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皱了皱眉,略微迟疑了一下蹲下身给她解开鞋带,她女扮男装穿的是白色的长衫,白色的板鞋。脱下板鞋后一双秀足露出,隔着袜子能看见她脚趾甲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鲜亮的红色为她平添了些许娇气。 叶然将崭新的帆布鞋为她穿上,拍了拍手正要站起身少女便晃了晃脚道:“大了点,不合适,换一双来”, 叶然心头火起,但自己上班第一天,为这点小事发火也不值得,当下忍气吞声重新拿了一双尺码小的。 张诺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同情。 叶然蹲下身给新鞋子垫上一张薄纸,少女低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一身桀骜之气,倒也低得下头来,算是难得了”, 叶然凝眉不语,不知这少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句话又算褒还是贬? “这双还是不合适,再换一双来”,带他给自己穿好鞋后少女又道。 叶然二话没说转身又去了仓库,这一次他索性把里面所有的尺码都给抱了出去。 妈的,你想换就让你换个够。 少女却微微一笑站起身,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和一本书放在桌上道:“下面倒数第二双给我包起来,钱在盒子里,这本书算是小费”, 叶然眉头又蹙了蹙,这少女行事真是出人意表,但她不再折腾总是好事,当下将帆布鞋打包好装进袋子里递给她,他没有看见一根细线从少女袖中射出,然后一个锦囊就被粘进了她袖子里。 等她摇着扇子离开后叶然拿起那个盒子打开一看,内中装有三枚银币。 “那双鞋只要两枚银币,她给的多了,张诺,你认识她吗?我想把钱退给她”, 张诺见到那名少女时的小异样他自然是看在眼里。 拿起盒子想要将里面的三枚银币倒下来,前两枚应声而落,而第三枚银币却好像黏在盒子上,定睛一看却发现盒子两侧各写着一个小字。 “锦”, “囊”, “锦囊?”,叶然伸手一摸才发现兜里高太清给他的那个锦囊不见了。 那个家伙偷了自己的锦囊? 这一枚银币是付锦囊的钱? 张诺摆了摆手:“我看还是不要退了吧,罗公子做事一定是有原因的”, “罗公子?”,叶然不禁一怔。 王道之行,罗公子,玉侯爵,得一可得天下,他自然记得高太清的这句预言。 但刚才那个言行奇怪的少女真的是罗公子。 “唉,老实说,刚才看见她我还吓了一跳,在学校里罗公子可是人见人怕的角色”,张诺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冲叶然吐了吐小舌头道:“不过看起来她对你还不错呢?”, “人见人怕?”,叶然不解。 心中却隐隐也有些忌惮,能神不知鬼不觉从他兜里偷东西的人着实不多。 但他嘴上却问道:“这么厉害的人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张诺笑道:“那是因为她有心淡化自己,在泰丁学院罗公子在各大榜单都不见踪影,武评榜,名人堂,学术榜这些都没有她的名字,但所有上榜的人都怕她”, “为什么?”,叶然顿时来了兴致。 但张诺却摇了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武评榜上排名第一的虎贲,名人堂的武宗,学术界的白丁都对她甘拜下风,她的来历也是个迷,只知道她是从一座岛上来的,真名叫罗宁,在泰丁学院,她可是很多人追寻的谜题,人们对她的评价只有八个字”, “哪八个字?”, “神秘莫测,智计无双”,张诺口中轻吐出八个字。 “金陵岂是池中物?龙在东南”, “王道之行,罗公子,玉侯爵,得一可得天下”,鹅卵石小道上罗宁看了看手心的锦书,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她将锦书塞进锦囊里,放进口袋中,然后手指轻勾拉出一根细线,细线连接着一个卷起来的纸条。 “日月星辰,同属天宿,阴阳不缺”, 小纸条上的字很是娟秀,显是出自女子之手,下面也有一行注解。 “贫困不移志,威武不能屈,螳螂命,九尾猫,不死终出头。偏岛白鹤,无枝有翅难飞,玉侯爵,无运长袖不舞,有叶鹤当归,有叶玉长明”, 大预言家高太清的批语和大占星师曼巴尔的预言相映成趣。 罗宁摇着折扇低头不语,径自来到西面的图书馆。 泰丁学院的图书馆足有十四层,遍藏古今典籍,包罗万象,当初搜集的时候着实下了不少功夫,但今日的学生却整日走马斗鸡,喝酒约炮,图书馆这等地方终年都只有寥寥几人。 罗宁走到十二楼,出示了借书卡后在书架上随意取了一本书走到东面挂着“有人,请勿打扰”小牌子的房间,连门也不敲就推门而入。 小房间里灯光明亮,一个戴着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少年拿着尺子,圆规等物画着图,他头也不抬道:“见过他了?”, 少年一身布衣,看起来平凡无奇,右手中指戴着一枚青色的玉石扳指。 罗宁点了点头拉出椅子坐下。 眼前的少年从入学时起就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这里了。 “他令你失望了吗?”,少年又问道。 罗宁道:“有点”, 两个字,差强人意,但少年知道从她口中说出来这两个字已经算是不低的评价了。 少年道:“那就放弃吧,所谓预言家,占星师不过是些连自己都说不清,却又故作神秘的歪理邪说者罢了,从来都不是预言预言了历史,而是历史碰巧证实了预言”, “这种拙劣的把戏一点儿也不好玩”,纸上的脉络渐渐清晰,隐约能看见“西塞斯”,“雅典娜”,“大魔”等字眼。 罗宁摇着折扇道:“将占星术,预言术歪曲成歪理邪说的家伙却苦心研究‘命格’,似乎不太有说服力啊”, 少年道:“命格学说不是低级的解码法,谎言和偶然能比的,相信以你的智慧也不会相信那种无聊的东西”, “这嘛”, 罗宁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道:“可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