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狮子之心
“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么。” 虽然收敛了戾气的里恩暂时停止了动作，但却依旧微微低伏着身子，如同野兽一般粗重而炽热的吐息并未止歇，而环绕在身周的火焰更是如同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暗自警戒着场中最为强大的莱维，似乎只要对方一旦表现出了一丝敌意便会先于少年一步对他发起攻击。 “瓦鲁特，伤势怎么样？” “呸，稍稍有些麻烦呢，切，要不是那个碍事的天使，老子完全能够无伤脱出的……”身上又添上了好几条口子的瓦鲁特兀自在嘴上强硬着，不过那张由于失血看起来阴晴不定的黑脸和摇摇晃晃的身子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虚弱。草草地处理了一下伤势，他又跃跃欲试了起来。 而相对的，在这次冲突过后，对面的泰斗流四人也并不好受。修为最差的林由于强行扭转气劲的后遗症，此刻已经委顿在地上，几乎失去了战斗力。雾香的状况算是四人中最好的，招式本就更加轻盈婉转的她不仅在最后时刻改变了攻击路线，还趁着瓦鲁特攻击受阻的那短暂几秒发起了第二波攻击，瘦狼背后那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便是拜他所赐。而本就留了几分力道查子蒙在发现亚丽莎突然出现在冲突的中心后，则是和身边狂怒中不管不顾的不动金对了一掌，致使两人都受了不轻的暗伤。 在莱维暂时被里恩牵制的情况下，结社一方的形式似乎更加恶劣了一些。 “玲，交给你了，不用下死手。”衡量了一番此刻的形势，莱维还是绝对先一步排除暴走的里恩这个不稳定因素。 “既然是莱维的请求的话，玲一定会漂漂亮亮的完成”踩踏着月色缝隙中的阴影的小女孩，轻轻歪了歪脑袋，紫色的秀发与裙摆一同在微风中摇曳生姿，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可爱面庞上绽放出了一个杂糅着纯洁与魅惑的笑容。 “瓦鲁特，贵安。”将哥特风格长裙微微提起，玲对着瘦狼轻盈地行了一礼，却只是得到了对方的一声冷哼作为回应，随即，便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小嘴，“竟然无视玲这样的淑女的问候，以后再也不邀请瓦鲁特参加玲的茶会了啦。” “那么，对面的大哥哥，大jiejie，还有那位熊一样的大叔，一起来参加玲的午夜茶会吧。”从阴影中取出的漆黑镰刀比之少女的身子更加巨大，却并不让人感到违和，反倒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拥抱着亚丽莎的天使已然化作了星星点点消散在了夜空中，唯有少女胸前那微热的珠子——不，在刚刚已然褪去了表层遮挡的它已然被少女认出这应当是莱恩福尔特社新开发的结晶回路，似乎，是名为天使的样子。而她的大多思绪依旧沉浸在那神似母亲的天使面容当中。直到，亚丽莎感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阴冷的感觉——就如同上午在工艺品店铺时那般，自己只是微微感到一阵阴冷，便失去了知觉，但这一次，却有一股炽热的力量迅速的冲散了它。 “滚开！”苍蓝的火焰生生地将隐藏在亚丽莎身后正要出手的布卢布兰逼迫了出来，而随即赶到的剑刃更是斩断了身后的斗篷，虽然，只是小小的一角。 “哈哈哈，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呢，越发期待了呢，那收获成熟的果实的一刻，啊，我所追寻的美丽啊。里恩·舒华泽，务必要活下来啊，期待着呢，我们下一次命运的相遇。”怪盗的身姿模糊着和虚空融为了一体，这一次，即使是现在状态下里恩也只是看见了青色的火焰渐渐变淡，最终只剩下了一条浅浅的轨迹 “里恩，是里恩吧。”虽然头发和瞳孔的颜色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即便是声音也变得低沉嘶哑，但这并非亚丽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了，从飞行船上跃下时，少女由于过于紧张和迎面而来的风压而闭上了双眼，不断向女神祈祷着的她，在昏迷之前，就曾经模糊看到了一个像他伸出手的身影，从巨大的人形机器中探出的那双充满了温暖手，以及赤色的眸子和雪白的短发，而当在凯尔迪克，当里恩在短短的一瞬变成那个姿态时，那两个身影就似乎重合在了一起。而在此刻，亚丽莎更是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罔顾着环绕着少年的苍焰和戾气，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腕，而奇异的是，不仅戾气避开了她的动作，便是火焰，也仅仅带来了浅浅的麻麻痒痒的感觉。 “啊，是我，安心。只要我在这里，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你。”重新恢复了清冽的嗓音中依旧带着沉重的愧疚，转过身子的里恩的眸子里已然完全褪去了那如同野兽一般的狂暴与浑浊，想要伸出手摸摸亚丽莎的脑袋，却因为掌心已然干涸的血痂尴尬地停在了途中。 “没有必要自责。”掏出随身的手绢，身处险境的亚丽莎的心中，不知为何反而涌起了喜悦的感觉。 “很漂亮的一剑。”那极具穿透力的简短鼓掌声甚至短暂地压过了玲和瘦狼与泰斗流一众人呼喝不断的交战声，“将充满了爆发力的兽性和精湛的基本剑术结合在一起，没想到，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呢。”抽出了噬岩者的莱维，那张冷峻的面孔上难得露出了赞赏的笑容，“对你的剑，我也稍稍有些兴趣了呢。” 捕捉不到，对方的动作，在里恩眼中如同闪现一般，一大蓬血色的火焰在眼前蓬然爆开，散出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将白夜横架在胸前，紧握着剑柄的双手的虎口崩开后又迅速愈合，但是那份耻辱感还是和残留的疼痛一起印在了里恩的心中。 “力量伴随着理智的恢复下降了么，那么，我也稍稍收敛一下吧。”有些遗憾地甩了个剑花，莱维再一次仗剑冲向了堪堪站定的里恩，这一次，两人的力量可以说是旗鼓相当，，但里恩依旧被对方推出了半步。 眼前的剑士，明明不论是技巧还是力量，都完胜神气合一下的自己。却故意降低力量来交手，这是何等的侮辱，里恩一时间，胸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体内的力量也再一次变得躁动了起来。可是，和对方交手的时间越久，里恩越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和对手的差距。仅仅是在使用帝国民间广为流传的大众基本剑术，可不论是自己使用军用剑术，宫廷剑术还是最强的八叶一刀流，都完全挣脱不了对方的掌控，苦苦地挣扎在对方身前用那把奇形长剑划出的圆圈之中。 “你为何握起了剑，你手中的剑，为何而挥动？” 莫名地，在剑势放缓的一瞬，莱维在和里恩身姿交错之时，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想要踏入剑道的至高之境，然后……我手中的剑为守护重要的存在而挥动。”下意识的，将父亲与云老师的教导脱口而出，但眼神中的迷茫却无法遮掩。 “教科书一般空虚而又无力的回答。”片刻的停顿之后是陡然加快的攻击，莱维的剑技中终于开始掺杂起自己本身特有的招式，一时间，原本还能偶尔还手的里恩被完全压制在守势，甚至，少年还感觉到体内的力量也满满平静了下去，似乎也对于自己的回答深深的感到不满。 父亲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继承自己理念乃至梦想的儿子。 云老师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将流派发扬光大的聪慧弟子。 艾丽泽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给与自己关怀的温柔哥哥。 缇欧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倾诉与倚靠的心灵寄托。 亚妮拉丝需要的，是一个偶尔能够欺负一下的可靠师弟。 亚丽莎需要的，是…… 自己，真的一直在如同一个cao线木偶一般，为别人所活着？ “这样空虚的挥舞着手中铁片的你，不要说是理之境界了，连抛弃一切，如同我一般堕入修罗之道的觉悟，也根本不会具有。”骤然加强的力量再一次将里恩击飞了出去，如同修罗一般，周身缠绕着不详的黑色气息的莱维，带着那张丧失了一切感情的面孔，走到了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的里恩身前，高高地举起了噬岩者，“与其带着这份迷茫继续活下去，不如，就让我这里斩断它吧。可惜了呢，我在哪短暂的一瞬所看见的光芒。” “给我住手！”少女cao纵着的金色光球，还没能突破到莱维的身边，便因为魔力被剑帝身周的气场所抵消而黯淡了下去，“虽然才认识了十几天，也并不了解你的过往。但里恩，绝对不是那个人所说的那样空虚的存在。里恩的温柔，里恩的勇气，里恩握着剑是那份坚定，我都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切，都是绝对做不得假的啊。况且，为了别人而活着又有什么不好，那寂寞到只有自己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空虚。”亚丽莎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想要激起颓丧的少年所剩无几的斗志。 “不要将我的仁慈，当做理所应当哦。我对于女人和小孩，本没有出手的兴趣，但是，请不要一再挑衅我的底线。”只是淡淡的看了亚丽莎一眼，莱维继续凝聚起了力量，“熊熊烈火，焚汝残躯……” 啊，的确还有人在期待着呢。是的，或许如同眼前的敌人所说，自己的确还没有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那么，在这之前，能够有如此多的人将期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这又是何等的幸运。如果在这里倒下了，那么自己又怎么对得起他们的期许，那么自己又何谈去寻找自己真正的道路。更何况，回想起来了呢，自己8岁时第一次握紧长剑的时候…… “之所以握起剑，之所以能够毫不犹豫地挥舞他，之所以选择了剑道，只是因为，我单纯的喜爱着它啊！”回应着里恩的呼喊，原本沉寂下去的力量再一次欢欣鼓舞了起来，“一切还不能结束啊。请再一次将力量借给我吧……” “哈，啊，灭杀·冥剑斩！” “火焰啊，在此升华吧，苍神烈破！” 截然不同的两色火焰在双方的驱赶下交织在一起，巨大的轰鸣声中，激荡起的漫天烟尘吞没了两人。 “这个眼神，虽然和我期望的所不同，但也真是不错呢，或许，是看到了过去稚嫩自己的影子吧……”悠然地退出交手的区域的莱维依旧保持那优雅的形象，显然还留有余力。 而相对的，竭尽全力的里恩，则要狼狈了许多不仅外套上遍布了歪歪扭扭的口子，身上原本结痂的口子也全都再一次崩裂了开来，仅仅恢复了少许，伴随着体内力量的退去，恢复成了平常模样的他强忍着疼痛和虚弱感，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剑对准了剑帝。 “竟然那么快就来了么，范德尔家的那一位剑匠，在这么远的地方放出气势，是在示威么。”莱维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玲，瓦鲁特，撤退了，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浪费多余的战斗力了。” “哎，玲还没有尽兴呢。”玲最终还是在莱维稍稍有些严厉的眼神中败退了下来，“帕蒂尔·玛蒂尔。”伴随着女孩的呼喊，深紫色的人形兵器破墙而入，气势汹汹地撞开了试图阻拦的泰斗流众人，停在了玲的身侧。 “那么，这次未完的茶会就在下一次相见的时候继续吧。那边那位狼狈的大哥哥，作为莱维和布卢布兰中意的人，下一次也请务必参加玲的茶会哦。”显然，莱维的话语让女孩多多少少对里恩产生了一些兴趣。 “仅仅依靠着对剑道的喜爱么，里恩·舒华泽，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希望能够听到更好的答案呢，那个时候的你，又能否真正地值得我——‘剑帝’莱恩哈特挥剑呢。”抬起几乎脱力的瘦狼跃上帕蒂尔·玛蒂尔，莱维这般告别着。 “狮子的果敢……和自己同样出身帝国么。那个人……”给里恩留下最为深刻印象的并非是对方远超自己的剑技，而是那个无论何时都冷漠到极点的眸子。 “是真正见识过地狱一般场景的男人呢，好好休息一下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们游击士协会吧。”一脸苦笑的查子蒙在犹自想要强撑下去的里恩背后轻轻按上了一掌，少年的意识便渐渐模糊了下去只能隐约听见。“终究还是小看了噬身之蛇这个神秘的组织啊，希望托瓦尔和莎拉那边能够顺利一些，多多少少，为这次行动，取得一些成果吧，否则的话……” 庄园的深处，布卢布兰坐在火炉前，摇荡着杯中的红酒，怀念着过去的时光；”没想到，剑帝也会看上里恩呢。不过，那份美丽，最终还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无论谁也夺不走，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布卢布兰右手洁白的手套上，显出了数道血痕，但他却依旧淡然地端着酒杯：“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NO·IX死线。还真是一份有趣的见面礼呢。” “哪里哪里，不过是就你对我家大小姐的作为而做出了回礼罢了。”女子似乎并没有和布卢布兰相见的意愿，在攻击过后，便伴随着话语声远去了。 “诶，一个一个都是这样，即使是在结社中，又有谁能真正明白我对美的追求呢。” （这次里恩和结社的初接触就要告一段落了，莎拉，大尉，以及菲那边的情况下一章会通过倒叙交代一下吧。 玲在这时候应该还是候补执行者，大多是跟随莱维执行任务的，不过帕蒂尔·玛蒂尔应该已经到手了吧，也是为了第二卷在克州的再一次相遇埋条线吧。 恩，封面也有了，大家看看觉得还算不错吧，其实个人是想找个里恩用终之太刀·晓的图啦，等闪2出后应该会有触手画的吧。在莱维逼迫下用处的苍神烈破算是个半成品，就像风剑在自己队伍里只会用风神烈破，到了当boss就用终之太刀·黑皇一样。 另，最近的广告君正是变着法子越来越汹涌了呢……打广告就好好地给我推荐自己的书什么的，别装作是读者啊……我都快分不清了，还得点进id里面看…… 最后，感谢轮回的Kanon君，剑客08君，龙战无极君、浪漫de祈祷君，萊音君，1233435424君的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