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四十三章 你来我往(二)
甘宁沉思许久才明白过来,点头道:“主公高见,宁叹服!” 张仁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唤过坐骑邀甘宁一同上马道:“走吧,去我们的香港小城休息一下。路上我们边走边聊。” 一同策马徐徐前行,张仁道:“说真的,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把士家赶尽杀绝的事,必竟士燮与世有清名,我如果杀了他那样我容易落下个害贤的骂名,如果不是他肯投降让我想出了这么个对大家都有好处的远逐海外之策,我想我最多也就是把士燮放归乡里罢了。现在仔细想想,以士家的处世作风,说得难听点不过就是个挂了正式官职的地方豪族罢了。和昔日的刘表差不多,只求据土自守而不思进取而已。兴霸你不妨想想,我们其实不过就是打了一场大胜仗,士燮就急巴巴的赶来求和议降,这样的人能够免遭兵难又得到块不会有战事的风水宝地,还不对我感恩戴德吗?要是我没有猜错,士燮在汶莱只要政事稍有起『色』,就肯定会年年送大批的礼物给我……换句话说,士燮会把他自己当作是我的属臣的。” 甘宁脸『色』变得很是怪异,动了几下嘴巴却没有说出话来,似乎是不好在张仁面前说出来。 张仁笑道:“兴霸是不是想说我很阴险啊?没关系的,在这种时代,我做事有时候阴险一些也是没办法的事。” 甘宁被张仁说破,不好意思的向张仁拱了拱手。 张仁微微摇头,接着笑道:“其实从实际方面来考虑,汶莱被大海阻隔,人口的移居不易,当地土着又尚未开化,士家就算想对我动些什么歪脑筋,没有个几十年来养育人口以增加兵力,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这才是我真正安心把士家扔去汶莱的原因。试想一下,几十年啊,等他有点能和我作对的实力的时候,只怕整个香料群岛的周边早就已经被我牢牢掌控住了,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而且士家和我保持商贸关系的话,经济就会被我掌控住,介时也是他怕我不怕。兴霸,我说了这么多你总该放心了吧?” 甘宁再次拱手,暗中却翻个白眼,心说你已经阴险到这份上了,我还担心个『毛』啊? 张仁这会儿抬头望天,口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其实以汶莱为中心,让士燮把我大汉的文化教育给全面铺开也是件好事……一直以来我这里的人教出去的都是重实用、重物质的东西,真正的文化侵袭却没有多少,很难让香料群岛的原住民被我们给汉化。现在有士燮这个老学者去搞搞文化教育相信会有不错的同化效应。可惜啊,当初我是想把孔融给弄过来的,只是那时我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有余力去救他……” 这些话让甘宁听了个莫明其妙,搞不懂张仁到底是说的什么意思。张仁垂下头来时望见了甘宁的一脸茫然,大笑道:“兴霸你也不必在意那么多了。走,小城中有些从夷州送来的佳酿,我们一起喝上几杯。哦对了,兴霸你也在张上呆了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有些想再次出海远航了?” 甘宁大喜道:“的确如此!交州现在已入主公之手,按主公大计后面也没什么要攻取的地方,宁正想向主公请命出海!” “行!明年春后你就回泉州去准备出海的事吧。我也正想让你再去一趟印度!” 交州初定,百业待兴。 张仁送走士燮一族后就赶回了交址,亲自主理交址的开发诸事。交址地区与之前的夷、泉、广三州不一样,前三者是从无到有的新建,一切都可以按照张仁的想法来决定建设方案。但是交址不行,交址本身是汉郡之一,主体是不是建而是改。 合浦的邓艾也被叫来了交址,又集中了一批夷、泉两地的各类人才一齐商议之后,张仁决定对交址并不作出太大的变动,整体大局是以农为主以商为辅,务必要把交址建设成张仁手中绝对的大后方。或许交址对张仁的意义,就有如蜀之成都,魏之邺城。 此外张仁还有两件事要做,头一件是以汉夷州牧领抚夷将军的身份上表汉庭,自领交址太守一职,这样在发布政令上比较名正言顺,同时再表荐士燮为大汉海外新域汶莱州牧。然后少不了再备下一大批的礼物送去许昌,暗中张仁也写了一封信给荀彧,请荀彧在这件事上多帮点忙。张仁对于荀彧心底一心想重振汉室声威的想法是比较了解的,现在有这种再次提升汉室声威的好事,荀彧肯定会大力相助。至于这一次的外交任务,张仁破格取用了上次士燮派来议和的幕宾高言,必竟高言再次表现出来的外交能力十分出『色』,至少有一点能够肯定,那就是高言肯定是个出『色』的辩客。 另一件事就是张仁在交址开办了真正意义的招贤宾馆,他要挖掘出交州被埋没的人才!不过与一般的宾馆不同,就是招慕来的人才还要接受张仁开办的士子学堂的二次行政教育。众所周知张仁的行政方式与以往的方式不同,重实用而轻浮华,张仁要的可不是单纯的旧式有特权思想的士子阶层。最起码的一点,就是“士农工商”不能再有阶层之分,而是一视同仁。或许这个有点难,不过在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之下,肯接受二次教育再进而走上仕途的交州士子也不在少数。 “累啊——好久没有这么累过了!” 时间刚过午时,张仁无力的向后仰倒,在坐席上摆出个大字型。看那架势就差没口吐白沫的晕过去了。 看看桌几上面,各类的公文堆得有如小山一般,可想而知张仁的工作量会有多么的大。没办法,他占据交州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夷、泉几处能调来的理政人员又不是很多,再加上广州、合浦也要进行同期的建设,张仁手边的人才就很吃紧了。最要命的是,交州的人才大多数还在上课,能提拔出来的还没有几个,仅有的几个……早就忙得团团转了。张仁无奈之下只能是自己亲自上阵。 仰望着天花板,张仁无力的呻『吟』道:“阿秀,我现在浑身酸痛,你能不能帮我推拿几下稍去乏意?” 貂婵环视了一下,见厅中只有小邓艾仍在那里伏案工作,侍从又尽在厅外,便双手抱怀俯视张仁笑道:“要我帮你推拿一下是不是啊?夫——君?” “嗯嗯嗯……哎呀,阿秀你不肯就算了,干嘛用那么大力踢我?哎呀!” “你自找的!” 邓艾在一旁偷着乐,对这种事邓艾也是见怪不怪,也习惯了坐在那里装傻看乐子。 张仁正被修理间,门人赶到厅门处高声禀报道:“启禀主公,南蛮王孟获携妻子祝融求见!” “谁、谁!?” 张仁这会儿好不容易抓住了貂婵的脚,一听到门人的禀报惊得直接就站了起来,全然没注意到有武艺在身的貂婵竟然被他这一下给放倒了。 “南、南蛮王孟获!?我的天!” 整衣襟,理『乱』发;正桌几,安坐席。一番瞎忙之后,张仁危襟正坐在厅中,向侍从吩咐道:“去请南蛮王孟获入厅一叙。” 侍从领命而去,不多时引着身着异族服饰的一男一女步入厅中。各自叙礼罢,张仁细看孟获与祝融,见孟获的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祝融可能也就在十八、九岁,服饰上与张仁映象中的南蛮相差不算太远,孟获头上那个用布条缠起来的帽子到挺有几分苗家的味道,就是身上的袒胸披风再配上有点像后世沙滩裤的下着,怎么看怎么令人有些那种筋rou男的感觉。至于祝融到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按张仁的审美观来说是个美女,一身近由苗家的短裙『露』出了三分之一的大腿,『裸』『露』出来的皮肤是那种很健康的棕『色』,给人的感觉是完完全全的野『性』美。 双方各自打晾对方许久,最后还是张仁先开了口:“张仁久闻南蛮王孟获大名,今日幸得一见……”话一出口张仁才查觉到有些不太对,现在的孟获这么年轻,真正应该没有声名雀起才对。最起码的一点,之前在与士燮谈及交址与南蛮地区的贸易时张仁曾无意中提起过孟获,而士燮却摇头表示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果不其然,筋rou男加大老粗型的孟获楞了半晌才回答道:“孟获继任部族头领不过两年,在云南一带众多的部族洞曲中都甚少有人知晓,可张夷州却似乎早就对我知晓了,真是奇怪!” 张仁摆摆手打了个哈哈,赶紧的出言补救:“我夷泉两州的商旅这两年来也常常前往云南等地收购一些奇珍异玩,回报于我时自然就知道了孟大王的名号。” 这个解释勉勉强强说得过去,孟获又比较大条,点点头表示释然。这时有侍从送上了待客的茶酒糕点,张仁作了个请用的手势,亦借此掩饰过去了自己的几分尴尬。 礼节『性』的互敬了三杯,张仁也留意到孟获似乎懂得一些汉时的礼节,只不过不怎么标准罢了。头脑中也清醒了许多,稍稍理出点思路之后张仁问道:“孟大王不在云南治理宗族,到我交址来却是有何贵干?” 说起来张仁觉得很奇怪,孟获好歹也是个南蛮王,而哪有身为一族之王者只带了自己的老婆就跑到别人的领地里来求见领主的?而且似乎孟获夫『妇』的身边连侍从都没有,更别提一般情况下这一类“高层人仕”走访他地的什么鼓吹开道、遣使求见,至于什么“进献礼品”那更是想也别想。再就是从孟获刚才的话里,张仁隐约的查觉到了什么,只是一时间还没能理清『乱』七八糟的头脑而已。 那边孟获正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美酒,听到张仁的过问后忙不迭的放下酒杯就想回话,只是因为太急反到把自己的呛到了。孟获身边的祝融皱了几下眉,跪坐在那里肩膀动了动,孟获的脸上就『露』出了应该是在忍耐疼痛的神『色』。 张仁、貂婵、邓艾一齐莞尔。孟获夫『妇』的这个举动虽然看不确切,不过类似的事情到常常发生在张仁与貂婵的身上。本来张仁与貂婵这个组合就有点让人咋舌的,现在突然看到相近的一对夫『妇』,不由会得令人发出会心一笑。张仁更是用同病相怜的眼光望了孟获一眼,笑着叹了口气。 “咳——咳!”这干咳声是貂婵发出来的。 孟获愕然中向张仁摆出个“原来你和我差不多啊”的神情,张仁微笑着点点头。 不说貂婵如何,那边的祝融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暗中复又拧了孟获一下后向张仁拱手道:“张夷州,月前我族闻知张夷州攻下交址,取士燮而代之一事,特赶来此间向张夷州作贺。只因来得太急,不曾备下过什么礼品,还望张夷州切莫见怪。” 张仁微微的楞了一下,这事给人的感觉似乎这对夫『妇』真正出谋画策的应该是祝融。想了想张仁忽然把貂婵拉近了一些,正『色』向祝融问道:“祝夫人,这些客气话我们还是不要去说了吧?我感觉到你们夫『妇』来此似乎是有求于我,并不是所谓的祝贺那么简单。” 孟获大大咧咧的一拍大腿道:“张夷州快人快语,真够爽快……”话才说到一半就让祝融一眼给瞪了回去,双手抱怀低下头再不作声。 张仁见状笑了笑,复问道:“南蛮本是偏远异族之地,与我大汉州郡少有往来。今日大王伉俪只身来此,实与孤身犯险无异。大王有事只管明言,不必吞吞吐吐。” 孟获可能是被祝融管住了,低着头在那里不作声。 祝融接过张仁的话回应道:“张夷州,实不相瞒,这南蛮王的称谓我这愚夫实在是愧不敢当。其实在云南周边,各类部族极多,而当中的部族头人在汉室中人的口中,都称之为南蛮王。真要论及,或许张夷州唤我这愚夫为宗主或头人才更合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