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月盘极阴夜

    八月十五大月盘极阴夜的前两三天即为回阴天，天地间各种阴气开始汇聚滋生。

    明明是秋天，人们在这几天却早已穿上了厚厚的衣服，避免外出，可还是挡不住这种阴冷，冷得刺进骨头，令人发颤，甚至得生火，才能驱赶一些阴寒。

    小苍墓依旧只穿着肚兜，嘟着嘴巴，不情不愿的碾磨药草，时不时看向那紧闭的木门。

    医老拿着一条抹布仔细的擦拭着一尊药鼎，药鼎有三足两耳，有着青铜色泽，其上锈迹斑斑，可就是这样一尊普通得再不过的药鼎，医老却格外爱惜。

    医老继续擦拭着药鼎，说到：“这样也好，让你静静性子，总是那么调皮，只要过了今晚，你又可以出去玩了。”

    “哦，我知道。”小苍墓不情愿也不想多说话，在心里却暗叹着还得过今晚，还要这么久的时间，这几天着实把他憋得慌。

    如磨盘般大的圆月升上了天空，月亮白如玉，月光皎洁得有些妖异，阴寒的气息布满每一个角落。

    一层紫色光幕又再次笼罩住了这片天空，挡住了大部分洒落的月光。

    “爷爷，我觉得好辛苦。”小苍墓捂着肚子痛苦说到，额头上渗出了大量冷汗。

    “怎么会肚子痛，这几年来都没见你生病过，身体素质好得惊人，难道是吃的那些药草药力爆发？”医老探查着苍墓的身体，替苍墓把脉，“脉动频率怎么会这么快，而且这么强劲？”医老心惊。

    苍墓气海中充满了黑色死气，此时狂暴无比，在气海中翻腾搅动想要逃窜出来，却被那六年前捆住气海的五色神链尽数抵挡住，可五色神链经过了六年时间颜色早已暗淡无光，似乎随时会崩溃一般。

    “咔嚓”五色神链开了一道裂纹，狂暴死气顺势冲击，一次一次，终于整条五色神链被击溃，死气奔涌而出。

    “吱吱”医老搭着苍墓脉搏的右手突然想被电击到一样，猛的收回，手掌颤抖，右手手指上缭绕着黑色的气体，像在侵蚀，几根手指一下没了知觉，手指皮肤干扁，出现了尸斑。

    眨眼间整个手掌都干枯了，看着黑色气体，医老从没有过如此震惊，“这是，这是死气。”话语刚落，医老动作迅速，行动果敢决断，左手拿起一旁割药草的镰刀，从肩膀处猛力一砍，整只右手掉落在地上，在掉落期间，黑色死气刚好侵蚀了砍掉的右手，落地的右手连一点血都没有，像干枯的树枝着地。

    医老面色苍白，顾不得自己流血不止的肩膀，看向苍墓。

    “啊”苍墓痛苦的咆哮，倒在地上痉挛不起，黑色死气蔓延全身，如火焰燃烧升腾，红色肚兜一下子被摧毁掉。

    苍墓下腹位置，一个尸斑悄然形成，就像一个符号一样，很快蔓延开来，全身都布满了尸斑，看起来极为瘆人。

    苍墓的双眼也随着变化，没有了以前炯炯，变得浑浊不堪，像是垂暮老人的眼睛。

    “啊”更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起，响彻整个寂静的亩田村，躲在屋里的村民还以为是什么蛮兽，个个心惊胆战。

    苍墓表情狰狞，双手青筋爆发，手指弯曲如爪，指甲漆黑如墨，在变长变得锐利。

    终于苍墓冷静下来，突然间要奔出屋外，却被拦住。

    医老忍着疼痛，用左手拦住了苍墓，苍墓回头看向医老，眼神毫无感情。

    医老知道这时的苍墓已经失去了理智，想要唤醒他，说到：“小墓，还记得爷爷吗？爷爷这里还有很多药草给……嗯。”

    医老闷嗯一声，在其左胸前，一只手从中贯穿而过。

    “噗”一声，血花四溅，沾染上了一旁的青铜药鼎。苍墓舔了一下锐利指甲上留下的血迹，如兽类奔跑撞开木门出了屋外。

    这一幕全部印在医老瞳孔里，医老无力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苍墓沐浴在月光下，极为享受，那月光尽然像气体般从鼻孔处被吸进去。

    突然，毫无预兆的，苍墓想到了一把九龙椅，龙椅形象出现在脑海中，挥着不去，失去理智的苍墓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而随着，他眉头舒展，因为九龙椅的出现让他精神无比集中，感应到了周围的死气，而且这些死气正蜂拥而来，灌注苍墓气海中。

    此时的气海有了这六年来五色神链的滋养，早已固若金汤，纳进所有死气，整个气海如深渊般，黑得让人看不见底，就像专门蕴养死气的地方，散发着令人心惧的波动。

    “翁”一声响彻苍墓脑海，苍墓感应到，仿佛整个气海跟天地宇宙有了共鸣一样，整个人成了天地的一份子。

    而在其身后，一条黑色光道快速成长，好像要贯通天地，光道一下子成长到了五米，还在缓缓上升。

    黑色光道的出现牵动周围的死气，那些死气不再灌入气海中，发狂般凝聚在黑色光道上，成为一部分，所以光道的成长速度越来越快。

    四面八方刮起了大风，远处一股黑色浪潮奔涌而来，那些竟然全是死气，死气中还有着一个个黑雾形成的人脸，有点像是在兴奋嘶吼，有的伸出黑雾舌头舔着嘴角，各种表情。

    黑色死气一下子充满了整个亩农村，黑雾人脸穿过一间间木屋，又带出了一个个黑雾人脸。

    如果这时苍墓心智犹在，一定会认出那些被带出来的黑雾人脸正是他所熟悉的亩农村的村民形象。

    黑雾人脸带着庞大的死气全部注进黑色光道中，六米，七米，黑色光道继续升高，八米，九米，终于停止了升高，任凭死气如何灌注，都只维持在九米。

    一条九米黑色光道屹立在苍墓身后，光道上还有着许多黑雾人脸在窜动，不时浮现，看起来很是诡异。

    “吼”苍墓大吼一声，双眼更加浑浊，全身青筋爆发，十指狰狞如爪，一挥之间划破空气，锐利惊人。

    陡然，苍墓表情痛苦，像是在抗拒什么。

    漆黑如墨的气海中，一股五彩光芒如流星坠落划破黑夜，光芒下，是一条条五色神链再次出现，神链所过，死气纷纷避让，只不过这次的神链比之上次要小上一些，但也更加凝聚，气海深处，那一颗宝石此时却已断成两半，两半都各有密密麻麻的裂纹，颜色暗淡如石头，像是耗光了所有力量。

    神链又捆住了整个气海，死气波动全部被隔绝隐匿气海，一丝一缕都没透发出来。

    九米光道也随着消失不见，苍墓萎靡，瘫软在地，锐利指甲缩回，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心智慢慢恢复，苍墓全身无力，躺在地上，看着月盘大的月亮，头痛欲裂，只感觉眼皮沉重，缓缓的闭上双眼，竟然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苍墓艰难的睁开眼，天空灰蒙蒙，天际边已呈现出鱼肚白，突然苍墓好像想起了什么，喊道：“爷爷，爷爷。”艰难的撑起上半身，半爬半拖着疲惫的身子。

    木门早已被打开，苍墓远远的就闻到了血腥味，咬牙，速度加快了很多，终于爬进了木屋里。

    一进门苍墓就看到了猩红的地面，顺着血星看去，那里有着一座青铜药鼎，药鼎中，医老盘坐在里面，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断去右手，且在其左胸口处有一个恐怖的伤口，伤口洞穿前后，看得到破裂的心脏还在微微跳动。

    医老整个人被青铜药鼎散发出来的灰蒙蒙雾气包围着，雾气凝绕在伤口处，滋养伤口，这才保住了最后一口气。

    “爷爷”苍墓来到了药鼎旁，抓住药鼎，艰难的站起身子，双眼泪水直流，责怪自己说到：“爷爷，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真的不知道，我伤害了爷爷，爷爷，爷爷，你不要死。”

    “小墓，还能看到你一面已经够了。”医老勉强睁开了双眼，虚弱说到。

    “爷爷，爷爷，你没死，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苍墓破涕为笑。

    “小墓啊，爷爷现在只是凭最后一口气在残喘，维持不了太久，你不要太伤心了。”医老依旧慈祥说到。

    苍墓激动说到：“不，不会的，都怪我，都怪我，一定会有什么药可以吃下去救活爷爷的。”

    医老安慰说：“爷爷从来没怪过你，天地间却是有这样的药可以救活爷爷，不过等你找来，爷爷最后一口气早就不在了，还记得跟你说过帮爷爷一件事吗？如果有一天你能够……”

    “老小子，你在说话就真的什么也保不住了，现在闭嘴，以后还有机会交待，哼。”医老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打断，同时一股氤氲的灰色气体封住了医老的嘴巴，让他无法说话。

    “谁，谁在说话。”苍墓擦了擦眼泪，惊疑的望着四周。

    “小子，你给我站远点，蹭的我脸好痒。”苍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苍墓看到医老用眼神示意底下，这才有所猜测，后退了两步，接着表情惊讶，因为看到了青铜药鼎上出现了一张脸型，那张脸此时正瞪着自己。

    “鼎竟然会说话，这不是金属的吗？”苍墓不可思议的用手敲了敲青铜药鼎。

    “诶诶诶，你这小子，没大没小，你爷爷都不敢这样对我，赶紧给我住手，敲得我头疼，大爷我可是名号响彻九天大名鼎鼎的诸天万物鼎，你竟然敢这样敲我。”诸天万物鼎气愤说到。

    苍墓眼神发亮，说到：“竟然你名号这么厉害，想必你一定可以救活我爷爷，你一定有什么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不是现在可以解决的，嗯？有人朝这里过来了，小子你放心，有我保护住你爷爷，这老小子命会保住的，我先躲进你气海中。”诸天万物鼎说完陡然消失不见。

    “你去哪了，带着我爷爷去哪了？”苍墓慌张的环顾四周，脑海中突然有诸天万物鼎的声音响起。

    “别看了，我在你气海中，没想到你气海尽然有一层五行封印，幸好大爷我本事大才进得来，令人恶心的感觉，到处都是死亡道力，这对老小子的恢复可不太好，咦？那是什么？太阴石？五行道力？竟然是道种，以太阴石为基，五行道力为源，五行道种，天啊，我竟然在一个小屁孩气海中见到了道种。”

    诸天万物鼎异常激动，苍墓听得一头雾水，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苍墓被吸引了过去，往门外看，屋外，早已天亮，阳光大放，令人感到炙热。

    有着几个身影在亩农村穿梭不停，苍墓并不认识他们，这些人打开着一个个木屋，在寻找探查什么。