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不可能的可能

    程秋月甩了甩头，深深吸了口气，在内心里找了千万个理由以后还是没办法相信眼前这块墓碑的事实。

    慢慢的一个人影从绿洲的方向出现了，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程秋月看着少年感觉有点眼熟，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以后，竟没有一丝线索。

    少年走进，看着围绕在墓碑前的三人，甚是疑惑。他一会看着司空越雪一会看看凌雪，最后眼神定格在程秋月身上。

    “秋月jiejie？”少年稚气的声音响起，声音甚是纯净，听者感觉内心流过一股清泉，甘甜又舒畅。

    程秋月疑惑地看着略带羞涩的少年，微微笑着说道：“我是程秋月，你是？”

    “秋月jiejie，我是小邪呀。”羞涩少年微微地笑了。

    程秋月的眼睛瞬间瞪的像个鸡蛋，一副看怪兽的表情看着郑小邪同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仔细地看了他一遍之后，非常确定的下了个结论：“没有一点小时候的样子了，难怪我没认出你来。”

    “我长大了嘛！”郑小邪摸着后脑勺，羞涩地笑着，接着神情变得沉重起来，说道：“秋月jiejie你是特地过来看云衣哥哥的吗？云衣哥哥说的没错，他说只要你回来，你定会找到他的，他就在这里等着你。”

    程秋月被郑小邪的出现暂时转移了主意力，当暮云衣的话题被再次提起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她腿一软直接坐在了沙地上，大哭起来。

    一边哭着一边扒拉着暮云衣墓碑附近的沙土，声音哽咽的哭诉着：“他死了？怎么可能呢！你骗我的，他答应过我要活着等我回来的啊！这一定是他不想再见到我，才假装做了这样的墓碑的，里面一定什么也没有。”

    “里面却是没有他的身首。”郑小邪声音哽咽地说道。

    “那就是说他没有死？”程秋月止住了哭声抬起来看着郑小邪。

    “不是，只是当年娘亲没能在战场上找到他的身首，只能依着他去战场前说的话，在这里给他立了一个墓碑，只是一个墓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他是一个很干脆的人什么也不曾留下。”

    待郑小邪说完，程秋月又低下头去，泪水止不住地流，郑小邪说的没错，暮云衣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存在就像一阵风，来去无痕。

    “秋月jiejie。”凌雪拍了拍程秋月的后背，想给她一点安慰。

    突然程秋月做了一个让大家都震惊的举动，只见她止住哭声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爬到暮云衣的墓碑前，用双手开始挖墓碑。

    “你要干什么？”司空越雪震惊地问道。

    “他不在这里，那么留着这块墓碑也没用，我要拆了它，说不定云衣还好好的活着，他根本就没有死。小邪不是说过了吗，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一件有关云衣的东西，你们要是同情我，那么就帮我把墓碑拆了。”程秋月的双手已经鲜血淋漓，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好，我帮你。这种事情是捉妖师的老板行，你在一边看着就好。”司空越雪紧紧抓住程秋月的双手，扶她站了起来，凌雪赶紧过来扶着她。

    司空越雪将背上的三尺长剑取了下来，取下刀鞘，现出一柄亮闪闪的剑，剑身细长，质地光亮，是一柄上乘的好剑。平日里只见司空越雪背着这把剑却从来没有见他拔出来过，程秋月曾偷拿过他的剑，但是却怎么也拔不出来，司空越雪说这剑是施过符咒的，除非他本人，不然是没有人可以拔出这剑的。

    司空越雪眼神忧郁地看了一眼程秋月一眼，长剑往墓碑上一挥，静静地等了两秒钟，随着石头破碎的声音响起，墓碑出现了裂痕，随着碎成了尘土洒落在地，墓碑的踪影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尘土见证它曾经在这里的存在过。

    程秋月瞪大着她的大眼睛盯着地上那堆尘土，看着风将那些尘土吹走。

    尘归尘，土归土，最后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起点，就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至少看起来是，墓碑的事是解决了，可是暮云衣的事情却还在迷雾中。

    可是程秋月的心情却没有好起来，一点都没有。只有自己最知道自己心底到底藏了什么。

    程秋月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会心情，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

    “小邪，你告诉我暮云衣是在哪个战场不见的？我去找他！”终归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的程秋月微笑着，却满脸泪水。

    郑小邪摇了摇头，说道：“娘亲说云衣哥哥去了狼烟北方战场，去了以后就再也没见他回来，跟他同去的士兵都说他战死了，却没有一个人见着他的身首的，娘亲翻遍了战场上所有的尸体也没找见。现在那个战场到处都是森森白骨，要回去找也是找不见了。”

    “可我还是想要去找他，哪怕只是去看一眼也可以。他的英魂一定飘荡在那个战场出不来，不然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一定要去那里找到他。即使他不等我，我也可以去找他的。”

    司空越雪心里一片酸楚，他没有见过如此不理智的程秋月，看见她这样子，司空越雪心都在滴血，他真不忍心看她这样，狠着心说道：“他死了就是死了，你不相信又能怎样？你真愿意去战场上看他的累累白骨吗？你一直以来是那么能真正明白生死，为什么现在就看不开了呢？”

    凌雪见司空越雪说话如此，面上甚是着急却也只能轻声唤一声：“司空哥哥。”示意他说的话有点伤人了。

    “凌雪，你不要管她，让她自己明白吧，不管我们说什么都没用，她宁肯自己骗自己也不愿意接受现实，我们又能怎样？每个人都是需要成长的，我们不可能一直在原地。”司空越雪牵着凌雪的手，让她离程秋月稍远一点，凌雪虽然不舍却也随着司空越雪与程秋月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程秋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停住了抽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你成长了，我却在渐行渐远的路上老去，心却还是那么幼稚，你却不一样，从一个幼稚胆小怕事的小男孩如今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你都比我明白懂事了，而我却越发的看不开想不通了。”

    凛冽的风刮的有点大了，沙漠的灼热感已经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