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眠之夜
已是花甲之年的老司徒云天成早已退隐朝堂,想当初因为林寒雨的娘云雅一意孤行,一颗芳心镶在了林勇身上,以至于即使是做妾也要嫁给林勇,云天成知道后勃然大怒,一气之下便以断绝父女关系为由来逼迫云雅做选择,要么选择他要么选择林勇,而他们不再是父子关系。 最终云雅含泪拜别了云天成,直到她不甘心的死去,竟是再没有与云天成见过一次面。 天下间哪有父母会真正的和孩子生气,如果云雅肯退一步,主动去司徒府和云天成认个错,云天成有了个台阶,自然也会认了云雅这个女儿。奈何云雅也是个固执的,随着两个孩子的降生,她深知为人父母的不易,心里早已有了悔意,可是却又前怕狼后怕虎,终究是没卖出那一小步,至此天人永隔。 云天成的两鬓早已花白,双手有些微微颤抖,满怀激动的带着众人等在司徒府的门口,迎接林寒雨。他身边站着他的夫人李氏,以及继承了他袭位的儿子云泽一家子人。 “爹,恒儿回来了,看样子是把寒雨和风儿接回来了。”云泽欣喜的望着前面滚滚而来的马车,想着马车中坐着的就是meimei的一双儿女,眼睛不禁有些湿润,多少年了,他们司徒府与将军府的矛盾已久,他为了顾及父亲的感受,从来都是趁着林寒雨外出的机会远远的望着他这个侄女一眼,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meimei留下的血脉了。 “表妹,我们到家了,下来吧。”马车外面响起了云恒温柔轻快的声音,打断了林寒雨的沉思。 林寒雨带着林晚风和青女下了马车后,就见到了门口那位两鬓染了白霜,浑浊的老眼里盈着泪光的老司徒云天成。 林寒雨想此人必定是她的外公了,而旁边站着的那位已经泣不成声的老妇人定是她的外婆了。林寒雨牵着林晚风的手来到了两人面前,规规矩矩的跪好,林晚风也按照林寒雨在车中交代他的,忙磕了一个头,道:“孙儿林晚风给外公外婆请安,未能早日来给外公外婆请安,请赎孙儿不孝之罪。” “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云天成夫妇忙哭着扶起了林晚风和林寒雨,云老夫人看着林寒雨二人哭着道:“孩子,你们受苦了,这么多年……我早该去看你们的,都怪这老东西。”说着竟是说不下去了,掩面而泣。 云天成闻言面露尴尬,但是此时内心的喜悦远远大于他的尴尬之情,他嘴唇微颤着,哆哆嗦嗦的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了,爹、娘,您二位先别伤心了。寒雨与晚风刚从外面回来,想必是累坏了,先让他们进府歇歇吧。媳妇早已备好了饭菜,从今起寒雨就算是回家了,我们一家人等下吃饭时好好聊聊,不急于一时。”云恒的娘赵氏见公公、婆婆都是老泪纵横的,又担心二位年事已高,太过于激动对他们的身体不好,忙上前宽慰,带着众人把林寒雨三人拥进了司徒府。 …… “佩儿,你今天怎么又有空来看母妃啊?”徐妃娘娘此时正拿着剪刀在与院子里的几盆花做斗争,她要把面前放着的几盆花修剪成天女散花的形状,这样看起来才赏心悦目。 “母妃这话好伤儿子的心啊,儿子没空就不能来看母妃了吗?母妃就不想念儿子吗?” 徐妃娘娘慈爱的看了眼北堂子佩,“瞧,都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了,竟还跟母妃撒娇,你也不羞。” 北堂子佩闻言挑了挑眉,摆出了他那公子哥的表情随意的挑了一根柱子靠在那,“再大我也是您儿子不是,母妃,您儿子肚子饿了,想吃母妃亲手烧的菜。” 这副痞子样,惹得候在两边的宫女都在偷笑,徐妃娘娘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拍了拍手,笑道:“我儿饿了,我这做娘亲的这就去给我儿做好吃的。小馋猫,乖乖的等着吧。” 酒足饭饱之后,北堂子佩摸了摸撑得不像样的肚子,不满的说道:“母妃定是故意把饭菜做的好吃,好让儿子再也吃不下别人做的饭菜。看来回到府中,儿子要把府里的那些厨子都赶出去不可,他们做的饭菜味道竟不及母亲的十分之一,可见儿子是有多可怜。” “你这混世魔王,贯会油嘴滑舌。爱吃的话你便日日来母妃这里蹭饭便是,也省得母妃想你。母妃巴不得你把府里的厨子给赶走,这样母妃也就能日日见到你了。”徐妃娘娘说着神色竟不自觉带着无限的留恋、惋惜,一段忧愁慢慢袭上心来。 北堂子佩突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有些慌乱不安,这种慌乱让他感到烦躁,他不得不让自己忙碌起来,方能赶走这异样的情绪。 …… 司徒府的后花园,云恒与他的父亲云泽以及他的母亲赵氏,悄悄的躲在假山旁边,竖着耳朵偷听这林寒雨与云老爷子的谈话。 “爹,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偷听爷爷和表妹讲话啊?”云恒觉得在这里偷听长辈讲话很没礼貌,亏他学那些礼义廉耻的,怎么可以明目张胆的做这样的事。
云恒的爹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沉稳的道:“问你娘。” “你们懂什么?没看到寒雨那孩子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吗?我是担心她对老爷子心里有怨气。” “娘,您的意思是说表妹会对爷爷不利吗?娘,您怎么可以这样想表妹啊!”云恒颇为不认同他娘的话。 “臭小子,我只是担心她和老爷子吵起来,想什么呢?” 那边林寒雨陪同云老爷子压了很长时间的鹅卵石小路了,云老爷憋的老脸通红,半天竟是一个字也没说,好在林寒雨比较有耐心,尤其是对于压马路,她最擅长不过了。她非常尽职尽责的跟着云老爷的步调,一圈圈的走着。林寒雨走的路很直,她可以画成一条直线的走,一丁点都不会偏移,直到需要拐弯了,才转动角度,否则她不会移动分毫。 有时云老爷子走歪了,林寒雨还会不着痕迹的把他带到道上来,让他按照直线往前走。弄的云老爷子在心里不停的犯嘀咕,今儿怎么了,他明明想放松的走走,怎么会越走越紧张呢?老是走成直线,好像被别人牵着走一样。 “寒雨啊,你可曾怪罪外公这么多年来对你们姐弟不闻不问?” 终于,云老爷子打破了沉默,心道:这寒雨定是受了不少苦,小小年纪竟如此老成,比他还沉得住气。 “外公多虑了,不曾怪罪。”前主一门心思都扑倒北堂子佩身上,哪里还记得您老是哪根葱啊! 奈何林寒雨这冰冷的话语听在云老爷子心里竟是另一番滋味,这孩子还是怪他啊!他在心里微微叹气,想着定会好好补偿这姐弟二人。 “儿子,你听到你爷爷都和寒雨说了些什么了吗?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感觉他们没有说话啊!”赵氏躲在假山身后,身长了脖子看着,竖着耳朵听着,她就诧异了,怎么感觉两个人一直在走步啊,走的路线还那么直,感觉有点像……梦游啊! …… 夜色,悄悄降临,对于北堂子佩来说,这好像一个不眠夜一样,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不安,他久久无法入睡。就在他在床上第二十次翻身之后,索性起身不再睡了。 “狂歌,准备宵夜。”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