里依旧是先将其放入塑料盒，最后放入纸包装。席晓燕拍拍手鼓励，下午的工作量高达四万件，平均每人八千，众人一声怒吼就开始工作。 通过上午的工作大明并未感觉尿意，他含蓄的问起木馨的感觉，她回答或许是出汗太多的因素。“喝水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去厕所呀！” 下午的工作量极大，就算是劳累也要坚持。身边的程曼丽有条不紊的工作，她就仿佛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完全相同的工作要重复八千次。吃饭时她说起如何摆脱无聊，只要什么都不想就可以了，这样就会感觉时间过的飞快。 劳作了一天等到工作结束都快晚上七点了，中途大家只休息了十分钟，小方便的去厕所。期间大明好奇的去厕所看一下，一进男厕就被烟味给轰出来了，那里真是烟雾弥漫。 下班时程曼丽像两人挥手再见并期待明天的共处，可惜明天两人就不来了，但台面上还是好言相说。 回到了家木馨马上向木涛大吐口水，诉说工作的不宜又对那些工人感觉不值。“如果每天都累成这个样子，用不了几年我就要累散架啦。” “可是你是个孩子呀，这种工作还得大人来做，有了这体验明天你就别去了。” “确实这应该是大人来做！”大明义正言辞的说道，接着又吧杨桃叫道身边，大伙紧急再开一场小会。 杨桃很欣慰，为了迎接归来的哥哥jiejie，她和樱子马上做了一壶抹茶奶茶用以招待。茶香奶香把白天的苦涩遮过去，身上的劳累仿佛也减轻了。 对待童工的事他有了新的打算，比起取缔童工还不如先把那些中介处理到。“那些中介拿走了一半钱，那个女孩的中介领了十个人，现在每个月他什么都不做都能拿三千元，这是不对的！” 木馨趁势附和道：“那些jiejie真苦，每天工作辛苦工钱还被闲人拿走一半，还说用童工的身份要挟她们，如果敢反抗就让咱们把她们开除。”她扭头看看大明继续说：“我知道咱们的老板根本不会这样。” 大明呵呵一笑，他确实不会用开除把一切事都简单粗暴的解决。关于这件事的结局他还得询问杨桃的意见，杨桃稍微想了一下说道：“干脆咱们重新核查一次，把那些中介和孩子都集合起来，所谓因为他们是孩子所以涨工资要用另一套标准，用这个名义召集。最后我们就搞个特殊，以前咱们可能是和中介签的合同，现在落实在个人，就给他们搞个假身份。” 大明点点头顺着说：“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特权，这件事和市长说明，我们这样搞那些中介肯定举报，我们就让市政他们不要管。再者我们想办法给他们开银行账户，或者发现金，总之钱一定要归入他们自己的口袋。” 经过一番商议，考虑到他们太小，就算开了账户去银行取钱还是很麻烦，最终干脆希望他们信得过公司，把钱都先让公司财务掌控，到过年时可以全部取走，或者领着亲戚来取走，或者本人说明要转移的账户等。到了年底，犹豫考虑到他们三三两两的都是同乡，直接让公司派人护送他们返乡算出公差。 次日程曼丽失望了，那对兄妹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大妈。当她问及这件事席晓燕也一头雾水，那个两个孩子果然不喜欢这种工作么？他们这样走了干了一天的工钱也没法领，她甚至有些惋惜。 到了中午的时候，车间主任将席晓燕和程曼丽留下。米旭东掏出两个内含五百元的红包，递交的时候他还纳闷。“真是恭喜你俩，这是咱们董事长亲自给你们的，你们什么时候引起董事长瞩目了？” 两人都没有多想，反正钱才是靠谱的，再者对于席晓燕这钱就是自己的不用给中介。 到了晚上她注意到中介大叔就在门口，包装车前他带队的人都聚集一起所谓去开会，是关于涨工资的事。就算是增长一百元也是大好事，席晓燕盘算着这董事长真是好人。 这场会议来访者有一百人多一点，他们都是孩子，与之而来的还有八个中介。大明暂时未入场，木涛和马红军都被调过来，他们直接宣布和中介解除合同，正是所谓童工的事而解除的合同，顿时台下一片哗然。中介气的跺脚，正向理论什么一种保安穿着黑色制服入内，把这些中介吓回座位。 程曼丽吓一跳，和中介解除关系那自己就失业了，那董事长还亲自给自己钱是什么意思？董事长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哎。 中介被请了出去，这种解雇的事他们确实没法说理，就在门外有工作人员每个人给了他们一笔违约金就完了，他们也只好恨恨作罢。有人叹道：“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些孩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会议厅的孩子们突然哀鸿遍野，只见一个保安拿着喇叭大吼一声把他们的情绪压住。木涛见时机已到赶紧大声说：“孩子们你们别怕，我知道你们都是未成年，但是我们不会解雇你们。现在我们给你们签署全新的合同，我们就当做你们已经全部十六岁了。以后你们的工作非但不少反而会增长。”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下面的人欣喜若狂。 对于程曼丽来说，中介走了自己又签了新合同，以后涨工资到一千元，这些钱就都是自己的了！ 门外的大明和杨桃还有木馨等待许久现在正是他们闪亮登场。大明穿上西装，木馨穿上连衣裙，可他们的脸程曼丽记得清清楚楚。“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她暗暗说道。 “他们是谁呀，你认识？”旁边的姐妹赶紧问。 “就是昨天坐我旁边的两个新人，他们才十三四岁呀！他们的脸我认得！” 这里面那个程曼丽jiejie就在当中，大明没必要对其指名道姓，这一次他是作为董事长来交待工作。讲台就是大明的独角戏，木馨和杨桃就只好做微笑的看客了。 “大家好，我是德新超时代公司的董事长杨明志。”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早有传言董事长是个孩子，他还姓杨。突然程曼丽想起昨日他自我介绍时确实说了“杨”字，看着阵势他真的是董事长。这就明了了，难怪会送上五百元的红包，难道还是对昨日因为交头接耳的事扣钱而愧疚吧。 或许刚刚发生的一切，中介被请走还有签署新合同都是自己立了功呢？饭堂里的那些诉苦他真的听进耳里，这种事真是可遇不可求。 大明的演讲就是稍微说了说他创业的事，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并勉励在场的人。但台下的人最关心的还是工资的事，大明下了许诺，因为大家都是孩子不应该从事和成年人一样的劳动强度，所以大家都将更换岗位，但工资还是一千元。这个工资标准在1996年的制造业企业是很高的，但杨桃的那一席话，所谓未来工人工资会突破四千，所以他又许诺未来的工资会继续增长。 签署新合同的工作马上开始，再者关于发钱，大部分人还是要求直接发现金，包括大明说的关于防止丢失的警告他们不以为意。所谓大家一个宿舍都是同乡更是一个村子，大家都是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姐妹都很放心。这是他们选择的大明决定尊重，并称等到了十八岁一定要去银行开户，再之前直接发现金。 最终程曼丽还是没有和杨董事长说上话，以为她的奇遇在宿舍里成了英雄。正是她的那些话感动的董事长，从此大伙翻身农奴把歌唱。但她还是很现实的，既然董事长对她很看中那就应该努力工作。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所谓童工大部分是生活所迫，牺牲自己为了家庭，但归根结底这不对。自此德新公司招新变的严格，那些流水线的合同工在应聘时必须提交身份证和户口本的复印件，如此一揽子杜绝童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