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犄角间的绸缪（下）
昏黄的灯光下，如同真正的兄妹一般，里恩牵着玲的小手，默默地漫步在河边的青石街上，时不时地，少年还会伸出手轻轻地拍打低声啜泣着的女孩那微微耸动着的后背，用衣襟中素白的手绢为她擦拭泪痕。唯有河水下帕蒂尔玛蒂尔那一路跟随着的暗红色“目光”，才昭示着两人依旧身处敌对的阵营。 “大哥哥还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绅士呢，这么纯熟的手法，到底对多少个像玲一样的淑女使用过了呢？”破涕为笑的玲突然停下了脚步，若非略带红肿的眼眶边的阴翳，里恩已经很难从那张甜得如同蜜饯一般的笑颜上找到适才她哭泣的证据，“不过，从刚刚开始，大哥哥就带着玲一直在附近兜圈子吧。玲刚刚可是说了，要回去了之后，才会把情报告诉大哥哥哦。” “但是，你的家是在结社那里吧，在乖乖说出情报之前，我是不会那么容易放你离开的”里恩握着玲的手一僵，声音也冷硬了些许。 “哎，真是冷淡。”因为小手上传来的疼痛而微微皱了皱眉头，玲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软弱模样，紧紧地将柔若无骨的小身子贴上了里恩的臂膀奋力摇摆着，“大哥哥可是玲的哥哥啊，大哥哥的家不就是玲的家吗？” “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把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却比资料中性子更加多变的小魔女带回师兄的家里？尤其是家中还有着亚妮jiejie这样的麻烦人物的情况下，即便在玲只剩下了普通小女孩的力量的情况下，也绝非明智之举。 久经考验的里恩对于这种类型的撒娇已经多少有了点免疫力，强忍着扭过头去的冲动，继续板着脸用冷峻的目光和玲强自对视了半响。最终，被封印了气劲的女孩还是扁着嘴先一步败退了下来。 “好吧好吧，玲承认自己的失败，是大哥哥的胜利了，玲会老老实实地说出情报的。”玲似乎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如同一个小大人一般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是，身陷囹圄的玲现在也并非没有反抗之力哦。就算嘴上再怎么冷酷，像大哥哥这样的人也不会对玲真的下狠手的吧，所以，如果玲现在下令让帕蒂尔玛蒂尔大肆破坏的话……” “说出你的条件吧，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的话，无论多么困难我都会做到。”诚然，如同玲所说的那样，无论是斩杀妇孺还是刑讯逼供，都是信奉骑士道的里恩现在尚且无法逾越的界限。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啦，对于大哥哥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哦”见到交涉成功，怡然的笑颜又再一次出现在了玲的脸上，“具体的要求，明天早上再说吧。今天晚上，玲真的累了，特别是这里。大哥哥，动手吧。”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女孩把过里恩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后颈上。 里恩默默地挥下手掌，只是片刻后，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孩便发出了酣然的鼾声，明明拥有着如此纯洁如同婴儿般的安然睡颜……究竟是谁，如此丧心病狂地将这个原本应该如同一张白纸的女孩浸染成了现在这般浑浊的色相。 ……………………………… 很久很久以前，在这座山丘顶丛林中，一个年老的巫师，用他的魔力建造了一座洋房。不知道有多少误入其中的妙龄少女们，都被他的巫术制成了栩栩如生的人偶，而时至今日，这名吸取了少女们生命精华的巫师，依旧和他的玩偶一同生活在这里……“恩，从图书馆借来的文本上是这么描述的。”看了看远处迷雾中死气沉沉的洋房，即使身处夏秋之交，缇欧还是小小地打了个抖索——相比较超越认知的幽灵，尚且算是有迹可循的巫师勉强还在女孩的守备范围之内，况且，这段资料还是出自她手中这本看似很正经的《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志》。 “这只不过是个吓小孩的故事啦。罗赞贝尔克工房虽然历史悠久，但是约鲁古爷爷可不是什么巫师，恩，他的人偶技术倒是的确高超到了如同魔法一般的程度。缇欧要是怕的话，就不要跟来啦。”依旧被封印着气劲的玲蹦蹦跳跳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闻言转过身俏皮地对着缇欧吐了吐舌头。 “我才不是害怕，只是在论述可能的危险而已，谁知道玲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啊。而且，我才不是小孩子，顺利的话，明年我就可以像成年人一样从主日学校毕业了。”缇欧不满地皱了皱鼻头，将书收进了背囊里，同时像里恩靠近了一些，挽住了哥哥的臂膀去寻求小小的安心感。 “哎，从主日学校毕业就能算作大人了吗？玲啊，可是拥有着三个博士学位哦，那么玲就是超成熟的大人了喽，可是玲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彻彻底底地小孩子呢。小孩子可以尽情地撒娇，可以买好多好多玩具，可以吃好多好多零食。大哥哥，你说玲说的对不对啊。”故意和缇欧斗起嘴来的玲挽住了里恩另一边的胳膊摇晃了起来，还示威一般地朝缇欧眨了眨眼睛。 “哼，玲比缇欧还要小一岁，学位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一样是小孩子。”心虚地看了看里恩，发觉少年只是一脸苦笑却并未作出赞同的表情，缇欧才又理直气壮了点儿。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在玲昨晚睡着之后，里恩思索再三，还是把她带回了二楼自己的卧室，虽然他谨慎的举动成功地避过了亚妮拉丝。却意外地遭遇了因为不满亚妮拉丝低劣的讲故事水平而半夜闯进自己卧室的缇欧。虽然缇欧在理解了情况后选择了缄默，可两个女孩也从早上上路一直争吵到了现在，“既然玲你的要求是偷偷地取出帕蒂尔玛蒂尔所需的修理部件，那么想必是不会让我从正面大门穿进去的吧。” “那是自然，”玲指了指拐角处的一块大青石，“就在它的后面，有一条只有玲一个人知道的密道，如果是平常的话，玲自己就能搬开它，现在的话，就只能麻烦大哥哥你了。” “恩，有将近一托里姆的重量，缇欧，玲，你们稍稍让开一点，我尽量控制动静。”里恩暗运气劲，随手推了推，没想到，那块看起来并不怎么沉重的大青石竟然只是轻轻晃了晃，让少年不得不认真起来的同时，也对小女孩的臂力暗暗心惊。 意外的，青石的背后并非是一条阴暗的甬道，虽然因为时光的打磨而看起来了和天然的溶洞变得极其相似，但若是细心观察的话，依旧能够在细微之处看到人工雕琢的痕迹。“应该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一位工房主留下的逃生通道吧，玲也是偶然发现的，连约鲁古爷爷也没有告诉。”驾轻就熟地在前面带着路的玲解释道。 “的确，这些残留的装饰的风格距今应该有着几百年的历史了。”里恩稍稍扫了扫一根保留得较为完好的支柱，做出了认同的结论。 至于缇欧，则是被眼前潺潺的流水和嶙峋的怪石所吸引，尤其是几处鬼斧神工的神来之笔，完美地将人的想象力与大自然的瑰丽景色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更是让女孩忍不住想要接着暗淡的光源用画笔将其刻印下来。 “玲，你有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高举着燃烧着火焰的白夜当做光源的里恩，在一处断崖前陡然停下了脚步，一把拽住了前方的玲，把她和缇欧一同护在了身后。 “大概，有差不多一年了吧，怎么了？”玲不甘地探出小脑袋，四处打量着，“就快到尽头了，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吧，上次来的时候也没见到魔兽什么的。” “的确不是魔兽，应该说，连生物也算不上。”里恩肃然地超前挥出了一剑，借着地上蔓延开来的火焰，两个女孩同样也察觉到了，断崖的另一边，一道足足有十几亚矩的人形阴影，正在悄然接近。 “传说中少女变成的人偶！玲果然是个大骗子。”缇欧用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里偷偷窥视着。 “应该是那位工房主留下的防卫人偶吧，大哥哥，干掉他！”玲则是挥舞着小拳头跃跃欲试。 “试探一下吧。”里恩对着来者的方向挥出了一道火焰。 …………………… “这么说，才区区一年没有来，玲你就将朱蒂的轮廓完全忘掉了？这是什么玩意，换温水来？”锻造台前，白发苍苍的大胡子老人猛灌了一口杯中的饮品，却不耐地发出了训斥声，显然，里恩为了赔罪精心泡制的红茶，在他的感官中远远比不上一口工作后的热开水。 “嘿嘿，因为那个影子实在太大了，所以一时间没有认出来。朱蒂，真是对不起啊。爷爷，你就原谅玲嘛，好不好？”玲对着一旁端着托盘奉上甜甜圈的小人偶诚心诚意地道歉着，同时也对着老人展开了撒娇攻势。 “哼，这次就算了。”而面冷心热的老人，很快便招架不住地露出了慈祥的笑脸，“蓝头发的小姑娘，你对老夫的人偶很感兴趣？”随即，接过了里恩递来的温水的他又对围着人偶团团转着嘴中嘀咕着‘这就是科学的力量’的缇欧产生了兴趣。 “恩，看似是完全的机械产品，但在融入了制作者的心血之后，却仿佛拥有了生命和灵魂，实在是太奇妙了。和市面上贩卖的人偶简直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缇欧不住的点着头回答道，因为亚妮拉丝和贝尔的斗气，前段日子，缇欧也没少和里恩一起在图书馆内查阅人偶的资料，因此，多多少少也算有些了解。 “不错，和上次那个只注重朱蒂精致外表金发的小姑娘不同，蓝头发的小姑娘你很有潜质，你叫什么名字？”似乎对于缇欧的回答相当满意，老人一改他对待里恩的冷淡态度，颔首微笑着询问其了缇欧的名字。 “缇欧，缇欧·普拉托，里恩哥哥义理的meimei。”缇欧挺着胸膛引以为豪地回答着。 “小子，你有个不错的meimei。”撇了一眼里恩，老人显然还对里恩砍坏了朱蒂一只义肢而耿耿于怀着，“把你的剑和战术导力器拿过来给老夫看看。” 里恩恭敬地递上了战术导力器，但在解下白夜时却犹豫了起来。 “别磨磨蹭蹭了，把剑柄上的那颗珠子给我就行，你以为我会稀罕你的太刀！”吹胡子瞪眼的老人脸上不耐之色又盛上了几分。“恩，这个导力器啊，不论是选材还是制作手法都有着作者成熟的独特风格。小子，这是哪位大师的手臂？” “制作者他已经去世了。”想到查子蒙，里恩的脸色黯然了不少。 “那还真是遗憾。”喟然一叹的老人显然对于这位未曾谋面的制作者感到十分的惋惜，随即，对着那颗“骑士”核心回路的试作品，老人确实露出了几分不屑，“着材质倒是不俗，可惜制作的人么，嘿嘿，真是暴殄天物啊。小子，你平常都是怎么用的它？” “原来以为只是可以凝结出一定程度的护甲，后来经过我研究如果全力激发的话，能够在原地留下一个看上去和自己一样的残影，吸收一定程度的攻击。不过达到一定修为的武者都能够一样看穿，所以感觉不是太实用的”里恩一五一十地汇报道，对于约鲁古老人的性子，他也大致地捉摸了个七八分。 “三天后自己到正门来取。”老人脸色凝重地琢磨了一阵，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可是……”里恩瞅了瞅显然不准备迈动脚步的玲，迟疑了起来。 “嘿嘿，现在可以透露的情报，就是这么一点哦。”玲站起身来，将一张不知何时写好的纸片塞入了里恩的手里，“否则的话，就算怀斯曼坏蜀季不怪罪下来，莱维哥也会不高兴的哦。” “好吧，那么，缇欧……” “这个小女孩也留下，除了潜质，也让我看看她的资质到底有多少。”约鲁古老人再一次打断了里恩的话语。 意外的，初次见面的缇欧竟然认同了老人的观点“里恩哥哥，通过他制作的人偶。缇欧认为，这个老爷爷，应该不是坏人，缇欧的话，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吧。”缇欧对于危险的直感，值得自己相信，至于交出了情报的玲，自己留在体内的剩余气劲，三天之后也会自然消散，与其费心费力地带在身边，交给老人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那么，保重。” （今天去拔了颗长歪的牙，又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过还是不想断更啦。 恩，让里恩在短时间改变现在这个阶段的玲可谓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刷一点隐藏好感度倒是可行的。 毕竟查子蒙挂了，所以战术导力器的升级么就要依靠其他途径了，约鲁古老人这位十三工房之一的工房长在过渡阶段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一直打酱油亚丽莎所赠的骑士核心回路也该有点存在感了，上一节挡帕蒂尔玛蒂尔光束的就是它的效果之一了，我绝对是个挖坑不忘的好作者啊。 感谢剑客08君，OKER君，柴都君，温泉蛋君，绯红懒猫君，苍の魔导书君，无殇之泪君，Necronomicon君，幻想的目录君，命运ぜ无处不在君，leo11026君，乱世老鼠君，深蓝♀流星君，漆黑のKnight君，Bleach神紫月君，幻影刺杀君，合体变胖子君，wondersky君，，极炫DE♂莮絯君，空之骑士君，浪漫de祈祷君，汐风的幻想君，226848君的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