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亲兄弟,明算账
坐在齐相温暖舒适的马车里,披着齐相的织锦斗篷,喝了一杯暖暖的热茶,皇帝陛下重新恢复自信。 “朕……我,要搬去齐相府中住。”他开口,透露着一种无上的荣光,你快谢恩吧。 粟荣翻阅书卷,眼皮也未抬,“为何?” 皇帝陛下冷嗤一声,“姬元绍那厮太蠢,我住在齐王宫夜不能寐。” “你是王爷内眷,自当住在王宫。” “我?内眷?呵呵。”怎么可能? 纵然现在是个女人,他也是姬元绍那蠢货的哥哥,大晋朝独一无二的主宰!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齐相既不说话,想必是应允了吧。” 皇帝陛下用平日里俯视爱卿那种威严又不失亲切的目光看着粟荣,“既如此,也不用回齐王宫,直接回丞相府吧。” 丞相府是那么容易进的么?以为我府中养那么多只狗是摆设啊。 粟容手中书卷吧嗒合在一起,心中做出结论:这女人脑袋有坑。 齐相粟荣在青州素有美男子之称。号称是除了齐王之外最美的男人,但这个号称,多半有畏惧姬元绍。yin。威之嫌。 要知道,粟荣面如冠玉,乃翩翩郎君,与姬元绍的狂霸邪魅截然不同,在齐地更受小姑娘喜欢。 齐地民风奔放,无论贵贱夜奔成俗。粟荣府前多的是夜半敲门的姑娘,久而久之,烦不胜烦,遂定下夜不接客的规定。 此刻见那少女软磨硬泡要住入自己府上,不由心下厌烦。 面无表情瞟了他一眼,“不是说齐王殿下中了毒,风姑娘要为殿下解毒么?” 哦,对……还有那件事情。皇帝摆手,“那个不急。”那蠢货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 “那个不急,还有何事是急的?” “我淋了雨,身上冰寒,去齐相府中泡个澡,才是最要紧的。”少女理直气壮。 粟荣静默片刻,“风姑娘从京都来?” “唔,嗯……”皇帝含糊回应。 “那,身上可带有陛下手谕,或是暗使腰牌?” 少女眼睛眨巴两下,像是忽然醒过神来,转而问粟荣,“说起这个,陛下在京中一切安好吧?我昨日做了个梦,梦到陛下他……” 粟荣:“…………” 皇帝:“……”咦?貌似傻叉了,就算京中有什么变故,也不可能那么快传到齐地的。 一定是风兮兮的愚蠢,传染给了他。 细雨无声,车内寂静再也无人语。马车稳稳的朝着齐王宫行去。 过了宫门,正是掌灯时分。 姬元修从粟荣的马车上下来,感觉到两道炙热的目光火辣辣落到自己身上。 作为一个聪明的男人,自然知道该如何保全自己。既然现在进入了一个女人的躯壳,自然应该扮作女人的体态。 皇帝陛下竭力让自己显得妖娆又华贵,矜持又窈窕,既稳重又不实少女的轻快。 夜风吹来,裙角飘扬,他整个人有些熏熏然,用这具身体原主的话来说,自我感觉好得冒泡。 不远处观望的姬元绍脸色越来越黑。 这样一个矫揉造作、明显是乡下土坑里爬出来的臭丫头,走路劲道大得像是要去打虎的壮士,偏偏又做出娇柔内敛的小女人姿态,扭捏的气焰恰似后苑他养的那只雄孔雀! 他之前是眼睛糊了屎让这样的女人爬到床上去吧! 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个叫风兮兮的女人已经成了齐王的心腹大患,附骨之蛆! 恰如打不死的小强,擦不掉的狗/屎,只能任由它干在身上,每次看到都恶心想吐。 “你眼瞎了看上她?”姬元绍。裸。着精壮的上身,只披了件薄薄的玄色冰蚕外衣,站在廊下看着他们,英挺的俊颜上眉头紧皱。 粟荣的声音悠悠传来,“臣自问尚无殿下的眼界,也不敢招惹殿下的女人。” “放你娘的狗屁!你连老子都敢招惹还会顾忌其它人?”姬元绍皱着眉头一通怒吼。 他肌肤呈现微微红色,像是过度运动的结果,手指总是抑制不住的在身上乱抓,皮肤上已经落下许多抓痕。 粟荣眼睛敏锐,已察觉齐王的焦躁不安,噙着笑意道:“殿下身子不爽快,后宫自有美人让你爽快,找臣过来也于事无补啊。” 姬元绍瞪着他,“少给老子嚼这些没用的!本王怀疑我身上的毒就是你小子下的,往日何曾见你往宫里跑得这般勤快,见本王遭罪还乐不可支?”
“殿下这说的是哪里话?臣对殿下的痛苦可谓感同身受。”粟荣一脸正直。 姬元绍冷笑一声,手中亮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来,“本王知道你忠心,所以特意又搞了些毒粉赏你。相思入骨……啧,这玩意儿很金贵,一点子粉末花了本王一百两金。来,把你的忠心证明给本王看吧。” 粟荣愕然,“你玩真的?” 姬元绍冷冷望着他,“你以为呢?” 就在两个男人夜幕中互诉衷肠之际,被忽略已久的女人——姬元修陛下迈着矫健又销魂的步伐走到齐王面前。 啪啪,两声脆响,夜幕之中尤为响亮。 对峙中的男人们从沉默中清醒过来。粟荣清了清嗓子,问道:“风姑娘,你这是……何意?” 却见风兮兮,不,皇帝陛下,他一双嫩白的小手,凶狠的拍在齐王。裸。露的上半身。胸口,以及……其它地方。 那架势,跟拍屠夫案上待切的生猪rou没啥分别。 “蠢货,自寻死路!”漂亮的眉峰微挑,樱桃小口吐出犀利的嘲讽。“既然像畜生一样管不住自己,要不要我做个善事把你阉了?” 见到这厮就来气。还用箭射朕,还找流氓侮辱朕,白瞎你跟朕长得有五六分像的这张脸! 皇帝开始后悔,昨天抽姬元绍那只鞭子不该随意丢弃的。 尊贵的齐王殿下何曾这么憋屈过。 姬元绍勃然色变,右手一挥,凌空扇了过去!他早就想弄死这个女人了! 皇帝陛下动作更快。后退一步,握住齐王手臂,反转,肩膀用力一顶,完美! 只听得啪叽一声——齐王被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摔得狠狠的,蹭了一鼻头灰。 “你这个——”怒吼声尚未完全冲出喉咙,便觉得身上一重。 姬元绍呆了呆,才发现那女人——居然!胆敢!直接在他身上坐了下来! 姬元绍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脑袋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