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 曹cao伐杨奉
“河东孱弱不堪!我等当讨伐徐州之后,再来,也必然攻城略地!区区河东之地,又能比我伯父杀身之仇重要!?”曹洪闻言,牛眼霎时瞪开,怒气冲冲爬起身来,盯着程昱,大声一吼。 “既如将军所言,为何我军已近在安邑咫尺,河东已经如在手!倘破河东,再养军一年,再东进为主公之父报仇雪恨,又有何不可!?”程昱面对曹洪那咄咄逼人的怒气凛然不惧,反挺胸上前一步,仗义而言。 “此乃我曹家之事,岂容你外人指手画脚!你阻我复仇,莫非与那陶谦有故!?”曹洪厉声大喝一声,当即拔出佩剑,直指程昱,那股煞气几乎将整个营帐也给充盈。 情势骤变,没有人能够想到曹洪竟然如此大胆,帐中气氛霎时沉重万分。眼见曹洪剑拔弩张,左右当即纷纷上前拉住,生怕他个性莽撞急躁,酿成祸事。 “放肆!还不与我退下!”就在所有人拉拉扯扯之时,一声没有失去半点威仪的声音霎时而来。 曹洪浑身一颤,回过头来,却见曹cao满脸寒霜,盯着他。 满军上下,唯有曹cao是他不敢不尊,听到曹cao的怒斥,曹洪这才勉强清醒了下来,狠狠的瞪了程昱一眼,将宝剑收入剑鞘,胳膊一甩,恼怒的甩开拉扯他的乐进,李典二将。 曹cao环顾众人,从每个人脸色,眼睛中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有担忧,有仇恨,有愤怒,有坚持,无论如何,这里每一个人对他都充满了忠心,不管是建议东进报仇的,还是劝阻攻占河东的。 曹cao心里同样如同针刺一般,但如今的局势,却容不得他因为仇恨而失去冷静。 等到大帐中重新恢复了平静,曹cao这才摆了摆手,肃声道,“徐州陶谦人赞性格敦厚淳良,仁义君子,恐非好利忘义之辈,治下徐州百姓也多安居乐业,人人赞颂,可见其人并未有歹毒之心。那张闿,却是黄巾余党,本为贼寇,想必便是他起歹心,非谦之恶……如今我军兵伐河东,已唾手可得,且等平定安邑,在问陶谦讨要张闿不迟!” 听到曹cao之言,所有谋士几乎都松了一口气来。 却唯有曹洪急得眼睛都快滴血,当即忍不住怒吼一声,“主公!张闿为陶谦下属,为何不是他的罪过?伯父自琅琊来,却为何偏偏过徐州为出事?区区河东,又如何比得过伯父血海深仇!?倘若主公要先定河东,末将且请五千兵马,定将陶谦生擒,以祭伯父之灵!” “子廉!”曹cao眉头高高皱起,语气不由提高了几分,却见曹洪那股掩盖不住的悲怒之色,帐中曹氏亲族也多有怨怒,语气却终于缓和了下来,“仇,我自当要报!但如今却是紧要之时,河东耗我军力何其之多,倘若空手而回,又如何能对得起满营之军!?何况,杨奉平阳处还有两万西凉悍勇之军,晋阳卫宁暧昧不明,如何能分兵与你!” “主公!”曹洪不服,还欲再言。 却是曹cao猛然一挥手,怒声道,“我意已绝,休要再言!莫非你要抗我军令否!?” 在原本的那个时代,曹cao执意攻打徐州,亲情血仇固然是一方面,但同样,在收获了数十万青州兵虽实力极度膨胀,却面临着饥荒问题。徐州作为久有的富庶之地,理所当然是曹cao觊觎的目标。 可现在的河东,没有经过白波贼的肆虐,十年来欣欣向荣,又有卫家兄弟一手经营,区区一郡之地,却远比不少州郡更加富庶满仓。 曹cao自然是霸主枭雄,眼看安邑就在眼前,能够忍下老父身死的仇恨,而冷静的应对现在的局势,却在另外一个程度上,深深的折服了在他麾下效命的各个当世俊杰。 为君主者,当冷静,睿智,果断,雄心,妇人之仁不成王,残暴嗜血不成君。当断则断,曹cao的雄主之气,一展无疑。从哪个地方来看,曹cao都当得当世明公之称谓。 同样远在并北的卫宁,也不曾认为,曹cao会因为曹嵩被杀而挥军东进。河东这块到手的肥rou,曹cao是必然不会放弃的。 卫宁也曾思度,倘若自己与曹cao换上一个位子,恐怕是断然不会做到这般田地。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毕竟还是太畏畏尾,而优柔寡断,许多时候都太不能狠下心来。 初平三年,曹cao伐杨奉,叩箕关,破闻喜,恒城,大阳三县,势如破竹,兵锋直指安邑,河东震动。 四月,陈宫急调平阳徐荣两万兵马南下,驻防端氏,作为防备曹cao大军的最后防线。 端氏不过是河东小县,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足够的防备力来抵御曹cao的兵马。不过陈宫将徐荣大军摆放在这里,也是为了从侧面牵制曹cao大军。徐荣领军多重进攻,城墙的高广,并不是他需要担心的问题。 而另外一层担心,自然也是为了防备徐荣见杨奉如今大势已去而调转枪头。不过动用徐荣,就算他临阵反叛,现在如此恶劣的局势相比,也坏不到哪去了。 曹cao昔日会盟诸侯共讨董卓,虽为与徐荣交战,但却也素之此人乃凉州第一大将,不敢小觑。连忙分兵一万,期望能够缠住徐荣争取时间使中军能够用最短时间内攻破安邑。 但显然曹cao还是小觑了徐荣,一万兵马又如何能挡得住两万凉州悍勇?三日里,在数量与战力相差许多的情况下,夏侯渊的兵马,便陷入了危局,便是他严遵曹cao军令,坚守大道不出,却也岌岌可危。 “……报!夏侯将军差小人前来,徐荣攻打大寨甚急,大军伤亡惨重,还望主公早援军!”一个满脸大汉的小卒几乎脱力般的爬倒营帐之内,语气焦急道。 曹cao眉头耸动,环顾左右,蓦而大笑道,“徐荣果真将才,竟将妙才逼到如此地步!来人,且将此人送下,好生让他修养一番!” “主公!倘若夏侯将军北面一万人马被徐荣击溃,我军侧面便暴露于其眼中,便如主公所言,徐荣乃是少有将才,如今安邑迟迟不能攻下,倘若在添徐荣两万敌兵,我军危矣……”帐下谋士却有不知曹cao明明便是如此险恶局势,却还笑,便有钟繇当即出声道。 “区区徐荣,何足挂齿!只教他来,定然有来无回!”曹cao看了一眼夏侯渊的救援书帛,随意的放到案几之上,大笑回道。 众人见曹cao镇定非凡,只当他早有对策,而一旁戏志才等重要谋士也是笑而不语,皆不再言。 曹cao挥了挥手,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告罪退下。唯有戏志才一人留在帐中不动。 且待众人走后,曹cao本来胸有成竹的脸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眉头高高耸起,便对戏志才道,“徐荣此人为董卓南征北战,建下赫赫之功,观妙才书帛可知其人深通兵法谋略,以一万之兵,确是难以抵挡。倘若妙才守之不住,我军正如钟繇所言,陷危境了!” “主公勿需多虑!”戏志才淡然一笑,“徐荣固然乃是猛虎一只,但长日不食,也当为乏力!饿虎虽猛,却是最后一搏,徐荣不过降将,陈宫对其小心提防,驻守平阳时皆由安邑调度粮秣,但我军如今已将安邑与端氏所截断,徐荣才迫不及待企图打通两路连接。妙才虽危,但倘若能守住徐荣最后攻势,其军必溃!” 曹cao若有所失的掐弄了一下短须,对戏志才的话颇为赞同,但他最为担忧的却不是这个问题,“志才所言,正合我意。不过,虽是如此,我恐妙才兵少,难挡徐荣猛攻啊!” “夏侯将军武艺非凡,却不是寻常蛮夫,自幼熟读兵法,卡住要道,当道扎寨,正是易守难攻。某以为,正是夏侯将军看出徐荣大军窘困,这才告急求援,正是担忧有隙坏了主公大事。但,倘若主公以一书信相告,夏侯将军,必然明白主公心意!”戏志才将视线放在案几上的那几封前后到来的求援书帛,这才道。 曹cao愣了愣,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却正是随意从桌上取出一卷黄绢,大笔一挥,只留有两字,“妙才”。 “来人!将此信送与夏侯将军处!”曹cao与戏志才相视一笑,这才对帐外高声呐喊令道。 当即便有人小心翼翼接过书帛,告罪一声,便匆匆而去。 “徐荣大军虽不必担忧,而安邑杨奉军早是疲军,要破不过月余,可,主公,却要小心提防北方卫宁!”戏志才且等小卒离去,这才皱眉低声道。 “唉!我正是忧虑此事!不过当务之急,当是先破安邑为上了!”曹cao叹了口气,脸色明显也带着几分担忧。 “若能将卫氏家眷先徙往兖州自然为上,但若得河东,还需假卫氏一族安抚乡绅!唉……”戏志才想了想,这才道,“某以为,主公当先令一大将,把守箕关,以防卫宁出奇偷袭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