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佛法虽广不渡无缘之人
身边的小孩那撕心裂肺的哭闹声着实惹的甲子心烦,逼不得已,甲子不得不再次开口讲话。 “别怕,死其实并不可怕,等你死了你就知道了。死了就不会感觉到痛苦了。你看这月黑风高的,正是死亡的好时候。不过……”饿死鬼还是会感觉到饥饿的,而且怎么吃也不会吃饱,这好像有点难办。 “jiejie,你怎么说的好像死过一样啊!可是我还是怕!” “你要是怕的话就睡一觉吧!别出声,一觉过后,就什么痛苦都没了。” “jiejie,是真的吗?那风儿乖乖听话,不出声,风儿乖乖睡觉。” 小孩子可真好骗啊! 咕噜……咕噜…… 怎么回事?刚才她就有这种感觉,好奇怪的感觉!难道……这就是饥饿的感觉。 在这饥肠辘辘之中,迷迷糊糊的,甲子再次陷入昏迷。 清晨,一辆马车自山道上缓缓驶来。 “公子,前面有好多血迹,那边好像有人。” 赶车的车夫瞧见前面的异常后,连忙停下马车,向坐在马车里的主子禀报。 听到马车的声音以及人说话的声音,甲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昨夜的那种刺骨之痛既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好似那排山倒海般的剧痛未曾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感觉不到痛,难道她又死了? 马车里的人听到禀报,慢慢的掀开了车帘,幽深的眼瞳向前方望去,一眼便刚好对上甲子凝望过来的眼睛。 车夫把车停下后,就急急忙忙的向甲子的方向跑去。 甲子听到声音,便循声望去,一眼,也正巧撞入坐在马车中的那位公子的眼睛里。 那赶车的车夫走到甲子面前,看见甲子黑溜溜的眼瞳一眨一眨的转动后,便惊喜的回头向车里的主人道:“公子,这位姑娘还活着,我们……” “苍角,回来。” 还没等着车夫把话说完,便被他的主人用冰冷的声音无情的打断了。 “公子……这姑娘……” “苍角,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马车里的人说完便撂下车帘,安静的坐回车里,随手拿起刚刚没读完的佛经,继续的研读了起来。 那叫做苍角的车夫悻悻然的回到了马车上,拿起马鞭,仍是有些不死心的道:“公子,那姑娘还活着,而且这姑娘身旁还躺着一个小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而这又是往来相国寺的必经之路,就这样放任他们不管,万一他们要是有什么不测,冲撞了佛主也不好啊!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子,您看我们是不是看在佛主的面子上,就让属下拉这姑娘一把?” 坐在马车里的公子听了苍角的话,拿着佛经的手顿了一下,停顿了一下之后又恢复如常,面色冰冷又略带嘲笑的意味继续仔细的研读手中的佛经,好似誓要参悟佛经中的高深佛法道义般。 “苍角,回去后去思过堂领刑,赶路吧”。 “是,公子。”那唤作苍角的车夫老实的应诺一声之后,拿起马鞭,照着马的屁股狠狠的甩了一马鞭,便驾着马车快速的逃离这里。 木质的车轮沿着古老的土路辚辚而过,马车路过甲子身旁后,车里的男子透过车窗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甲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佛法虽广不渡无缘之人。她眼瞳虽亮却是目中无人,既然一心求死,我又何必坏他人美事。 “甲子……” 谁在叫她?甲子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连忙眨了眨眼睛,豁然发现刚刚还是蒙蒙大亮的白日突然黑雾笼罩,转换成了nongnong的夜色,而她也不是像刚刚那样如同死尸似的躺在地上,而且穿着一套干净的粉色霓裳裙完完好好的站在地上。 “甲子,是我,癸亥。”这时癸亥的模样不再是那英武爽朗的少年形象,而是如同往日一样,头上戴着那高而细长的黑色帽子,青面长舌,一双眼珠子似要把人给瞪出来般,手持长长的铁锁链出现在甲子面前。 “这么快,你就来接我啊!我就说嘛,我哪里适合当人啊!看吧,不到一日而已,我就前来报道了。” “甲子,我不是来接你的,你还没死呢!我来是想告诉你,你没那么容易死的,所以不要再想着求死了。还记得我为你践行之时敬你的那碗酒吗?当时看你那视死如归的模样,你以为是什么呢?孟婆汤吗?”癸亥双手环胸,甩动着长长的铁链,铁链相互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而癸亥就站在甲子面前饶有兴趣的打趣着甲子,可惜此时他的长相太过于美好了,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不是孟婆汤……也总归不能是长生不老药吧!” “是七厘接骨汤,所以,今后无论你受多么严重的伤,哪怕是被一箭穿心,被灌了穿肠毒药,也不会死去,仅仅是暂时的痛楚,过不了多久就会复原了。所以,甲子,好好的活着,去经历活着的痛楚,只有痛了你才知道你还活着,也只有痛了你才发觉你自己是人,记住我的话,好好活着。” 癸亥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缥缈,周围的景象也逐渐的模糊了起来。 甲子追着癸亥的身影,喊道:“不是说我受多么重的伤都死不了吗?为什么我还会去经历痛楚啊?什么意思啊?喂…癸亥…癸亥…” 猛地一哆嗦,甲子立刻醒了过来,而甲子所附身的原主人的记忆也如同潮水倾泻般涌了进来。一片片记忆的片段好似织布机一般,慢慢的转动着卷布轴,织成一匹素白的棉布,虽简单却很完整。 甲子晃了晃手臂,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确切的说,现在的她不再叫做甲子了,而是叫做—林寒雨。 而躺在她旁边的是她的亲弟弟,名叫:林晚风。 朝来寒雨晚来风,这一对庶出的姐弟,当真是天生的薄命。一个出生在早上,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雨,便让将军府后花园中,凡是叫的上名来的娇贵花草都未能幸免于难,凄惨的夭折于这突然侵袭的寒雨中;一个出生在晚上,一场诡异的大风突然撞开了门板,这被撞开的门板刚好巧的不能再巧的砸到了人。而这人正是从花园散步回来,怀胎六个月的将军夫人柳氏,而那柳氏的孩儿也就没了。 据那产婆说,柳氏肚子里流出的是个男孩,而此时将军的小妾刚好就把林晚风给生了出来,林大将军便觉得这孩子定是妖孽所托,来害他的亲生孩儿,便拎着宝剑就匆匆往小妾的院子里赶,说什么也要杀了这来讨债的孽子。 好在将军夫人温柔贤淑,识大体明事理,硬是蒙着头巾,在下人的搀扶下及时赶到,才救了林晚风一条小命。 从今以后,这姐弟二人在将军府的地位,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