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如坐针毡
夜幕慢慢降临,整个钟粹宫都被黄色的烛光映衬得十分的温馨。 只有柳儿的那一间屋子,依旧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睡了许久,柳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黑暗之中,她并不能够十分清晰地看到屋子里面的东西,便只是慢慢地摸索着起身,想要去点蜡烛。 她的心中总是觉着都那么久了,不管怎么样元历还一身伤呢,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双脚刚刚落在地上,她便一个不慎碰到了一句软软的身体。 瞬时,她的心一惊,下意识地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蜡烛旁,小心翼翼地将它点燃。 “元历?”屋子一亮,她瞬时便看清楚了此刻躺在了地上昏迷不醒的不是旁人,正是脸色惨白得厉害的元历。她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处,惊慌失措地出声儿唤着,小跑着到了他的跟前儿。 “你这是怎么了?赶紧醒醒啊!”柳儿急得眼眶一酸,泪水簌簌地落下。她拼命地咬摇着元历的身子,疾声唤着,“元历!” 房门口是有守着的宫女的,一听到房间里面的动静,便急急地推门进来了,“柳儿姑娘,发生什么了吗?” 稍稍回神,柳儿连忙偏过头,望着宫女,急急地出声吩咐道,“去,赶紧去请太医来。” “是,柳儿姑娘。”宫女恭恭敬敬地朝着柳儿服了服,旋即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元历,你倒是醒醒啊!”泪水大颗大颗地从脸颊滑落,洁白的贝齿死死地咬着下唇,柳儿极为艰难地,一点点地将元历沉重的身子搬到了自己的床上。 “你说,你怎么那么傻呢?我都说了我没事儿的,我想要睡一觉,你……你为什么还要再这儿等着呢?明明……明明你的身子也不舒服啊!”伤心难过至极,她低着头靠在了元历的胸口,哽咽地说着。 到底是钟粹宫传召太医,太医是来得极快的。不过是半炷香的时辰,一位年近中年的太医已经带着药箱,急匆匆地赶来了。 “太医,有劳你了。”一看到太医,柳儿赶忙伸出手,捏着袖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从床上站了起来,担忧地说道。 太医闻言,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旋即快步走到了床边,谨慎地替元历把起脉来。 很快,太医便蹙着眉头站了起来,叹息着说道,“元侍卫挨了三十大板,因为心情郁结,所以恢复得本就不是很好。这一次,他还贸贸然地下了床,所以……” “他到底怎么样了?”一听这话,柳儿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处,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医,急急地出声询问,声音在不经意之间也扬高了几分。 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元侍卫现在高烧不退,伤口处也开始化脓了,情况十分不好。” “怎么会这个样子?”霎时,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下子从柳儿的眼眶之中涌了出来。她哽咽着,痛苦地喃喃自语着。 太医见她这样,连忙出声劝道,“好了,柳儿姑娘,你也别哭了。好在元侍卫的身子骨儿本来就十分硬朗,我相信他一定能够熬得过这一次的。我这就去开药,你好好照顾元侍卫吧。” “嗯。”柳儿抽泣着点了点头,“有劳太医了。柳儿求求您无论如何一定要救醒元历啊!” 太医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旋即拿起了药箱往外走着,“我这就去开药,柳儿姑娘你且放心吧。” 待太医离开后,柳儿便迫不及待地坐到了床边,伸出了纤纤玉手,轻轻地抚摸着元历的眉梢、眼睛。一边摸着,她一边还喃喃地说道,“你一定要醒过来,知道吗?还有,你怎么那么傻呢?真的,天底下没有人比你再傻了!傻瓜……” 一直喃喃地说着念叨着,可是,元历依旧是昏迷不醒。她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凉透了。 她甚至想着,若是元历这一次醒不过来了,那么她宁愿就此陪着元历一起去死。 “柳儿姑娘,药熬好了。”送药的宫女甫一走进房间便感受到了这浓烈的哀伤,心尖儿忍不住颤了颤。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床边,低头汇报着。
柳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接过了药碗,慎重其事地给元历喂着药。 昏迷了那么久了,元历哪里还能够喝得下药啊?勺子到了他的嘴边,药便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处。 “这……”见到这个状况,柳儿急得耳根子都红了。她忙不迭地放下了药碗,带着哭腔地求道,“元历,求求你了,赶紧喝一口药,好不好?元历。” 只是,元历置若罔闻,只是依旧昏迷着,脸色惨白得厉害。他的额头处,更是烧得厉害。 一旁的小宫女看着也急了,赶忙服了服提议道,“柳儿姑娘,不如让奴婢去问问太医这该怎么办吧?” 柳儿闻言,赶忙点了点头。她焦急的目光,可以说是片刻都未曾离开元历的。 就在她急得手足无措,就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间燕儿大步流星地走入了房间。 连看都没有多看柳儿一眼,她直接走到了床边,替元历诊了脉。然后,她又喝了一口太医开的药,旋即将唇瓣附在了元历的唇瓣上。 霎时,柳儿的眸子睁得极大,瞳孔之中更是满含着不敢相信的。 只是,燕儿的这一招确实有效果。元历总算是喝进去了一点儿要。自然,柳儿即使心痛得无以复加,却还是没有出声阻拦,只是静默地看着。 又含了一口药,燕儿冷笑了一声,抬眸讥讽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柳儿,自顾自地继续用口替元历渡着药。 一碗药,如是几次这才算是喂完了。 而呆愣愣地坐着的柳儿只觉得如坐针毡,心更是痛得毫无知觉了。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阻止燕儿。毕竟,燕儿能够让元历喝药。而自己,现在也并不是元历的谁。 泪水,无声地落下,她的瞳孔渐渐地失去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