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华尔街的手段
3月10号，周一，纽约。 晨跑过后，刚洗完澡的冯一平正在吹头发，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请进，”他大声喊了一声。 跟着便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 他探头一看，不但吴倩在，昨天刚赶过来的康明斯，以及新上任不久的NEXTDOOR财务总监哈维尔韦伯，还有首席新闻官詹妮弗罗宾逊女士也在。 “怎么了？”冯一平问。 “一平，”“冯，”几个人争先恐后的开口，詹妮弗还打开了电视。 “等会，”冯一平看着他们脸上震惊中又带着点兴奋的样子，再看欧文没进来，那就确定不应该是天塌了地陷了，或者是因为一些原因，一些事情的发展，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比如，纽约又遭受了一次恐怖袭击。 “我先换套衣服，” 吴倩他们马上转过脸去。 两分钟后，冯一平一边系着袖子的纽扣一边走出来，“说吧，什么大事，” 这时，大家反而都不说话了，只齐齐的朝电视一指。 冯一平一看，“斯皮策？” 电视上的几张照片，正是他8号晚上，在华盛顿万丽酒店烤架俱乐部晚宴上，才见过一面纽约州州长，埃利奥特斯皮策。 不过，冯一平看着看着，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在主持人的口中，这位纽约州的州长，“华尔街的警长”，“干净先生”，此时又有了一个更新，且更简洁的称号，“9号客人”。 而他的这个新称号，来自一个业内知名的应召俱乐部，“皇帝俱乐部”。 简单点说，就是在纽约州检察长任上，对风月行业毫不容忍，甚至把那些倒霉的被抓到的照顾那些特殊行业女性生意的先生的刑期，从三个月提高到整整一年的“干净先生”，私底下，却对那些特殊行业的女性，尤其照顾。 在此之前，斯皮策身上还有另一个标签，那就是“节俭”，“为了检察长的竞选，他不得不买了自己房子，”“他长年穿同一双皮鞋，甚至穿到鞋底破洞进水都不换一双……” 而目前，根据电视台所掌握的资料，这位节俭的州长，在皇帝俱乐部一些小jiejie身上的花费，已经高达8万美元之巨！——也就是比两个美国中产家庭，一年最后到手收入的总和还要多。 之所以能有这么精确的数字，那是因为，斯皮策这方面的丑闻，之所以被爆出来，起因就在于他的开户行，纽约诺斯福克银行，向财政部国税署报告，他们的客户斯皮策先生的个人账户有可疑的资金流动。 具体表现为，其大额转账有可能以化整为零的形式规避监管。 他的开户银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模范遵守了美国的规定：当客户转账超过一万美元时，银行有义务通知监管当局，以便后者及时掌握洗钱、毒品交易等非法行为。 而美国的相关单位，据说已经盯上了皇帝俱乐部，之后，斯皮策最近一次找小jiejie的全过程，被财政部国税署与联邦调查局人员，全程监听到。 上月中旬，斯皮策预先联系皇帝俱乐部，要求对方在2月13日，也就是浪漫的情人节前一天的晚9时至10时，派一个小jiejie到华盛顿。 为此，他还预先寄出了一笔现金。 之后，皇帝俱乐部的客服，把这笔生意，派给了一位有志于音乐事业的小jiejie。 斯皮策得知为他提供服务的，是已经有过几次愉快接触的克里斯滕，相当满意，评价说，“甚善！”并高兴的表示，愿意另外付给这位小jiejie一笔现金。 之后的问题，就是如果让他心仪的小jiejie，如何在他不在房间时，不引人注目的进入他的房间。 满心期待的斯皮策，和热情的客服，很快商量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斯皮策在出门前，把门敞开，让小jiejie无需通过前台即可进入…… 这应该算是美国版的、颠倒版的“蓬门为君开”了。 冯一平是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公允的说，只能说这位州长太倒霉了些，因为他相信，斯皮策的同行，不管是先生还是女士，估计并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换了一个台，一个脸色暗黄的中年男，也在激动的播报这桩新闻，再换一个台，斯皮策向人群挥手的照片，再换一个台……这个早上，斯皮策成了屏霸。 他翻了一下他们带进来的那些报纸，“有多少媒体在报道这桩新闻？” “北美，以及欧洲，好像是同步播报，”首席新闻官詹妮弗说。 北美和欧洲同步？银行举报？ 冯一平眼前，不由得闪现出8号晚宴上的那些事来。 高盛的劳尔德有些失礼的避开与纽约市长布隆伯格和纽约州长斯皮策的见面。 斯皮策看起来格外的轻松，就像晚宴上明确知道自己剩下任期不多，所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晚宴上一展歌喉的小布什总统一样洒脱。 但同时，他又毫不掩饰对华尔街的唾弃。 纽约市长布隆伯格看着劳尔德等华尔街巨头，眼里有觉察得出来的怒火。 华尔街五大投行中的贝尔斯登，从上周一跌到上周五，股价从近80美元，跌到近60美元，让整个华尔街惶惶不安…… 顿时，原来想不明白的那些事，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斯皮策当时之所以表现得和小布什一样洒脱，是因为他同样也知道，自己的州长任期将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也就是，他知道，这个周一的早上，他的丑闻一定会被媒体爆出来。 布隆伯格应该也知情，所以他当时有些愤怒。 而劳尔德之所以对斯皮策避而不见，说明他同样是知道的——甚至还不止如此！ 把整件事串起来看，那么，其实不难得出一个结论：人心惶惶的华尔街，此时急需一桩轰动性的新闻，来转移公众的注意力，以免让贝尔斯登，在本周开市后，又继续跌跌不休。 而一贯和他们不对付的斯皮策，分量够重，话题也极具吸引力，此时被推出来，那真是，再合适不过。 狠辣、无情、不留余地……所以，这才是华尔街啊！ “都散了吧，”他关掉电视站了起来，“都把精力集中在希尔顿以及黑石身上，” “同时，密切关注开市后贝尔斯登的股价变化，” 对次贷具体的进程，他其实并不了解，所以并不清楚这其中会有什么反复。 但他知道，贝尔斯登最终还是不复存在，所以，就是有什么反复，那也无所谓，在目前的大形势下，华尔街用这样的手段，同样只能避得开一时。 所以，了不起顶多再过上一段时间启动希尔顿项目就是。 只是，这件事情的影响，一定会是多方面的。 冯一平此时有些为希拉里可惜。 相信这个早上，正和小奥黑同志紧张的角逐民主党正式提名的希拉里，应该非常不爽。 冯一平非常清楚美国媒体的尿性，他相信，估计到中午的时候，前总统克林顿和著名的白宫女实习生莱温斯基的照片，将很快又会出现在很多屏幕上。 在这样的时候，被拽进这样的事里，真有些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赶脚吧。 而最幸运的，应该就是小奥黑了，这真就相当于，是天助他也。 所以，问题是，小奥黑的竞选团队，有没有可能在这件事中，也扮演了什么角色？ 冯一平想起了小奥黑竞选团队的经济政策指定人，现在和华尔街关系眯起，功利心极强的前财政部长萨默斯。 他又给同样在小奥黑身边的布坎南发了条短信。 一个小时后，电视上直播了斯皮策的发布会，他带着老婆一起，承认自己犯了错，并向公众道歉。 他最后定格在电视上的画面，是低着头咬着牙抿着嘴。 而此时在华尔街，同样咬着牙抿着嘴的人，此时美国股市业已开始，而贝尔斯登的股价，依然开盘就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