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流窜的典韦
“庞德将军随主公多年,主公自是知其忠心耿耿,主公若杀之,将来悔之晚矣!” 马腾闻着那铿锵有力的磕碰,胸口连连起伏,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时才对刚才要杀庞德微微生出一丝悔意,不过……却看满堂部曲,竟然都为庞德求情,马腾的杀意却并不见得弱了多少! “既众将求情,我便网开一面!不过,庞德兵败之罪难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马腾几番呼吸,眼睛赤红扫过众将,冷声咬牙切齿道。 没有人现了马腾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只觉得一片欣喜,众将齐声呼道,“主公英明!” “传我军令,收庞德兵甲,先行投入长安狱中,等候落!”马腾冷冷一笑,当即令道。而身前众将闻之,本来欣喜的脸色,戛然而止。 “主……”还有人要劝,却被马腾一声怒喝,“我已饶其一命,若有人再劝,与其同罪!” 众人胆寒,一想到庞德能够保住性命也是好事了,说不定马腾只是一时愤怒而失去理智,改日便将庞德放出来了呢? 所有人也不再劝解了,却不知道马腾已经隐隐生了杀意。 秋意渐浓,四野树林中依稀开始的萧瑟,渐渐笼罩蔓延了整个大地,树木失去了曾经的葱郁,泛起了微微的枯黄,随着北风越增大的力量,一片一片落满了地上。 连绵无尽的树海中栖息许久的飞禽走兽,也依照着自己的生活习性,而开始了准备渡过一年中最为萧条的季节。 比起这些森林中的原住民来说,储备过冬的粮食,已经是提上第一日程的要务,而同样,对于生活在这一带的人类,常年依靠狩猎过日的百姓,林中的生物,同样也是他们度过寒冬的保障。 “嗖!”一声冷箭射出,刚硬强大的力量,刹那间,便洞穿了一头野猪的眼睛。 无论精准的技巧,还是那骤然爆的力量,若是常年行军之人所见,必然能够现,普通的百姓,即便是经验丰富的猎手,也难以做到这样的成果。 随着林中一片簇动,十名身体彪悍魁梧的大汉,从杂乱的灌木中,显出身来,满意的看着脚下的猎物。而其中不少人肩膀上,赫然还挂满了野狐,麋鹿等丰厚的战果。 当先一人,手擒巨弓,腰佩双戟,那一箭正是从他你肌rou贲张充满力量的双臂,射透野猪的眼睛,深深的钉入了脑门,鲜血顺着箭镞流了满地。那大汉踢了踢,眼前的猎物一脚,死得不能再死的野猪只能在那一脚下徒劳的翻过身来。 “今天狩猎便到这里吧……想必,也够我等食用十来日了!将他背上带回去吧!”那大汉将硬弓背在肩上,一指野猪的尸体,便对身后一人道。显然这十数名大汉,却不是普通的队友关系,那种号施令的口气,并没有引起身后受命之人的不满,却反而呵呵一笑,老实的将那野猪背在肩上。近百公斤的重量,却在那魁梧大汉身上,轻描淡写一般。 “唉……也不知道将军的身子何时才能好转!”那受命扛举猎物的人,微微叹息了一声。 而那领头背弓的队长,蓦然一脚踹去,声音微微有些怒,“混账!如今我等身在敌境,早告诫你等不要节外生枝,少言语,倘若有小人逃出告密不便是要害死将军么!?” 这一脚显然刚猛无匹,只将那出生着一个踉跄,踢翻在地。 后者显然没有因为队长的出手而怨愤,却是猛然一把掌打在脸上,悔道,“该死……又胡言乱语了!” 看了看天色,那队长同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由叹了一口气暗自想道,“卫侯不知将军生死,却不知道该如何震怒了!那马小儿……!” 想到此处,那队长当即环顾身后十数来部下,道,“哼!走吧!” 这却正在咸阳城之南,长安西南,近子午谷,沈陵外十里处的一处村庄。 典韦自被马庞德偷袭,乱军中被万人裹住厮杀,麾下兵马先是奔袭已久,又兼敌军骤然杀出,致使战力不齐。又有马庞德这两员猛将亲自出马纠缠,饶是典韦天生神力,也被马庞德联手打成重伤。 若不是典韦当机立断,硬受马一枪,将他左肩击伤。从而争取了那刹那间的空隙,顶着身上伤势,硬是领了百骑杀出重围,恐怕,也便真就交代在霸陵城外了。 而饶是如此,典韦身上的伤势也早不足以让他再奔波下去,一路上,残存百骑,纷纷自壮断后,保护典韦逃脱,最后一路向西,赫然便只剩下这十来人而已。典韦更是因为伤重,早失去了知觉。 谁能想到,典韦突围选择的不是北面和东方逃窜,竟是向着西南连绵山脉而去?也正是如此,连绵的山地,林道终究使得典韦的生死并不得他人所知。 这片山脉,连绵数百里,丝毫不比河东截断冀幽两州与并州之间的太行山脉逊色。 正是这处连绵不绝的穷山恶水,成了另外一个时空,挡住了一个绝代风华人物北伐的脚步长达数十年之久!又一个个高山峻岭,组成的山系,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统一的名字,倘若要用最贴切的语句,便是蜀道二字!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将长安与天府之国一刀两段的,天堑绝壁。连绵数百里的山林,有着无数虎豹虫狼,有着无数怪石嶙峋。自古以来,这一带,便少有人烟居住,也难以通过大规模的行军。 正是如此,当昔日董卓西迁百姓到长安时,更多受不了残暴统治的人,纷纷迁徙,躲避深山。而后李催郭汜,比之董卓犹有过之的恶行,更使得这一带几乎成了所有逃亡百姓的避难所。 更多的人,希望能够跨过这道险峻的山体,而逃亡蜀中,重新寻找一个安定的未来。但前途的坎坷,以及对故土的留念,还是迫使不少人便留在了这片茫茫山林树海之中,每日里与猛兽搏斗,坚强而执着的继续活着。 或许没有任何一个长安的掌权者能够想象到,便是这片山林中会有多少避难的人躲藏其中,或百人成行,或数百人成伍,赫然便成了小规模的村落,一个一个安扎在了这树海深处。 事实上,当那十来忠心耿耿的护卫,带着昏迷的典韦逃入深山之中。鲜明的军甲,浑身染血的狰狞,当即便引起了这树林中隐藏的百姓的敌意。 自然,这十来护卫也没有料到,这密林深处,竟然还有人居住生活…… 本来已经做好誓死搏杀的准备,显然对方的话让他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林中潜藏的那些猎手,不过是将他们当作了李催郭汜的爪牙。唯一守护在典韦身边的头目,也是随同典韦南下唯一生还的宿卫近卫,理所当然是这十来人的头目,权衡了一下利弊,只道自己是从李催郭汜等人手中的逃兵。 典韦重伤昏迷,而人人疲惫不堪,他选择的妥协,放下兵器,终究还是按照他期望中的,换取了暂时的安全。 淳朴的山民,在隐入了深山之中,并不知道外面长安已经乱作一团。而看他们十来人,人人身上伤势不轻,终究还是勉强压下了敌意,随后的十来日,他们的在山民监视中一直中规中距,没有丝毫敌意,这才使山民们微微放下了心来。 而同时,典韦在山民中稍微懂得医术者的调理下,硬生生凭借魔兽般的体质扛了下来。事实上,比起当初卫宁初见典韦时,那一身的伤口,这一次也并不算严重太多。当初都能挺过来,何况这一次呢? 十来人各自背负着猎物返回了林中的聚集地,这里不过是二百来人汇聚在一起,老弱妇孺便占了五成以上,能有十来强壮的男人加入,在这片四处便是虎豹的恶林中,无疑便平添了许多的生存保障。 “将……呃……老大!”等回到聚集地时,那宿卫队长惊呼一声,便跑了上前,“您如今伤势未愈,怎能如此轻易走动!” 却是典韦浑身扎满绷带,提着两根柄铁戟赫然在场中一片挥舞。 典韦看是自己部曲回来,那惊呼带着万分关切,不禁裂开嘴笑了笑,“嘿!老子还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当年吕布都没拿下老子命来,就凭那区区毛头小子和一个匹夫……哼!” 说道此处,典韦颇为不爽道,“我身为你们统领,却反而要你们整日出外狩猎,自己躲在木舍里,怎么行!?” 宿卫队长不禁苦笑一声,看着典韦一身绷带,“可是……将军这身伤……” “哦!这伤?大块吃rou,大觉一躺,还不好?”典韦眼睛一鼓,猛然握起拳头往胸膛一锤,“不过皮外伤,要弄死我,他们还不够格!” 那宿卫队长眼眶几乎都瞪出来了,弄了半天十多天前,那全身流的血都是水么?看典韦浑然无事一般,这等魔兽般的恢复力,当真让那宿卫队长的眼球都跳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